轧钢厂,主任办公室门口。
『这易中海得暗中观察观察。』
一瞬间,李主任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转身进了办公室,点起一支烟,又回想易中海说的话。
这老小子仗著八级钳工的身份,说了不少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
反覆提到他住的那院子里有个不著调的王守成。
这孩子从小干了不少混帐事,没让他少操心等等。
这王守成不是鸿宾楼经理常鸿顺提起的那个厨子吗?
『嗒...嗒...嗒』,李主任食指有节奏的敲起桌子,想了想叫来秘书小赵,小声吩咐道:
“今儿上菜,你去后厨盯著...”
小赵诧异的问道:
“主任,您是怕敌特?”
“敌特有啥可怕的?有些人比敌特还可怕,按我说的去做。”
“是,我让保卫科也派几个人...”
“嗯,让他的人在外面守著,就这么办,去吧。”
“是...”
来自李主任的情绪值+10
正在鸿宾楼顛勺的王守成看到这个情绪值一愣,没明白是咋回事。
这人还没来呢,就已经得罪了?
是哪出了问题?
“守成哥,大事不好了。”
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傻柱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手里端著一盆发过的海参,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道是不是张涛那孙子使的坏,你看这海参全烂了。”
王守成伸手摸了摸海参,確实是不能用了。
这年月用的海参都是乾货,得提前发泡24小时,每12个小时换次水,去沙,口感才好。
要是稍微见点油星,轻则影响口感,重则就像现在这样全烂了。
目光一厉,转头看向正在忙活的张涛。
张涛似有所感,抬头与王守成四目相对,又迅速的低下头。
得,不用想,肯定是这孙子做的好事。
这鸿宾楼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葱爆海参是王守成的拿手菜?
这孙子憋著坏呢。
“守成哥,咋办?听別人说今儿进的鸡,全是母鸡,一只大公鸡都没....”
好傢伙,这是绝户计啊。
王守成还未说话,傻柱就忍不住了。
“张涛,你还能干点人事吗?你特么就是个小人...”
傻柱指著张涛的鼻子破口大骂,他是真急眼了。
“守成哥自己托老东家弄来的机会,看在张师傅的脸面上同意让你也试试,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暗中使坏。”
傻柱越说越气,胸口上下起伏,跟拉了破风箱似的。
“你说啥?我咋了?你別诬赖人。”
张涛一键三连,张口就是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
『哗啦啦』,气不过的傻柱直接动手,一盆子发臭的海参就扣在张涛的头上。
还不解气,擼起袖子就打算给张涛来一个狠的,却被及时赶来的王守成拉住。
说实话,对於这傻兄弟,他心里是真感动。
他今天要是打了师傅的宝贝徒弟,立马就得收拾傢伙式走人。
这为了自己,是动了真肝火。
自古草莽多忠义,负心全是读书人。
“傻柱別衝动,我信小师弟,他不是这样的人。”
王守成嘴上劝架,暗地里却用胳膊肘,『不小心』给张涛来了个狠的。
“哎呦...疼死我了。”
张涛捂著腹部,疼的直吸凉气。
王守成这孙子,下手是真的重。
就这还没完,眼瞅著他俩在那拉扯,两人抱在一起,一个使劲劝,一个脸红脖子粗的。
可傻柱那脚,怎么就那么巧的伸过来,又把他弄了个大马趴?
『啪』的一声,张涛整个人痛苦的趴在地上。
傻柱还不甘心,瞅准张涛伏在地上的手掌,抬起脚就打算给来个狠的。
这一脚要是踩实在嘍,断几根手指头都是轻的。
唬了王守成一跳,急忙把那只脚又踹了回去。
为啥说拳怕少壮?
那是年轻人打架真的不考虑后果。
“傻柱,住手....”
两道声音,前者是王守成对傻柱说的。
后者一声大喝是师傅张福新的声音。
后厨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所有人。
张福新领著一帮人乌啦啦的全部围了上来,常鸿顺带著常丽慢悠悠的也进了后厨。
“傻柱,你还想不想干了?啊?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上,你今天就得走人,我这庙小,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走就走,爷还不伺候了呢.....”
傻柱说完,把围裙『啪』的往桌上一扔,梗著脖子不断呼气。
拉住犯了倔脾气的傻柱,王守成求情道:
“师父您別生气,傻柱和小师弟闹著玩呢。”
师父张福新脸色难看,指了指全身发臭,趴在地上不断喊痛的张涛,一副你逗傻子玩的表情。
只是还没说话,就被王守成抢先说道:
“他也是为了我著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调去轧钢厂费了多大的力气,这海参臭了,拿手菜做不了,才急的眼。”
张福新狐疑的看了一眼张涛,又脸色难看的说道:
“那这事就是怪我嘍?”
可不得怪您多事,能想不能说,王守成赶紧解释:
“那没有,和您没关係。”
两人都没提是不是张涛乾的这事,心里都猜测,八九不离十。
老头子这会也是心里冒著寒意,这王守成做哪两道菜,只告诉过自己,他又无意中透露给了张涛。
今儿是要鸡没鸡,要海参没海参,怪事还真特么凑到一起了?
常鸿顺按住想要替王守成说话的常丽,冷眼旁观。
这事对於他来说没多大的事,不就是一盆子海参吗?他赔的起。
可他就要看看王守成和张涛的反应。
张涛喜欢他女儿的事他能不知道?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不喜欢纯粹的好人,好人守不住这份家业。
可当坏人的前提是你得是聪明人,不然就是个蠢货,也不值得託付。
“师父,我冤枉啊...”
张涛忍著痛,一咕嚕爬起身,跪在师父张福新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
“我说句心里话,我是真不想去轧钢厂,就想在您膝下伺候您。”
说著话,又膝行了几步,看了眼常家父女继续说道:
“我是真希望师哥能成事,再说这大家谁不知道我喜欢常丽的事,我巴不得师哥走呢。”
常丽臊了个大红脸,骂了一声『癩蛤蟆想吃天鹅肉』转身就走。
大家都当是小姑娘麵皮薄,只有熟悉自家闺女的常鸿顺觉得不对劲。
搞不好,这事还真是自家闺女弄的。
不由头疼,也不知道一个鰥夫有什么好?值当做这些事....
他其实只猜对了一半。
常丽確实想『坏事』,偷偷的加了一丁点香油。
按理说,一丁点香油不能让海参发臭,顶多口感不好。
可没想到有人和他一个想法,又加了些豆油。
这两项结合,就坏了事,海参直接臭了....
看著哭的恓惶的小徒弟,张福新心里又泛起疑心。
这小徒弟说的对,按他的心思,直接把菜做坏了,也比用这方法聪明。
要是只坏了海参的口感,那他相信肯定是张涛乾的,可要是臭了,还真有可能不是。
“真不是你乾的?”
“师父您信我,真不是。”
张福新看向王守成,问道:
“你咋说?”
“师父,我信您,您说不是就不是。”
不是王守成没了脾气,只是这年月,一个忤逆师父的名声可不好听,那是要臭大街的。
后世,那德什么社的胖女人一跪,把那只想涨点工资的大徒弟弄的灰头土脸。
黄泥巴掉裤襠,不是屎也是屎,被世人骂了十来年,何况是现在这更看重规矩的年代。
而且,又没啥证据,他还能咋说,只是心里肯定给张涛又记了一笔。
“我替何雨柱给你赔不是,不管怎么说,出了这事,他肯定怀疑你,对不?”
张涛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是真没干,师哥你要信我,这要是传出去,还要我怎么做人?”
“好,我信你。那傻柱也是为了我,才出的手。给师哥一个面子,这事就算了,行不。”
看王守成低三下四的替他说好话,傻柱不干了,扯著嗓子说道:
“守成哥,別求他...”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王守成呵斥道:
“你闭嘴...”
师父张福新也算是明白了,他这徒弟是要死保傻柱。
他今儿要是还处置傻柱,那这师徒缘分可能也真就断了....
跪在地上的张涛没起身,低著头,眼珠子是转了又转。
他是真想把成天和他对著干的傻柱弄走,可这会又不得不答应。
这师兄现在用『莫须有』的罪名捏著大义要挟他呢。
还想再挣扎挣扎,可抬眼看到王守成眼里闪过的那一抹厉色,又退缩了。
“我信师哥,也听师哥的话。师哥说啥就是啥。”
嚯,这语气,三分委曲求全,七分为全大义,让师父张福新听的心疼。
“行,还真是我的好师弟。”
场面顿时一派和气,师慈子孝。
傻柱打人这梁子,算是被揭过了....
不过,李主任的菜还得弄好了。
这两徒弟待一起经常打架,也不是那么一回事,索性就遂了王守成的意。
张福新心里琢磨片刻,问王守成道:
“要不,中午我多做两道菜,就说是你做的?”
“那不成,手艺做不得假,就是您现在帮我糊弄过去,这以后要是到了轧钢厂也得露馅...”
王守成可不傻,师父他放心,再偏心眼也不会害他。
可张涛就说不定了,这么大的把柄,没道理他会不用。
別人没看到,他刚刚可是瞅见张涛眼底那一抹喜色。
“也对,那你打算换啥菜?你其他菜还欠几分火候,怕是不能入人家法眼。”
师父张福新这会也不作妖了,是真心替王守成考虑。
“师父,我有家传的食谱,学了两道药膳,要不我试试?”
张福新诧异,也没听说王守成家里祖辈会做菜啊?
“保准?”
“那谁能说的准,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张福新想了想,点头说道:
“试试吧,这回不成,师父再给你想办法,这么多年,我也有点关係。”
“那成,师父,我去外面取点食材。”
“行,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