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易中海穿小鞋
北大街的一家老字號饭馆里,午后阳光斜照进来,显得有些慵懒。
已经过了饭点,店里没什么客人,显得颇为清静。
刘素珍紧紧拉著殷桃的手,两个女人时而抹眼泪,时而破涕为笑,低声诉说著过往。
王守成在一旁安静地听著,怀里抱著已经打起睡的小四,渐渐授清了两人的关係和那段尘封的往事。
这真应了那句老话,自古红顏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
王守成坐在这烟火气十足的饭馆里,却听了一出交织著家国大义与个人情感的悲欢故事。
原来,殷桃的前夫是部队大院子弟,两人登记结婚后,就在婚礼前夜,突发战事,丈夫毅然隨部队开拔,却再也没能回来。
殷桃就这样,在新婚前夕成了“未亡人”。
许是这段经歷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创伤,对婚姻失去了信心,这些年来她一直独自一人,蹉跎至今。
刘素珍是那位的表妹,也是和殷桃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髮小,感情极深。
亲眼见证了表兄和殷桃的感情,也深知殷桃这些年的不易。
如今看到殷桃终於能走出阴影,和王守成走到一起,她是打心眼里为这个嫂子感到高兴。
“王守成,”刘素珍红著眼睛,语气却故作凶狠,指著王守成的鼻子,“我可告诉你,你必须得把我嫂子照顾好了,要是敢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我回头收拾你...”
王守成怀里的小四咂咂嘴,睡得正香。
笑著点头,语气轻鬆却认真的说道:“那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王守成的媳妇,我自己知道怎么疼怎么宠,保证不让她掉一根头髮。”
殷桃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些哀怨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眼角湿润,不好意思地轻轻拍打了王守成胳膊一下,脸上却渐渐有了真切的笑意。
“算你识相,”刘素珍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儿啊?定了日子没?我可告诉你们,必须得请我..”
王守成和殷桃对视一眼,殷桃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王守成笑著接口:“这事儿啊,回头还得跟殷桃她爹,商量商量。”他说著,俏皮地朝殷桃眨眨眼,压低声音,“不过嘛,我估摸著快了。她爹巴不得早点把她这滯销品送过来,省得在家碍眼.”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殷桃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依不饶地嬉闹著捶打王守成,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显然並没有真的生气。
几人又笑著閒聊了一阵,看小三和小四也困得东倒西歪,实在撑不住了,便起身结帐,一起走出了饭馆。
在饭馆门口挥手道別时,刘素珍趁殷桃弯腰去整理孩子们衣襟的功夫,一把拉住王守成,飞快地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带著几分郑重:
“喂,王守成,我说真的,你要是真相中我嫂子了,就抓紧点时间,赶紧把事儿办了!”
“咋了?”王守成挑眉笑笑,並没太在意,“听你这意思,难不成还有人要跟我抢媳妇?”
“那可不?”刘素珍眼睛一瞪,声音压得更低,“你以为我嫂子这样的,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娶的?盘亮条顺,家世又好,性子还温柔,多少人盯著呢。这消息要是传回我们大院里头,嘿嘿”
她说著,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那帮子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愣头青要是闹腾起来,够你喝一壶的,可別怪我没提醒你。”
“切!”王守成不屑地嘴笑一声,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让他们放马过来,只有我王守成抢別人媳妇的份儿,还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我看上的人...”
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改天有空,到家来坐坐,认认门,以后常来往,走了啊。”
说罢,不再多言,让殷桃抱著已经睡熟的小三小四坐进傍斗里,又把迷迷瞪瞪的大丫二丫抱上后座,自己跨上摩托车。
“突突突..:”载著一家人,朝著南锣鼓巷的方向驶去。
刘素珍瞧王守成豪气的背影,笑了一声,“可別是银样枪头,中看不中用,这消息可瞒不住,到时候闹起来,看你怎么收场..:”
还別说,有了这么个交通工具,真是方便太多了。
平时骑自行车得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十多分钟就看到了胡同口,要不是怕开太快冷风吹著孩子们,还能更快些。
“走,回家嘍!”王守成招呼著殷桃和孩子们下车,抱著已经睡熟的小四,刚准备迈步进院门,却瞧见阎埠贵家的老大阎解成,正一脸焦急地堵在院门口,来回步。
“守成哥,你可算回来了。”阎解成一见他们,立刻迎了上来,语气急切。
王守成有点异,一边调整了下怀里小四的姿势,一边问道:“咋了?是你爹有啥事让你交代我?”说著就想往里走,以为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没想到阎解成一把拉住他胳膊,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不是,守成哥,是这么回事。今儿下午,有个姓殷的老头,看著挺有派头,在胡同口跟老张头打听你来著,也不知道老张头那破嘴跟人胡咧咧了些啥,那老头听著听著脸色就不太对劲了,看著有点不高兴。”
阎解成说著,还小心翼翼地警了一眼旁边的殷桃,才继续道:“正好我爹碰见了,就上去打了个招呼,想帮著圆圆场。可没聊几句,又碰上一大爷了。一大爷就把那老头请他家喝酒去了,我爹怕出啥岔子,特意让我在这守著,等你一回来就赶紧告诉你一声..”
好傢伙,难为阎解成这个平时话不多的愣头青,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
殷桃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一听“姓殷的老头”,脸“刷”一下就红了,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就想转身,回轧钢厂宿舍去。
“谢了,解成,哥们儿记心里了。”王守成先是对报信的阎解成道了声谢,然后一把拉住想要“临阵脱逃”的殷桃,声音沉稳,“躲什么?早晚都有这一遭。正好,趁今天老爷子来了,咱就把话摊开说清楚,把事情定下来。”
殷桃咬著嘴唇,还是有些难为情。
正犹豫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
低头一看,是二丫正仰著小脸,眼巴巴地望著她,小眼神里全是依赖和不舍。
殷桃心里一软,深吸一口气,终於点了点头,默默跟在了王守成身后。
一大爷易中海屋里。
八仙桌上摆著碟生米、拍黄瓜之类的下酒菜,殷连胜端起一小盅白酒,和易中海碰了一下。
“嗨,不瞒您说,易老哥,”殷连胜嘆了口气,“我那闺女命苦。我就一直担心她找不著个可靠的好人家。今儿听您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啊,总算踏实了不少,能放回肚子里了。”
一旁的阎埠贵连忙也端起杯子,应景地抿了一小口,桌上虽说酒有三瓶,可那是喝一口少一口,自己没话找话:“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不为儿女操心的父母呢。”
殷连胜面上“嗯”了一声,可能因为第一印象觉得阎埠贵有点滑头,不怎么愿意接他的话茬,反倒是对看起来更沉稳正派的易中海印象不错。
阎埠贵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夹菜喝酒,心里好笑,这面子是虚的,吃进肚子里的才是实在的。
也是奇了怪了,阎埠贵原本以为易中海会趁机给王守成上点眼药,穿穿小鞋。
可易中海说了半天,全是夸王守成的好话。
“殷老哥,您就放一百个心。”易中海给殷连胜递了根烟,脸上带著诚恳的笑,“殷桃姑娘嫁给守成,那绝对错不了。
那孩子是我看著长大的,虽说年轻时是莽撞了点,可能惹过些是非,但人品绝对没问题,重情义,有担当。
您出去这前后几条胡同打听打听,就没人说他个『不』字,就是嘛..:”
说到这儿,故意留了个话尾巴,等著殷连胜自己问。
殷连胜是部队出身,习惯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果然接茬问道:“就是什么?”
旁边的阎埠贵心里“咯瞪”一下。
!这老易装了半天好人,杀招原来埋在这儿呢。
刚想打个岔把话头引开,易中海已经慢悠悠地开口了:
“就是嘛,这年轻人感情好,情投意合,郎才女貌,这是好事。但是吧,也得注意注意影响。
毕竟这还没结婚呢,有些老理儿老规矩,该讲究还是得讲究,您说是不是?免得让街坊邻居说閒话”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你闺女还没过门就在男方家过夜,这传出去不好听。
这话可真戳到殷连胜的心尖子上了,老脸不由一红转而又是一黑,刚想替自家闺女辩解两句,就听见王守成的声音。
“呦,殷叔。我说满世界找不著您呢,合著您跑一大爷这儿喝上了?”
话音未落,王守成已经撩开门帘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拉了个凳子坐下,仿佛没看见殷连胜那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
拿起酒瓶就先给殷连胜面前的杯子满上,然后端起杯子敬酒:“殷叔,您说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言语一声?早知道您来,我怎么著也得在家等著您啊,这杯酒我先敬您,算是赔罪!”
敬完酒,不等殷连胜发作,立刻像是隨口提起般继续说道:“不过啊,我还真得好好谢谢您和殷,蔡叔跟您说了没?就昨天晚上,我在黄家庄郊外差点就把小命交代在那儿。得亏殷桃心善,连夜过来帮我照看著这四个捣蛋鬼,不然家里乱套....”
这话,明著是感谢,暗地里却是说给易中海和阎埠贵听的,就连殷连胜听了也觉得有些理亏。
易中海眼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心里暗骂。
这小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眼看就要把这老殷头的火拱起来了,他一来,全搅和了,白费半天睡沫。
阎埠贵一看殷连胜脸色虽然还是不好看,但似乎缓和了些,只是依旧不接王守成的酒,连忙打圆场:“嘴!守成啊!还有这么惊险的事?那你可得千万小心!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拖家带口的,马上又要成亲,可不能像以前那么莽撞了!”
易中海也顺势给自己找台阶下,打著哈哈:“哎呦!你看这事闹的,原来里头还有这层缘故?
看来是我们老糊涂了,不明就里,瞎操心,殷老哥您千万別往心里去...”
殷连胜这才脸色好看了些,心里也琢磨出点味儿,两人这是不对付。
“去哪了?一天都不见人影?”殷连胜摆出架势,哼了一声,才接过酒问道。
王守成脸上笑容不变,態度放得极低,给足了对方面子:“今儿我休息,想著殷桃第一次来,就带她和孩子们去北海公园转了转..:”
旁边的易中海和阎埠贵看得暗暗称奇,好傢伙,真是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混不吝的王守成,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他们哪知道,王守成打算今儿就说说亲事,可不得把態度放低了些。
等殷连胜脸色稍雾,喝下了那杯酒,王守成立刻趁热打铁:“您几位先慢慢喝著,我这就去灶上给您们炒几个拿手的热菜。一会儿菜好了,移步到我那屋,您几位继续喝。”
殷连胜从鼻子里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易中海却连连摆手,笑著推辞:“不了,岁数大了,喝不了几杯啦。今天也是碰巧遇上殷老哥,怕他没地方去,才斗胆请家里来坐坐。你们爷俩好好喝,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王守成脸上笑容不变,话里却藏著小刀子:
“要不说您是我们院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呢,办事就是亮。您是我长辈,等我好事近了,您可得坐主位。
这会儿更得帮我在殷叔面前多美言几句啊,不然我这媳妇要是娶不成,回头天天上您家哭去,您可別嫌我烦。”
嘿!这话听著是捧,实则藏著软钉子,您可別背后拆台,不然我可要闹您,易中海眼角又抽了抽,这小子,是笑著威胁自己呢。
“赶紧炒你的菜去。”殷连胜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们再喝两盅就过去。”
“得嘞!您几位稍坐..:”王守成笑著应了一声,趁机转身出了易中海家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