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的想法是，成立皇商，专门负责出口的销售。”略作思索，洛凡开口对朱標回答道。
“皇商？”闻言，朱標以愕然的眼神看向洛凡。
原本，自己身为太子，却经商琉璃阁就已经有不少的非议了，还得是自己公开宣布，琉璃阁的利润拿出一半来作为慈善款，才终止了这些非议。
如今，洛凡居然说要成立皇商？
“洛凡啊，你知不知道，父皇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贪官污吏，以及商人了。”朱標稍稍默然了片刻后，跟著对洛凡提醒道。
父皇那么痛恨商人，仅次於贪官污吏，可洛凡居然说要成立皇商？
朱標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听到这个话的父皇，该如何的暴跳如雷。
父皇都双重人格了，朱標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去刺激他的好。
“殿下，其实在蜂窝煤推广的问题上，臣就想过皇商的法子，只不过，臣最后没有提及这个法子，就是因为那些达官显贵们控制著利益。”
“所谓的与民爭利，实际上是与士绅爭利。”
“若真的只是与民爭利的话，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才不会在意呢，甚至，他们是第一个跳出来爭的。”
“但是，这玻璃出口周边的国家却不一样。”
“首先，玻璃的技术只有我们有，那些官老爷们可没有。”
“其次，出口玻璃不会对他们的利益造成任何的影响。”
“至於说皇上的问题，这个就需要殿下你自己去劝说了。”
“劝说的角度嘛，殿下可以说是用不值钱的玻璃，换取北方大量的牛羊。”
“再比如说，咱们不成立皇商负责出口，那些官老爷就不会走私吗？与其便宜了那些贪官污吏，不如丰富国库。”
“另外，皇上厌恶商人的根本在於商人不事生產，却能吃喝不愁，但成立皇商却是掠夺周边其他国家的財富。”
“最后，甚至还能通过出口贸易，来达到控制周围国家命脉的作用。”洛凡开口，將自己的想法给朱標都解释了一番。
前半截话，听得朱標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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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民爭利实际上是与士绅爭利。
这些话说得可太精闢了。
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朱標有些不懂了。
“洛凡，等等，你是说，出口贸易，可以达到控制周围国家命脉的作用？怎么说？”没太听懂，朱標开口询问道。
“殿下，咱们就以北方草原作为例子吧。”
稍稍思索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洛凡开口道：“殿下可知，为何北方草原的人，自古以来，就一直想著南下侵略我中原大地？从先秦时期，各个国家就修建长城来抵挡那些北方草原的侵略？”
“明白，越往北方，冬天越寒冷，北方草原比我中原的冬天更寒冷得多了。”
“而且，北方游牧，不善耕种，各方面物资都不如我中原地大物博。”
“因此，每到寒冬时期，我中原冻死的人多，北方更多，往往北方草原部落，会趁著冬天来临之前，南下掠夺一番，否则，他们的冬天更难熬十倍。”朱標开口说道。
这个话，让洛凡眉头微微一扬，不愧是太子吗？这些道理，信手拈来的懂啊。
既然他懂，自然，接下来的话就更好聊了。
“殿下，我给你一个比喻，就像是一个村子，全村人都快饿死了，但村子不远处的镇子，非常的富裕，所以，为了活命，这全村的人，会不会都去镇子掠夺？”洛凡对殿下问道。
“那自然是会的，为了活著，什么事干不出来？”朱標点了点头。
易子而食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一旦人快饿死了，那为了一口吃的，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那么，再假设一下，若是同村的人，有的人囤积了许多的粮食呢？那么，村里的人是会就近的抢夺同村的粮食，还是跑更远的地方，面对那些拥有护卫的镇子里的士绅豪强？”洛凡跟著又问道。
“那自然是就近的掠夺周围的粮食了。”
朱標话说到这里，双眼微微一亮，大概明白了洛凡的意思了。
村子就代指北方草原，一户户的村民，就代指草原上的各个部落。
至於镇子里拥有护卫的士绅豪强，指的就是大明吧？
若是北方那些部落都要饿死，自然都发了疯的想来大明掠夺了。
可若是他们某个部落本身很富裕的话……
“洛凡，你可知道有个词，叫养虎为患？”大概明白了洛凡的意思，朱標跟著问道。
是啊，都恨不得灭了北方的草原狼族，居然还要通商，让他们能有充足的食物？
万一，得到了这些的部落，將草原所有的部落整合起来，反攻大明呢？
那不是资敌吗？那不是养虎为患了吗？
“只要控制总量，比如说村子里有一百户人家，富户的储量，只够养活五十户的，那么，为了粮食而廝杀，最后大概就那么五十户能够活下来。”
“再过几年，粮食若是只够四十户的话，再经过廝杀，最后也只能剩下四十户。”
“若是，给他们六十户的粮食，他们又会慢慢的发展到六十户。”
“此为，宏观调控。”
“至於说养虎为患？殿下也当知道，狗是人忠实的伙伴，而狗，便是从狼驯化而来。”洛凡回答说道。
“嗯，你这些，让孤好好的思虑一二……”
洛凡的话，朱標觉得每一句都很有道理，甚至是完全打开了新的大门似的，一时半会儿的，脑子像是浆糊一样。
“臣先告退了。”看朱標需要时间，好好的消化消化自己说的话，洛凡拱手告退。
走出东宫的洛凡，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的感慨著。
古人的智慧，其实並不差，只不过是因为歷史的发展，所以眼光有局限性罢了。
只要自己帮他们把眼光的局限性打开了，这些人迸发出来的智慧，绝不会弱於现代人。
就像是数千年，古人都没有办法在天空中飞。
但，当第一架飞机成功製作出来以后，区区一两百年，人类的飞机速度突破好几马赫的超音速了，甚至是飞往宇宙。
且不说洛凡的心中如何的感慨著，回到自己的住处，洛凡发现戴思恭早在这里等著自己了。
“洛大人，成了。”
正焦急的打著转踱步的戴思恭，看到洛凡终於回来了，面带喜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