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康站在省金控大厦的玻璃幕墙前，整了整银保监的胸牌。
九点四十五分，正是董事会成员陆续入场的时间。
他在车里等到十点二十分，这才开始走向省金控。
他来到大厅，大厅中人群三三两两的交流著什么，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这位副局长，他也懒得废话，直接走向电梯。
电梯门开时，他险些与廉顺安的秘书撞个满怀。
“冯局？”秘书抱著一摞文件后退半步：“您怎么...”
“突击检查。”
冯永康亮出工作证，指关节敲了敲对方怀里的董事会材料：“城商行不良贷款率突破警戒线，银保监要调取原始凭证。”
秘书的瞳孔瞬间收缩。
“冯局，董事会刚开始。”
秘书小跑著跟上，手里的诺基亚n95不断震动：“廉董说请您先去会客室...”
冯永康顿住脚步，微眯著眼睛：“怎么？我就不能去办公室等他？”
“还是说，我这个副局长已经混到了见不到你们廉董事长的地步？那要不然，我这个副局长让你当好了！”
冯永康冷哼一声，副厅级终究还是副厅级，根本就不是他一个秘书能扛得住了，这一番言辞下来，直接就让秘书大汗淋漓了。
“我...我带您过去...”秘书声音中都带著慌乱。
秘书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局长。
带著冯永康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之后，秘书又赶紧泡了一杯茶，这才离开办公室。
等到秘书离开之后，冯永康走过去锁了门，这才鬆了一口气，放心大胆的开始在办公室里面翻找起来。
文件柜、办公桌、抽屉、几乎是能翻的地方，他都翻了，可还是没找到。
难道他把这份文件带走了？
不可能，这份文件暂时而言对他没什么用，他应该不会带走，可没有带走的话...那在哪里呢？
他微眯著眼睛，一屁股坐在廉顺安的位置上。
想起陈知行说的，一定会放在顺手的地方，那顺手的地方就是右边抽屉里，因为一拉开就能找到。
所以，他拉了一下。
“嗯？锁上了？”
冯永康微眯著眼睛，他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正常来说，办公桌抽屉一般是不会锁上的，除非是下班的时候。
现在锁上...很明显是有问题的嘛！
最后想了想，还是准备暴力破开！
反正这个东西交给陈知行之后，按照他的计划，廉顺安基本上也就废了！
五分钟之后，看著被破坏的锁，看著手里的文件，他没有任何犹豫，把质押文件、北荣专项资金文件、北荣专项资金冻结文件、不良资產转换文件等一系列文件装在公文包准备离开。
他刚打开门，就看见廉顺安的秘书快步走了过来：“冯局，董事会提前结束了！廉董正往这边...”
冯永康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微微摇头：“刚才接到局里电话，说是有个接待会议，需要回去开会。”
“你转告你们廉董，就说我下午过来。”
电梯门关上之后，他正好看见廉顺安的身影，几乎是在剎那间，冯永康的心中一个咯噔，看著电梯屏幕，从九楼变成八楼之后，他的心中鬆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快步离开大厅，上了车之后，他立马给陈知行打去电话。
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
“你在哪？文件我已经拿到了。”
电话那头，陈知行似乎非常诧异，他顿了顿以后开口道：“海事博物馆。”
冯永康听到这话，嘴角不由抽搐起来。
你妹的！
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拿证据给你，你倒好，居然还在海事博物馆里玩呢！
他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忿的。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冯永康驱车赶到海事博物馆时，陈知行正站在一幅巨大的航海图前沉思，周若璃挽著他的手臂，一副亲密小情侣的样子。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两道修长的剪影。
“陈市长，你倒是悠閒。”
冯永康快步走来，公文包紧紧夹在腋下，额头上还掛著细密的汗珠，阴阳怪气开口。
陈知行转过身，嘴角掛著若有若无的笑意：“冯局辛苦了。东西带来了？”
冯永康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这里说话方便吗？”
“放心，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陈知行指了指航海图下方的说明牌：“海事博物馆今天闭馆检修，只有持特別通行证才能进来。”
冯永康这才鬆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都在这里了。包括北荣专项资金的质押合同原件，还有...”
他的话突然停住。
博物馆二楼的走廊上，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拿著对讲机说著什么，目光不时扫向他们这边。
陈知行不动声色地接过文件袋，轻声道：“冯局，你先从西门离开。记住，今天你从没去过省金控。”
冯永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陈市长，你答应我的事...“
“下周一，银保监局长的任命文件就会下来。”
陈知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师兄霍省长亲自推荐的。”
冯永康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可是路省长那边...”
“路省长现在应该正忙著接待央行督导组。”
陈知行看了眼手錶：“十一点十五分，督导组已经到省金控了。”
就在这时，冯永康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是...是廉顺安！”
陈知行镇定自若：“接，开免提。”
冯永康颤抖著按下接听键，廉顺安愤怒的咆哮立刻从听筒里炸开。
“冯永康！你他妈敢偷老子的文件？！你...”
陈知行突然夺过手机，声音冰冷：“廉董事，文件是我拿的。”
电话那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廉顺安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
“陈知行？很好...很好！你以为拿到几份文件就能扳倒我？你太天真了！”
“我不需要扳倒你。我只需要让督导组看到这些文件就够了。对了，替我向路省长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