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连日来的殫精竭虑步步为营,让他心神俱疲。
抬眼望去,今日难得天朗气清,阳光洒在身上,有了久违的暖意。
看著远处旷野,刘辩心中鬼使神差涌起一股衝动。
“元伯,”刘辩转头看向身旁高览,声音带著一丝难得的轻鬆,“你对这怀县城外周边,可算熟悉?今日天气甚好,不如……骑马陪朕出去转转?”
高览闻言,微微一怔。
他深知天子身份敏感,私自外出风险极大。
但瞧见刘辩眼中那抹疲惫之色,他心中又不忍拒绝。
隨后略一沉吟,高览抱拳应道:“末將遵命!城外东南方向,有一片开阔地,人跡罕至,倒是个清静去处。末將这就去准备!”
为了不引人注目,刘辩换上了一套普通將领的服饰。高览则亲自挑选了两匹性情相对温顺但脚力尚可的战马。片刻之后,两人便从营地一处不起眼的侧门悄然离开,在高览的引领下,沿著一条僻静的小路,向著城外东南方向缓缓行去。
刘辩的骑术,自然无法与高览这等沙场宿將相比。
他小心翼翼地控著韁绳,感受著身下战马稳健的步伐和温热的躯体。
初时尚还有些紧张,但隨著对马匹的熟悉和环境的適应,那份紧张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奇与舒畅。
微风拂面,视野开阔,暂离了军中的喧囂与压抑,刘辩的心情也似今日晴空,渐渐明朗起来。
高览对城外地形显然已经摸索熟悉,轻车熟路地带著刘辩穿过几片稀疏的林地,很快便来到了一片地势平缓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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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地尚可?”高览勒住马韁,问道。
刘辩环顾四周,深吸了一口带著泥土和草叶清香的空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甚好!元伯有心了!”
后世在剧组拍戏时,刘辩也曾骑过马,但那些温顺的圈养马匹,如何能与身下血脉中流淌著野性的战马相比?
此刻身处旷野,那份压抑已久的豪情似乎也被点燃。
刘辩轻轻一夹马腹,口中低喝一声:“驾!”
战马得到指令,立刻小跑起来。
初时速度不快,刘辩尚能轻鬆驾驭。
感受著风掠过耳畔的呼啸,看著景物在两侧飞速倒退,一股久违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刘辩不自觉地再次催动马匹,速度越来越快!
“陛下!小心!”高览见状,心中一紧,连忙策马跟上。
然而,隨著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四蹄翻腾,捲起草屑尘土。
强烈的顛簸感和扑面而来的劲风,让刘辩感到一阵眩晕。
他这才惊觉,这战马的烈性远超他的想像。
速度一旦提起来,他根本无法完全控制!
“吁!吁——!”刘辩心中大骇,急忙收紧韁绳,试图让马匹减速。
但战马似乎被催发了野性,竟有些不受控制。
高览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几次想靠近帮忙控马,但两马都在高速奔驰中,他也不敢贸然出手,生怕伤著天子。
“快让开!”就在刘辩奋力控马,焦头烂额之际,前方小路转弯处,突然毫无徵兆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背对著他们,似乎正在路边行走。
刘辩瞳孔骤缩。
那人影闻声回头,赫然是一位身著素色衣裙的女子!
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疾驰马匹和惊呼声嚇懵,竟呆呆地站在原地,忘了闪避。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刘辩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
死命地勒紧韁绳,身体几乎后仰到极限!
“呜——!”
战马发出一声长嘶。
在距离那女子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前蹄猛地扬起,硬生生被刘辩勒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让刘辩身体剧烈前冲,险些被甩下马背,他死死抓住马鞍,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女子直到此刻才仿佛从惊嚇中回过神来,脸色雪白,身体微微颤抖。
高览紧隨其后赶到,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箭步衝到刘辩身边,急切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同时,他锐利目光瞬间锁定在那惊魂未定的女子身上,眼神中一瞬间拉满警惕。
这荒郊野外,突然出现一个孤身女子,实在太过蹊蹺。
刘辩在高览的搀扶下翻身下马。
他定了定神,这才仔细看向那差点被撞的女子。
这一看之下才觉得,这女子的面容……竟有几分眼熟?
“是你?!”高览显然也认出了对方,眉头紧锁,声音带著一丝冷意。
高览记起,这女子,正是当初在联军大营辕门外,那个自称是袁术安排来“服侍”天子,被天子拒绝的女子。
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女子显然也认出了天子和高览。
她脸上惊惧之色未退,又强自镇定,对著刘辩便要屈膝行礼。
刘辩此刻已换上便装,又身处野外,自然不想暴露身份。
他连忙抬手虚扶,声音温和中带著一丝歉意:“姑娘不必多礼!方才惊马失控,险些伤及姑娘,说起来,是朕……之过,还望姑娘勿怪!”
虽说刘辩此刻身份已是天子,但是作为后世之人,在面对这种情况,尤其对方还是个柔弱女子时,难免还是会有些过意不去。
女子闻言,连忙低头,柔声应道:“是……是我挡了陛下的路在先,扰了陛下兴致,陛下未曾降罪已是宽仁,我又怎敢怪罪?”
刘辩隨意摆了摆手,他对这个记忆中似乎有些单纯、甚至带著点“傻气”的小姑娘,並无恶意。
只是,此刻她一人出现在这城外的荒僻之径,实在令人费解。
“姑娘,”刘辩目光疑惑问道,“我记得……你似乎是袁公路將军属下?此刻袁公路將军远在鲁阳,你怎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怀县城外荒僻之地?”
女子闻言,微微低下头,嘴唇轻轻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言辞。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轻柔答道:“回陛下的话……我本是豫州潁川人士,並非公路將军部下女眷。当初允我进军营,也不过是公路將军欲差遣我服侍陛下。陛下既无需服侍,也就自是离开了军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此番北上,是听闻……陛下联军在此,盼著来日攻下洛阳,也好赶往洛阳寻亲。”
“寻亲?”刘辩眉头微蹙,“你既是潁川人士,又为何要去洛阳寻亲?”
女子眼神微黯,带著一丝担忧:“只因……家中长辈在洛阳为官,时逢董卓乱政,身不由己……我心中有些牵掛。”
女子眼神清澈,看样子未在说谎。
刘辩静静听著,心中轻轻嘆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