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天。
口腹之慾得到极大满足,这无疑让杨昊的精神状態达到了巔峰。
只是目光扫过屋外那个已经完工的新木箱,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自嘲的哑然。这玩意儿,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派上用场。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捕猎能力。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天晚上,杨昊倒是没有发现有熊出现在住所附近,这多少让他绷紧的神经鬆弛了一些。。
杨昊推开门,行至屋外。
地上的积雪已经能清晰地印下他每一个脚印,新雪要覆盖脚印估计也要一段时间。
杨昊用力抖了抖身子,驱散刚出门时的不適,等身体稍稍適应了低温,才挎上工具,往东边走去。
也许是作弊带来的“做贼心虚”,杨昊总觉得自己的荒野生活节奏异常紧凑,几乎没有长时间躺平的资格。
无论如何,每天至少得去河边甩上几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钓回几条续命的鱼,儘量让自己的食物看起来多一些。
他边走边胡思乱想。
记得看前几季节目时,有些选手简直懒得出奇,五六十天过去,捕获食物的镜头寥寥无几,也没见节目组或观眾提出多少质疑。
自己是不是有点过於紧张了?说不定后面就硬扛著,也能混过去。
不过,他也就这么想一下而已,一天可以,要是几天都这么待在家里,时间还是很难熬的。即便有食物的情况,还是得出去走走,才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才三四厘米厚的积雪,已经让他的行进速度大打折扣。
五六百米的路程,此刻显得有些过於远了。他心中暗自打算,趁著雪还不算太厚,最多再来这边两天。
如果依旧毫无斩获,就必须放弃了。大冬天长途跋涉的热量消耗太大,连续三天颗粒无收,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走了两次,杨昊已经不用看留在树上的標记,就能凭藉印象摸到设置陷阱的区域。
远远望去,心便是一沉。
绑在一棵小树上的“吊脖套”明显被触发了。但是绳套只是在空气中徒劳地来回晃荡,下面什么都没有。
“见鬼!这都抓不到?”杨昊快步上前,忍不住低骂出声。
陷阱旁,他特意放置的嫩草茎已被啃食一空,显然被触发陷阱的动物吃了。
“放在这里的诱饵被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布置的绳套有什么问题,竟然没把猎物拿下。”杨昊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说道。
目光扫过雪地,那熟悉的脚印大小和步距,不用细看就知道是兔子乾的。而且从脚印上覆盖的新雪判断,那傢伙应该溜走好一会儿了。
“是野兔。一般来说,雪后出来最早出来觅食的动物大多是兔子。”杨昊开口解释道。
“鹿、牛羊这些反芻动物,胃里的存货多少能撑一阵子;松鼠一直都拥有储存粮食的习惯,早为过冬囤好了粮。唯独兔子,似乎啥准备都不会,只能天天出来刨食。”
隨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继续道:“不过,被逼到绝境的兔子也有它极端的生存之道。二次营养吸收,拉出来,趁热再吃回去。”
“这和咱们调侃金针菇的『see you tomorrow』可不同,人家兔子可是动真格的。”
杨昊蹲下身,扒开附近的积雪,挖出一些冻得硬邦邦的植物根茎作为新诱饵,仔细將陷阱重新布置好。做完这些,他才直起身,目光沿著雪地上那串清晰的兔脚印迈步走了下去。
兔子为了节省体力,喜欢在雪地里反覆利用自己踩出的旧路径。
沿著这些脚印找,逮住它的概率不小。
这个方法只在雪下得不大时才有效。若是大雪纷飞,脚印转瞬就会被覆盖,想追也无从追起。
杨昊跟了一小段路,將摄像机对著雪地上的脚印说道:“看,落在上面的只有很少的雪了,这证明兔子经过的时间不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果然,没走出多远,视野中便出现了那只野兔的身影。
那是一只典型的白靴兔,四肢雪白,其余毛髮呈灰褐色。此刻它正站在一棵松树下,后腿直立,前爪扒拉著垂掛的松萝,灰色的脑袋一顿一顿地啃食著。
杨昊立刻停住脚步,悄无声息地闪到一棵树后,以免惊扰到白靴兔。
“看,就是那只从我的陷阱下逃过一劫的『幸运儿』。”他压低声音,“它在吃松萝。找不到嫩草时,地衣也是野兔的食物来源。”
“距离还有点远,我们得慢慢靠近。”他將主摄像机小心架在地上调整好角度。
他不想因为拍摄而惊跑这三天来见到的第一只活物。胸前的运动相机也能记录,只是画面会模糊些。
他將猎弓悄然拉开至半月状態,確保在兔子一旦受惊的瞬间能在第一时间將箭射出。
雪地上铺著落叶,每一步都要小心,避免踩到枯枝发出声响。
隨著距离不断拉近,正在啃食松萝的白靴兔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瀰漫的杀意。它停下动作,前爪仍拽著松萝,毛茸茸的脑袋警觉地转向四周,竖起的耳朵微微颤动。
此时,杨昊距离兔子尚有十五六米远。就在它停止啃食、警惕环顾的瞬间,杨昊的弓弦已无声无息地开至满月!
十米必中,並非一定要等到十米才开弓。
弓弦震盪的低鸣响起!羽箭离弦,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迅捷的灰影,直扑目標而去!
“呼……”
看著银白雪地上绽开一抹刺眼的艷红,杨昊悬著的心终於落下,长长呼出一口白气。
“中了!”他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对自己打气的肯定。
这是他第一次在超过十米的距离成功命中活物!在鬆手的瞬间,他心中竟意外地涌起一股“这次有了”的强烈预感。
杨昊快步上前。
野兔倒在雪地里,羽箭贯穿了它的腹部。他一把將箭拔出,在乾净的雪地上擦拭掉箭头上的血跡,看著失去生机的兔子,轻笑一声:“嘿,小傢伙!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么?”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猎物,“估摸著五斤左右,能出个两斤半肉吧。”他抽出直刀,就地开始处理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