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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雁鸣看着糊了一团的糖油,眼神中透出些挣扎,“明明我看了食谱的——”
  简沐说过一次,说天冷了很想吃拔丝地瓜。
  他没吃过,又翻了食谱,觉得不难。
  谁知这时候翻了车。
  “佛跳墙都能做,”
  简沐一边过来和他一起收拾,一边笑道,“这道常见的菜倒做不成了是吧?”
  糖是真糊了,她伸手拈起一块炸过的地瓜条,放进嘴里尝了尝道,“要不咱们就吃——”
  话没说完,傅雁鸣一低头,凑过来把她露在嘴边的半截地瓜条叼走了。
  “好吃,”
  傅雁鸣一笑,“不能半途而废,今天一定让你吃上拔丝地瓜。”
  说着又去拿了一个锅,重新弄糖汁。
  这一回他盯得很紧,弄出来的拔丝地瓜筷子一夹,真拉出了长长的糖丝。
  这天的晚饭,是傅雁鸣准备的“大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菜,就是做的麻烦点。
  两人晚上都爱喝粥,今天让人送来的食材里有新鲜的海虾和鲍鱼之类,就做了海鲜粥。
  简沐吃了不少拔丝地瓜。
  这道菜,她和简锐小时候都特别爱吃,到了海城之后她还没吃过。
  傅雁鸣在这顿晚餐表现上十分卖力,但在晚上临睡前,他看着简沐平静的眼神,不由一笑。
  简沐本来先回了卧室,没急着躺下,靠在床头翻手机,又检查了一遍上课用的软件里上传的资料情况。
  “过来。”
  见傅雁鸣过来,简沐冲他勾了勾唇。
  傅雁鸣笑了笑走到她跟前。
  简沐伸出手,手指放在了他睡衣的扣子上。
  “我来,”
  傅雁鸣忽而握住了她的手,又轻轻拍了拍,“让我自己来。”
  说着,他慢慢一颗一颗解开了睡衣扣子。
  睡衣衣襟大开,露出了他的胸口。
  胸口处,洗去了之前的那个青黑麒麟纹身贴的纹身后,露出了斑驳的淤青痕迹。
  简沐眼睫一颤。
  “这是……”
  简沐呼吸有点急促,猛地一咬唇。
  “一点电击的痕迹,”
  傅雁鸣轻声解释道,“不疼。”
  不疼?
  简沐心里又是一颤。
  又光火又……心疼。
  不疼个屁啊。
  这都是落了好几天了还这个样子的淤青,才电击过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惨不忍睹啊。
  “为什么?”
  简沐心里砰砰跳着,“你疯了?”
  “听说过戒断治疗吗?”
  傅雁鸣道,“一开始接触头部神经,但头部对我来说不合适,后来就有了一些调整——”
  “你自己……在那密室弄?”
  简沐气急道,“万一不小心,你电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我不会乱来,”
  傅雁鸣笑了笑,“咨询过相关研究方向的专家和医生——最早的时候是在他们那边,后来我自己熟悉了操作——”
  其实是咨询的专家都不肯上一定的强度,他觉得没用,自己改装了设备,又换了方式。
  至于操作是不是危险……
  其实他也并不怎么怕死。
  “戒断……什么?”
  简沐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哑。
  “就看一些视频,暴戾的……肮脏的……类似的——”
  傅雁鸣轻声道,“同时接受电击,让自己对这些东西产生生理性排斥——”
  说着,他声音更轻,“小沐……你听说过吗,有些人受过创伤后……会想要将类似的创伤转嫁施加到其他人身上——心底就像藏了魔鬼。”
  简沐听得怔住了。
  她伸手抓住傅雁鸣的手,这才感觉到他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且他手心里都是冷汗。
  她猛地抬眼看去,就见傅雁鸣脸色格外的苍白。
  “我……”
  傅雁鸣笑了笑,声音越发的轻,“小沐……你看,这样的人是不是根本就是个废物。”
  说着又是轻轻一笑,“你看,就一场创伤而已,竟然……还有人走不出来,还被创伤劫持了这么多年。”
  简沐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白,便一把将他拥在怀里:“好了,不说了,雁鸣,我们不说了。”
  “抱歉……”
  傅雁鸣声音听着似乎还是很平静,“其实也没多大事……但这回我就说到这里行吗?”
  “好,”
  简沐抱着他道,心里一颤,“不说了,睡觉好吗?”
  她觉得自己就是残忍的执刀人,正剜出别人的血肉。但腐烂的血肉,不剜出来,永远不会好。
  傅雁鸣大约是耗费了太多情绪,疲累中很快睡了过去。
  等他睡着,简沐蹙眉看着他的睡颜。
  以她对傅雁鸣心智的了解,只是被暴徒伤害……怕是形不成这么严重的应激创伤。
  废物……
  这个傅雁鸣用在他自己身上的这个词。
  以及,之前傅雁鸣那靶盘上贴着的小孩子的简笔轮廓,扎射在那画着小孩轮廓纸张上的箭弩……
  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傅雁鸣已经恢复了状态,看不出一点昨晚的影响。
  “心伤了,”
  看到简沐睁开眼,还躺在她旁边的傅雁鸣笑了笑,“简老师,求安慰。”
  说着,故意扯了扯睡衣衣襟,露出胸口的伤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