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巨响仍在巷子里迴荡。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东哥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下一秒他浑身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条子!”
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尖锐。
然后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著巷子深处的小院铁门狂奔而去。
那里是唯一的生路!
“行动!”
苏晴的声音几乎与赵队的命令同时响起,从藏身的阴影中衝出。
黑色的作战服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残影。
“不许动!”
“警察!”
冰冷的娇喝声,在两个黑西装保鏢耳边响起。
他们刚刚从爆炸的衝击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抹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死死地对准了他们的眉心。
苏晴的眼神比枪口更加冰冷。
两个保鏢身体一僵,高高举起的双手。
“噹啷!”
两声脆响,他们手中的武器滑落砸在水泥地上。
苏晴的视线越过他们,死死地盯著那个已经衝到院门前的背影。
东哥!
他的手已经抓住了院门的把手!
苏晴的牙关紧咬,指节根根泛白。
“砰!”
小院的铁门被东哥从里面猛地甩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紧接著是门栓落下的声音。
他跑了。
苏晴的胸口剧烈起伏著,怒火在眼中燃烧。
林风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旁,迅速扫视著巷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控制住他们。”
“我去支援赵队。”
苏晴强行压下追击的衝动。
“明白!”
......
小院內。
东哥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踉蹌著扑到院子中央,一处被巨大芭蕉叶遮蔽的阴影前。
“孟先生!”
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孟先生!条子来了!他们从正门攻进来了!”
阴影里寂静无声。
只有风吹动芭蕉叶的沙沙声。
东哥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几乎以为里面没人。
“孟先生!您在吗?!”
他焦急地再次喊道。
“我们被包围了!”
终於,阴影里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急什么。”
东哥愣住了。
“可是......可是外面全是条子!重火力!”
“他们进不来。”
那个声音篤定地说道。
“就算进来了......”
阴影里的人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他们也抓不到我。”
......
与此同时,梦都娱乐会所外围。
赵队的命令通过通讯频道,传达到了每一个作战单位。
“二组三组!注意!有赌客从西侧衝击防线!”
“重复!有赌客从西侧衝击防线!”
“给我全部拦下!一个都不能放跑!”
会所西侧,原本用作紧急出口的通道被人从里面撞开。
数十个衣著光鲜的赌客蜂拥而出。
他们以为这里是生路。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早已严阵以待的特警队员。
黑洞洞的枪口,组成了一道钢铁防线。
“不许动!”
“全部趴下!”
“双手抱头!”
警告声在会所门外响起。
大部分赌客立刻被这阵势嚇破了胆,哭喊著抱头蹲在地上。
但仍有几个亡命之徒,仗著人多混乱试图强行冲卡。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
是特警在朝天鸣枪示警!
“再敢动一步!就开火了!”
冰冷的话语,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的侥倖心理。
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特警队员们拿著银色手銬迅速上前,將他们一一控制。
一名负责甄別的刑警,拿著平板电脑对著被捕人员的脸逐一扫描。
“赵队!有发现!”
刑警的声音中难掩兴奋。
“这个是省厅掛牌督办的a级通缉犯黑狼!”
“还有这个!过江龙!涉及三省六市的特大贩毒案!”
“这个是......”
一个又一个在通缉榜上的名字,从刑警的口中报出。
赵队看著屏幕上传回的画面,眉头却越皱越紧。
“都是些大鱼。”
他对身边的副手说。
“但没有一条,是我们要钓的孟非。”
......
临时审讯点,设在了一辆指挥车內。
被捕的几名重要通缉犯,被分別关押在不同的车辆里,进行隔离突审。
赵队亲自走进了关押黑狼的审讯车。
“黑狼,本名张伟,三十六岁,涉嫌故意杀人,持枪抢劫......”
赵队將卷宗扔在桌上。
“你的事,够你把牢底坐穿。”
黑狼抬起头,面色桀驁。
“想说什么,直说。”
“孟非。”
赵队只说了两个字。
黑狼愣了一下。
“不认识。”
“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赵队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告诉我,孟非是谁,长什么样。”
黑狼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他很高,大概一米八五,很瘦。”
“戴著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个大学教授。”
“左手手腕上,有一串沉香佛珠。”
赵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这辆车。
下一个审讯点,同样的问题。
“孟非?”
过江龙横肉丛生的脸上,露出忌惮的表情。
“见过一面。”
“长什么样?”
过江龙比划了一下。
“起码有两百斤!大光头!”
赵队眼神一凛。
这个描述与黑狼的供述,天差地別。
他一言不发,转身走向第三个审讯对象。
那是一个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女人,外號蝎子。
“孟非?呵呵......”
蝎子笑了起来,风情万种。
“赵队,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以为干我们这行的老大,非得是男人?”
赵队的心猛地一沉。
“我见到的孟非,就是个女人。”
蝎子舔了舔嘴唇。
“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身材火辣。”
“不过,她的眼神很可怕,像毒蛇。”
第四个,第五个......
赵队一连审了五个人。
得到的是五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有人说孟非是个驼背的老头,走路拄著拐杖不停地咳嗽。
或说孟非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染著一头白髮,沉默寡言。
所有的口供,都指向一个荒谬的事实。
他可能是任何人。
“砰!”
赵队回到指挥车,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旁边的技术员嚇了一跳。
“赵队......”
“全是假的!”
赵队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
“这些口供,全他妈是假的!”
“或者说......”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骇然的神色。
“这些人,可能都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孟非。”
“但他们见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孟非这个名字,在这里可能只是一个代號!”
这个推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赵队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审讯已经陷入了僵局。
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那个还在负隅顽抗的小院!
他抓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停止所有审讯!”
赵队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整个布防线。
“所有作战单位!听我命令!”
“集中所有火力!”
“给我把那个院子,撕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