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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换嫁春潮 > 第87章 陛下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高斌有些好笑。
  他掌管司礼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人敢提要求的,还是要钱。
  看来陛下的名声也是好起来了。
  这是好事。
  高斌含笑道:“文主子说的是,小旗们是最辛劳的,也是该张俸禄了,陛下当是会应允,文主子这次出去也是有钱拿的,若是这案子能办得妥帖,陛下定会再给嘉奖,文主子放心。”
  文香君闻言满心的高兴掩都掩不住:“陛下当真是仁圣之君!”
  高斌笑道:“文主子且下去休整片刻,东厂的人我即刻调过去。”
  文香君抱拳称是,昂首大步走出去。
  高斌喜欢看她身上的昂扬气势。
  好好培植,將来在朝堂上必定会有一席之位。
  有洛主子在,她对陛下的忠心当不会变。
  高斌想著,叫了小內监进来,吩咐道:“你去凝香居看看陛下在做什么,若是无事,便请陛下到上书房。”
  小內监应声,出门打起伞往凝香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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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香居白日里一般不关门。
  小內监走进来,合起伞甩了甩水珠,准备去旁边的值房里找德顺问问情况,不妨一抬头,帝王坐在正堂前头的廊下,抄著手正望著他。
  小內监呛了下,赶忙小跑过去,躬身压低声音道:“陛下。”
  慕容烬正百无聊赖,问道:“高斌让你来的?”
  小內监忙道:“是,文选侍方才回来了,掌印便让奴婢过来请陛下去上书房。”
  慕容烬抄著手站起身,走到门口往里看看。
  正堂里並没有人。
  只能听到谈笑声从臥房传出来。
  这两日下雨,他原本能清清静静地跟娇娇美人儿在一块。
  金福阁那个什么才人却跑来了。
  不过就是夫子隨堂出的小考,考过了而已,竟然也能巴巴地赶过来说,一说还没完没了。
  偏那人儿很是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的,也不见她犯困。
  慕容烬轻哼了声,转过身:“走吧。”
  臥房里。
  洛芙正在听赵元春说文学府的事情。
  文武学府开设后她也是想过去瞧瞧的。
  只是有陛下召幸,她需得应付,也没时间过去。
  赵元春要忙学业,今日才得閒,正好自己过了隨堂小考,得了夸奖,便过来凝香居坐坐。
  她心思细腻,见洛芙感兴趣,便同她讲起文学府的事情。
  文学府分好几门学科。
  大多是教学手艺的。
  正经入仕的只有两门,那便是读书策论考科举,与刑名断案。
  考科举这门几乎无人去学。
  毕竟能进考场的,哪个不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
  她们这个时候去读书,拍马也是赶不上的。
  赵元春也没有选科举。
  她选了刑名。
  武学府也有刑名,只是教授的內容粗杂一些,並不精细。
  她们主要还是习武,归途便是北镇抚司。
  而文学府会详细教授,只法条律例都要啃上许久。
  她们的归途会是衙门里的小吏,以破案累积功劳升迁,將来也会入朝为官。
  比考科举快上个几年。
  这倒也不是特意为內廷这些人创造出来的,而是外头本来就有。
  只不过以前只收男人,现在女人也能通过此途逕入仕了。
  入朝为官,学习的年限也並没有那样漫长,对大家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因此学习刑名的人不少。
  赵元春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这是通过乌青的眼圈,苍白的脸色与消瘦的身子换来的。
  洛芙既心疼又敬佩。
  今日之前,她对赵元春的印象是柔弱怯懦,需要帮扶。
  但现在。
  她去文学府才短短几日,身上那股怯懦便消退不少。
  说起刑名律条,她的眼睛熠熠生辉,神情里全是自信。
  只是这身子……
  “你瞧你现在瘦的,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走,你便是再喜欢学,也要顾及身子啊。”
  洛芙忍不住劝道,“採莲说你晚上只睡一个时辰这怎么能行,这天气越发冷了,你这样早晚得病倒,到时岂不是更耽误时间么。”
  赵元春也知自己这般下去不是长久之计,点头道:“待这个月的小考我拿了头名便多睡些时候。”
  一日只睡一个时辰,恐怕不到月末小考,她就要躺下了。
  洛芙从没睡过这么短的时间,想想都难受。
  可又劝不动,只得道:“那我让守忠多多地用牛羊肉做菜,每日中午给你送过去,你吃了也好补补气血。”
  赵元春忙道:“姐姐都已经总往我那里送东西了,怎好还让姐姐给我送饭?文学府管饭的。”
  洛芙道:“学府的饭菜定是比不上凝香居的,恐怕只能果腹,你瘦成这样,再不补补身子落下病根可怎么办?我身边的长烬你知道吧,他就落了病根,总是发寒,昨日叫太医来看都看不出什么呢,我可不想让你跟他一样。”
  赵元春听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的母亲早亡,父亲娶的新妇虽不至於恶毒心黑害人,却是个极度贪財的。
  府里的一针一线她都攥得紧紧的。
  很多时候,她连饭都吃不饱。
  更別提牛肉这等昂贵之物了。
  入了宫,位份也是低微,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还格外蛮横。
  但却有这么一个人,总是不求回报地帮她,送她东西。
  如今怕她身子不好,还要每日为她送饭。
  便是亲生的姐妹,恐怕也做不到她这样吧。
  可她呢。
  此前心中总是隱隱嫉妒她。
  嫉妒她相貌好。
  嫉妒她家世好。
  嫉妒她性情好。
  將她衬得像泥点子。
  她可真是卑劣!
  “怎么了?”洛芙见赵元春垂首不语,问道。
  赵元春抬起脸看她,忍不住去握她的手:“姐姐,你的恩德元春记在心里,你给元春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破费了。”
  洛芙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笑道:“几顿饭而已,不算破费,我这么做其实也是在效仿前人罢了。”
  赵元春微愣:“什么前人?”
  洛芙道:“史书话本里,常有乡绅富商赠钱米给上京赶考的举子,此乃结善缘,却也有自己的一点心思,被赠了钱米的举子若是中了,便是不再回来,乡绅富商们也能拿这桩事跡传颂,得个积善之家的美名。”
  她说著冲赵元春眨眨眼:“我可比他们强多了,我可是知道元春你的实力,早早同你结善缘,將来也好有个倚靠呀。”
  赵元春心中暖成一片。
  她这样的品貌,早晚会一飞冲天,怎么会需要她做倚靠。
  这样说是不想让她负担太大。
  她便也没再拒绝。
  心中暗暗决定,將来她若是能有出息,必定会好好报答她。
  若是內廷有人与她为难,她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除掉那人!
  洛芙不知赵元春心中所想,留她在凝香居吃了晚饭才放人回去。
  而后又忙著同守忠、听兰她们商量食谱。
  也不单单只是为了赵元春。
  眼看就要入冬了,正是进补的时候。
  除了元春要补,她院里的人,听兰、秋禾身为女子,每月都要来月事,还要做活,要补。
  守忠他们身为內监,入宫便挨了一刀,也还要做活伺候她,要补。
  长烬更不必说,三伏天都凉得跟什么一样,入了冬恐怕更难捱。
  这两日只是下雨,他的唇色就没平日里好看了。
  还有香君呢。
  她身子骨比她们都好,可做的事也比她们多,並且更辛苦。
  这两日这么大的雨,她还被派出去做事了,在外头吃住的肯定不好,等回来后更得好好补。
  洛芙把身边的人都罗列得整整齐齐。
  跟守忠她们商量著把食谱敲定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长烬呢?”
  听兰早已经帮慕容烬圆谎圆出经验了,闻言脸不红心跳不跳道:“前头主子同赵才人说话时,有人来寻长烬,好像是有事要他帮忙,他便跟著一同过去了。”
  洛芙点点头,正要说话。
  德顺领著个脸熟的內监进来。
  “主子,承平殿来人接主子了。”
  洛芙並没多惊讶。
  帝王昨日没有传她,这会儿雨势小了,也確实该传她了。
  她起身对那脸熟的內监道:“有劳公公了。”
  那內监忙道:“贵人客气了。”
  听兰与青禾走到洛芙身边,准备同她一道过去。
  那內监笑道:“两位姑娘不必过去了,天气不好,平白让两位淋雨,再感了风寒可怎么好。”
  洛芙觉得有理,对听兰、青禾道:“你们留在家里吧,承平殿有侍女,也不缺什么。”
  听兰与青禾想她这几日对承平殿也没那么生疏了。
  便齐声应下,送她出门。
  门外放著顶轿子。
  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竟然滴雨不沾。
  四个抬轿的內监穿著蓑衣斗篷立在雨幕中。
  在檐下灯笼的昏黄光晕下,显得有些阴森。
  青禾打著伞送洛芙走到轿前。
  听兰一手圈扶著洛芙,一手挡开轿帘送她进去。
  “起!”
  脸熟內监喊了声。
  轿子便被抬起来。
  听兰与青禾站在门口,望了望前头有些昏暗的宫道,忍不住叮嘱道:“你们可要小心些,莫要摔了我家主子。”
  脸熟內监提著宫灯走在前头,闻言回头笑道:“二位姑娘放心,便是咱们被摔断腿,也不敢叫贵人出半点差错。”
  也確实如他所说。
  轿子走得稳稳噹噹,却又轻又快,竟比平日里还要早一些到承平殿。
  並且是直接登上高阶,送在殿前的。
  殿门前早有侍女等候。
  上前挡开轿帘,扶里面的人儿出来,恭声道:“贵人请跟奴婢们来。”
  洛芙知道她们是要带她去温泉沐浴。
  便跟著她们过去,任由她们除去衣裙,慢慢走进温暖的泉水中。
  两个侍女静默地在旁服侍。
  她撩著水,心头却有些沉。
  虽然已经多次侍寢。
  可她总是被黑缎遮眼,陛下也从来不说话。
  这样怪异。
  她心中总是忐忑。
  高公公说陛下不喜看人的眼睛,那以后,她都要这样侍寢吗?
  也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样子。
  ”阿嚏!“
  她正想著有的没的,在旁服侍的一个侍女突然打了喷嚏。
  洛芙转过脸,她便已经惶恐地跪在地上:“贵人饶命啊!奴,奴婢没病,奴婢没病!”
  洛芙嚇了一跳,有些莫名:“什么病不病的,你不过是打个喷嚏罢了,怎么怕成这样?快起来吧。”
  那侍女没起来,另外一个侍女却也跪了下来,同样惊恐道:“贵人饶命,奴婢不知她有病,若是知道怎么也不会让她在贵人面前服侍,求贵人开恩,饶奴婢一命!”
  洛芙皱起眉头:“得了病去治便是,我又不会怪你们,何至於嚇成这样?”
  那侍女闻言小心地望向她:“贵人心善,奴婢斗胆求贵人不要同陛下提及,不然我们一定会没命的!”
  打喷嚏的侍女恐惧道:“陛下若是知道,我们能痛快一死都是奢望,陛下喜好剥人皮,我不想被剥皮悬掛在宫门前,求贵人开恩,救救我们!”
  洛芙听得直发愣。
  什么剥皮?
  不过是生病当值罢了。
  陛下竟然会处死她们?
  还是剥皮这样的酷刑?
  洛芙不信。
  陛下明明那样仁慈。
  不光长烬这样说。
  陛下做的事情也都是仁君所为。
  开设文武学府,让女子可以入仕这样的事,是亘古未有的。
  他怎么会剥人皮?
  “你们为什么要詆毁陛下?“洛芙看著眼前这两个侍女,头一次有些生气。
  两个侍女闻言顿时脸色惨白。
  仿佛知晓自己的死期,竟然是直接瘫在地上。
  洛芙眉头蹙得更紧。
  怎么会嚇成这样?
  也不像是作假。
  她又有些不忍心:“我不告诉陛下就是了,你们起来吧。”
  两个侍女这才重现生机,赶忙磕头道谢。
  洛芙现在心中更乱了。
  也没心思沐浴,从温泉中起身。
  两个侍女惶恐的神色还未退下,帮她擦身穿衣时手都在发抖。
  穿好衣裙,两人扶著她走出浴池,送她到內殿床榻上坐下。
  內殿早有侍女捧著黑缎在候著。
  洛芙坐下后,便拿起黑缎走过来將她的眼睛遮上。
  洛芙难免又想起帝王的种种怪异举止。
  难道那两个侍女说的是真的?
  开设文武学府,似乎跟他会剥人皮並不衝突……
  这个念头刚起,她自己就嚇了一跳。
  她怎么能这样想陛下!
  正心慌意乱。
  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
  帝王,好似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