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堡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末日战士们正在紧急修復建筑，大量的尸体被集中堆放起来。
乔托去找伽曼问话了，黎夜第一时间回到宿舍。
“秋寐！璃忆雨！”
一开门，他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象。
首先，秋寐躺在床边，抓著戒刀，很戒备似地瞪著房间另一侧的璃忆雨。
而璃忆雨正在做完全不像她会做的事。
“嘰里咕嚕吧唧吧唧哇啦哇啦！”
她完全顾不上淑女的仪態，对著配给的食物一阵狂炫，包括军粮虫。她连餐具都顾不上用，徒手抓著虫子往嘴里塞，压缩饼乾包装袋上的渣子都被舔乾净了，吃相活脱脱饿死鬼转世。
一旁的小桌上放这个空饭盒，那原本是秋寐的那份食物，结果已经被璃忆雨炫完了，甚至饭盒內部都被舔得一乾二净，看那架势恨不得把木头椅子都啃了，饥荒时期的灾民都没这么狠。
“虽然我很高兴你们没事但是……这是咋了？”黎夜问秋寐。
“外面出事了，好像有怪物闯进来了，我正想拿刀出去看看，她忽然回来了，一会躺著一会坐著一会走来走去，然后就一直在吃东西……好恶。”
秋寐被正道宗门大小姐那狂炫虫子的狂態噁心到了，黎夜谨慎地靠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璃小姐？你不是肠胃不舒服吗？这么吃的话……”
“我也不想这样——咕嚕——但我真的好饿——吧唧——饿得要死了——咕嘰——”
“你不是討厌虫子之类的吗……”
“但太饿了——吃什么都香——吧唧吧唧——嗯——嗯！太！太！太！正！”
璃忆雨都快哭了，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噁心，但无奈实在太饿了。
她现在的衣著也非常不成体统，交领襦裙的领子敞著，露出纤柔的肩膀，还有隨比秋寐浅了许多但依然惹眼的沟，裙子下摆也卷了上去露出大腿。
“你怎么不穿好衣服？不舒服？”黎夜顶著秋寐白眼迅速把这个画面烙入脑中，然后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我……吧唧呱唧……突然感觉很热！穿一丁点衣服都觉得热……”
这不是夸张，她现在全身都汗津津的，不把汗用毛巾擦了放脱水机和过滤器处理简直浪费，给黎夜看渴了。
“等等，你莫非发烧了？”
黎夜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很热，不知为何他的手还被静电电了一下。
“发烧？啊……有可能……？”
“我去帮你找弗朗西斯弄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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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曼现在正一脸疑惑地站在乔托的房间外面，他本以为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他甚至都做好自杀谢罪的准备了，结果乔托只是象徵性地批评了几句就放过了他。
“你去拿仪器检查一下除了拾荒队外每个人的染锈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別的擬態者还潜伏著。”
乔托布置了个简单的任务就让他走了，然后就把弗朗西斯招了进去。
弗朗西斯作为跟了乔托最久的人，和他之间几乎无话不谈，伽曼对此很是羡慕，但也只能羡慕了，他乖乖去办乔托布置的任务了。
“妈的，差点把我折腾死……”
弗朗西斯骂骂咧咧地坐在乔托房间的沙发上。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物，应该是从d12区乘著货运车混进来的。”
乔托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在你以前待的地方没见过这类东西？”
“至少在这里没遇到过。”
一听到“以前待的地方”这几个字，乔托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似乎想起来非常糟糕的回忆。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在脖子和下巴交界处的皮肤上有一个很淡的、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的刺青，图案是两根交叠的羽毛以及……一个很像修真世界的“丹炉”的东西。
“……乔托，你还好吗？”
“弗朗西斯……你知道的，我已经等不了了，实在等不了了……翠羽观，虫体大善会，英灵殿，404，玄龙军，学院……只要有时间，我迟早要让他们吃到苦头……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二十年！我在这鬼地方待了快二十年了！我等不下去了！唔——咳！”
乔托突然扶著桌子咳嗽起来，咳出来了一大口血痰——痰里面有丝丝缕缕的锈跡。
无锈天国的代言人，地上神国的统治者，匪徒的主宰，居然咳出了锈。
如果让那些忠实信徒看到这一幕，他们的信仰一定会顷刻崩塌吧。
“乔托，你……需要休息。”
“不必休息，是时候加速了，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刻！现在我有从英魂殿弄来的大量新鲜血肉，这样一来……终於有一战之力了！”
“…………”
弗朗西斯看著这个愈发急躁的老朋友，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了，弗朗西斯，你先去忙你的事吧，让我自己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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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到了夜晚。
伽曼暂未发现漏网的擬態者，但还是加强了巡逻，入夜后增派了更多末日战士轮班倒。
黎夜的宿舍中，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
黎夜和秋寐背对背躺著，秋寐依然不睡觉，她那无神的眼睛盯著污渍斑驳的墙壁出神，嘴里无声地咏诵经文。
黎夜在装睡，他悄悄地用手把被子的一角腐蚀成锈渣，右手抚摩著它，感受著它，把它变成各种形状。
把它变成球体握在掌中，把它变成刀刃状夹在手指间，最后，他想像著朵的形状，变出了一朵锈色的孔雀曇。
他轻轻把捏碎，让它变回锈渣，闭上眼，让疲惫的身体坠入梦乡。
而璃忆雨呢？
她现在正在地铺上打坐。
黎夜帮她拿来了感冒药和退烧药，这些都是从卡梅洛特城里挖出来的少数没过期的非伤药类药物，他反覆嘱咐她吃完后好好睡，但她其实完全没有生病的感觉，反而非常精神。
此刻的她万分诧异。
（这感觉……这感觉……难道！？）
这一次，虽然反应非常稀薄，但她確实重新感觉到了內丹的存在。
比起惊喜，她更多是疑惑。
首先，她运转宗门功法时完全没效果，內丹只是静静存在在那里，毫无动静，她依然如凡人般连个最简单的法诀都使不出。
其次，她摸到腹部的针眼时，发觉这针眼的位置正好就是內丹——也就是黎夜和弗朗西斯口中的“瘤子”的位置，那个罐子里的迷之物质好像直接被注射到了內丹里。
这……这对吗？这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