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曾几何时的佛修中专妹（下）
“我—辜负你们的栽培只考上了佛修中专喷！那些老傢伙，非要说我对佛经的理解全是错的！明明是他们没有慧根！”
她本想考上佛修985让帮她拉扯大的外公高兴的，结果是路边一条。
看著秋寐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外公哑然失笑安慰她：
“要入世，何须拘泥场所？高雅之堂和街边陋巷有何区別？人生处处是学堂，你只要无愧於心就好。”
而黎夜一直在一旁看著。
那时候的秋霖，眼神还很清澈，
没有双重人格，没有累累杀业，童年阴影导致情绪不太稳定，但整体看来性格不坏。
她是怎么变成后来那样的呢？
他正看著，秋寐忽然说了一句影响了她一生的话。
“我，一直活在您和眾僧的善意中，我希望回报这些善意，我希望——能像您一样，成为一个从善如流，行善济世的人。”
外公听秋寐这么说，欣慰地笑了。
秋寐见外公笑了，自己也笑了。
唯独黎夜笑不出来。
他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
“秋寐，別去！”
他伸手抓向背上行囊准备离开寺院远行的秋寐，宛如要捞起水中的月亮—
下一秒，一只苍老而有力的臂膀紧扣住他的手腕，使尽全力也无法挣脱！他扭头再一看，刚才还慈眉善目送別秋寐的外公突然显出怒目罗汉之相！
“你！？”
黎夜完全没想到这心像世界中的一段回忆居然会攻击他，这老人此刻的表情简直就是寺庙里那些罗汉泥塑的具象化，足以让孤魂野鬼嚇得肝胆俱裂！
但黎夜根本不吃这套，他现在焦急著要从这乱七八糟的世界里寻找可能正在沉睡的秋寐，没工夫陪一段记忆瞎闹，管你是罗汉还是夜叉，给你一拳再说！
“別碍事，老登！”
轰！！！！！
一拳砸下，轰响震天！
然而飞出去的是黎夜。
他口吐血沫，双耳双眼都出鲜血，像个皮球一样在寺院地板上弹了好几下才落地！秋寐早已经穿过山门走远了，他扶著颤抖的膝盖吃力地站起来，內臟仿佛被震得移了位！
外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近光万丈的禪杖，雄起起气昂昂走来！锈火从黎夜脚下燃起，化作火焰的巨浪扑向他，但毫无作用，他那沐浴在锈火中的身体宛如罗汉的不灭金身，强得离谱！
（怎么会这么强！？）
强一一就对了！
这里是秋/秋寐的心像世界，外公是她仅剩的亲人，把她抚养长大，教她向善，是扎根在她內心深处的標杆，宛如驱动程序的底层代码般不可撼动！
而在这里的黎夜並未外界的他，身处於此的是他的意志，噩兆之左臂不是真左臂，锈火也不是真锈火，只不过是思想在幻景中的投射，有力使不出！
（但是，换句话说，他既不是boss也不是精英怪，或许可以—讲讲理？）
更何况，这可是见秋霖家的亲戚啊。
想到这里，黎夜立刻忍著痛苦站好，整理好衣服，努力挤出一个尊老爱幼的微笑说道一一“晞，老登，我是你外孙女婿啊，行个方便？”
轰！！！！！！
这一禪杖差点把黎夜砸成肉泥！寺院崩塌了，万吨巨石轰然落下，黎夜在巨石的夹缝间狼犯逃窜，恍然间仿佛回到在孤儿院里被巡夜人追的时候！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回头一看，外公已经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他的袈裟宛如风捲云层，
他脖子上佛珠互相碰撞的声音犹如闷雷，手中禪杖简直和猴子手里的定海神珍有的一拼！
“喂！等等，等等！”
黎夜边跑边喊。
“大师！高僧！您一一呢一一您叫啥名字来著？”
轰！！！！！
外公那小山般的大脚板踩下，差点就把黎夜碾成肉渣！
“我是秋寐的朋友！她现在有大麻烦，我是来救她的！”
轰！！！！！
禪杖敲下，把大地劈开深沟！黎夜用尽全力奔跑，但外公如影隨形，犹如业障缠身！黎夜无奈之下使出杀手：
“您不相信我吗？看！这个！您外孙女的舍利子！
他亮出了闪闪发光的秋寐舍利一轰隆隆隆隆隆隆！！！！！
禪杖疯狂砸下，让大地千疮百孔！黎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您外孙女的舍利子”算什么意思？
“够了！我·是·来·救·她·的！我不管你是她心中潜意识的遗存还是什么，別妨碍我！！！！”
轰！！！！！
手掌仿佛如来神掌拍下，他已经无处可逃！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一个奇特的存在突然从他眼角余光闪过，
是一只黑猫。
它脖子上繫著蝴蝶结，头上带著类似魔女帽的三角形帽子，对著黎夜喵了一声，跳进了碎裂的地面上深不见底的沟壑中。
“.—.算了，管他呢！”
在如来神掌拍下之际，黎夜也硬著头皮跟著猫跳了下去。
眼前有模糊的光影闪过。
黎夜依稀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一朵紫金色的莲包裹著他，他如同胎儿蜷缩在秋寐怀中，而秋寐双目禁闭，似在沉睡。
而透过瓣的缝隙，他看到了昏暗的森林，看到一个苍蓝色的捲轴，一股奇异的力量把紫金莲吸引过去，最终融入捲轴散发的蓝光之中。
但这一切只是惊鸿一警，强烈的睡意袭来，他再度闭上眼睛，沉入秋寐心中的幻景中。
他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航脏的街道上。
他来不及细想刚才醒转的一瞬间看到的是什么，绑架了他的秋似乎被某种力量吸引到了一个昏暗的森林，其他一概不知。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一一就是秋寐。
她看上去大概十六岁，此时的穿著已经很接近黎夜认识的她了，皮肤更加苍白，面带倦色，精神不佳，全身都散发著一股不安定感。
她面前是蓝迦叶佛学职业技术学院的校门，数不清的学生，老师，领导对著她怒骂，骂她是瘟神，灾星，让她滚蛋。
善举，善举，能被理解，能被人所知，能不被误解的，才叫善举。
秋寐在这一时期的善良，是无条件的，纯粹的，不求回报的善良。日渐污浊的人心本能地拒绝相信无条件的善意，她善举不被理解，不被认可，甚至遭人利用，遭人诬陷，反而落得一个眾叛亲离的下场。
心灰意冷的她不想再爭辩什么，只是拎起为数不多的行李，背对著落井下石的无知之人们离开校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閒逛。
然后一“你的善举不被理解，但没关係，我们欢迎你这样的善心之人。”
一张传单被塞到她手里。
“我们是净世宗，以净化世间污秽普渡眾生为理念，想了解一下么？还有这个，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一看。”
她手里又被塞了一本书，上面赫然写著一“—《大梦心经》？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