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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小姑奶奶三岁半,专治不肖子孙 > 第71章 夫人对小姑姑竟有如此情谊
  不多时,府医便一路小跑著进了棠华院。
  他垂眸一看,只见云棠小脸上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蜷在软榻上痛苦地呻吟,身子时不时剧烈抽搐一下,看著好不可怜。
  “小主子!”府医心头一凛,连忙上前一步。
  他手指刚搭上云棠手腕,便对上青鳶使来的眼色,还有云棠从锦被缝隙里偷偷眨巴的大眼睛,以及她气若游丝的哼哼声,“好难受……”
  青鳶立刻接过话茬,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呢是呢,昨儿夜里就吐了黑水,您看主子的指甲尖,还有嘴唇……都泛乌了,今晨用了点心,更是疼得死去活来,大夫,您快瞧瞧,这……这分明像是中毒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攥著府医的衣袖,眼神带著强烈的暗示。
  府医是府里的老人,精得很。
  他感受著手下的平稳脉象,仔细看了看云棠故意蜷起来,微微发紫的小指甲尖,又看了看她有点发乌的嘴唇,心下顿时明了。
  府医捋著鬍鬚,面色凝重,“小主子这脉象……沉滯涩结,气血逆乱,观其唇甲青紫,呕逆之物色深……这、这分明是中毒之兆啊。”
  “如今小主子的情况极为凶险,需立刻解毒静养,万不可再沾半点可疑之物。”
  他一边煞有介事地在药箱里面翻找,一边对青鳶和云棠道:“小主子是中了慢性的寒毒,症状就是腹痛如绞,唇甲青紫,呕吐黑水,体虚气弱,这几日,怕是要元气大伤了。”
  他特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云棠立刻配合地呃啊一声,小脑袋一歪,闭著眼,四肢软软垂了下来。
  青鳶一脸焦急,“记下了,大夫快救救主子。”
  与此同时,书房內。
  “什么?小姑姑中毒了!”
  云衡之猛地拍案而起,脸色铁青,眸中布满了血丝。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隨后,他再顾不上其他,抬脚便往棠华院赶。
  一炷香后,云衡之看著榻上那小小一团。
  平日里粉雕玉琢的小脸泛著青白,唇色暗淡,闭著眼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他瞳孔骤然收缩。
  云衡之缓缓坐在榻边,手微微颤抖著,想碰又不敢碰云棠那双小手,声音嘶哑:“查,给我彻查,府中所有经手饮食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此时,夏月淑闻讯赶来,脸色极其不好看。
  她踉踉蹌蹌地扑到榻边,看著云棠毫无生气的样子,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夏月淑紧紧握著云棠的手贴在脸上,哭的泣不成声:“我的小姑姑……前两日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严重了,您別嚇侄媳啊……”
  下一瞬,她抢过青鳶手里的药碗,一定要自己来。
  药温用指尖试了又试,她这才抖著手舀起一小勺深褐色的汤药,凑到云棠紧闭的唇边,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小姑姑……张嘴,乖,喝一口,喝了就不疼了……”
  汤药顺著云棠无意识抿著的嘴角流下,染脏了夏月淑的云锦袖口,她也浑然不觉。
  只顾著用温热的软巾一遍遍擦拭,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著,“小姑姑,快喝药。”
  云衡之有些诧异地看向夏月淑。
  他从未见过夏月淑如此失態,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仿佛榻上躺著的是她的亲骨肉。
  “夫人……”云衡之声音沙哑,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你……竟对小姑姑有如此深厚情谊?”
  夏月淑抬起泪眼朦朧的脸,看向云衡之,泪水还在成串地往下滚落。
  她用力吸了口气,语气不忍,“国公爷……小姑姑她虽年纪小,可待月淑是真心的好,小姑姑心里明白的事儿,可多了……她那般玲瓏剔透的人儿,突然……突然就这样了……”
  她说不下去了,转头看著云棠毫无生气的小脸,又是一阵肝肠寸断的呜咽,“妾身看著……看著就揪心不已。”
  突然,她猛地转过身,对著云衡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国公爷!”夏月淑仰著泪痕交错的脸,眼中满是恳求,“小姑姑身边如今正是最需要人看顾的时候,您身负重任,府中上下、朝中事务都离不得您。”
  她顿了顿,“妾身……妾身斗胆,求您允准,就让妾身留在棠华院,日夜守著,亲自侍奉汤药。”
  她额头重重磕了下去,瞬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云衡之看著跪伏在地,肩膀因哭泣而剧烈抖动的妻子,再看看榻上气息奄奄的云棠,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酸涩。
  他沉默片刻,终是俯身,用力將夏月淑扶起。
  “你有心了。”云衡之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疲惫,“小姑姑……就託付给你了。”
  夏月淑得了准话,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立刻挣扎著起身。
  她重新扑回云棠榻边,小心翼翼地將云棠的小手拢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生气都渡过去。
  是夜。
  棠华院寢殿里只点著一盏如豆的烛火。
  夏月淑挤在云棠那张小小的拔步床边沿,身子僵硬地半倚著床栏。
  云棠闭著眼,能清晰地感觉到夏月淑脸颊的温度,以及那微微的颤抖。
  夏月淑的眼睛死死盯著云棠苍白的小脸,眼神浑浊。
  青鳶端著一碗新煎好的药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看到夏月淑这副模样,有些不忍,“夫人,您去歇会儿吧,哪怕就在外间歇个把时辰也好,奴婢守著,一有动静立刻叫您。您这样熬著,身子受不住啊。”
  夏月淑像是没听见,依旧保持著那个姿势,目光片刻不离云棠,“不用。”
  她攥著云棠的手又紧了紧。
  “夫人……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您在这里守了快一整夜了,水米未进,再这样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小主子若是知道了,也定会心疼的。”
  “夫人放心,奴婢就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著,小主子有任何动静,哪怕只是睫毛颤一下,奴婢也立刻喊您,绝不耽误,您的身子……也同样要紧啊!”
  话落,夏月淑乾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青鳶见状,心一横,直接跪在了脚踏边,轻轻握住夏月淑另一只手,“夫人,您若是也倒下了,谁来替小主子撑腰?谁来揪出那下毒的恶人?国公爷还要靠您稳著心神啊,您就算不为自个儿想,也想想小主子,想想国公爷,您得保重自己啊。”
  夏月淑低头,看著自己掌心里云棠的小手,又看了看青鳶恳切焦急的脸庞,紧绷的那根弦似乎到了极限。
  “……好。”
  许久,夏月淑才开口应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鬆开云棠的手,將那只小手轻轻放回锦被里,又仔细地掖好被角。
  旋即,她才撑著早已麻木僵硬的腿,在青鳶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一步三回头,脚步虚浮,被青鳶半扶半抱地送出了內室。
  厚重的门帘轻轻落下。
  青鳶侧耳细听,直到夏月淑那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周围只剩下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她又等了片刻,確定再无旁人后,这才快步回到拔步床前。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锦被下那个小奶糰子,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丝无奈,“主子,醒醒,人都走了。”
  话音未落,锦被下那原本奄奄一息的小人儿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云棠顶著一张青白交加的小脸,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呼……憋死窝啦!”
  她揉了揉被压得发麻的胳膊,眉头皱著,“月淑侄媳哭得也太伤心了,窝听著都……都……”
  她小嘴扁了扁。
  青鳶赶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看著自家主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忍不住道:“夫人是真真儿把您放在心尖上了,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桃儿,守了这大半夜,人都快熬干了。”
  “主子,您看夫人这样,奴婢心里实在不忍。要不……咱们就悄悄……”
  “打住!”云棠小手一挥,果断打断了青鳶的话头,小脸绷得紧紧的。
  她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压低声音道:“月淑侄媳是真心待窝好,可她那性子你也晓得,心里头藏不住事儿,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要是知道窝是装的,她那份揪心难过是没了,可恨不得立刻把下毒贼揪出来撕了的劲儿,藏得住吗?万一打草惊蛇,窝这毒不就白中了?”
  她盘腿坐在床上,小手指了指门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著狡黠的光:“现在这样正好,让她继续以为窝快不行了,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才真。”
  “藏在暗处的人,看到月淑侄媳哭得死去活来,才会信,才会得意忘形。”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小大人似的道:“咱们的饵,已经拋出去了,现在就等著看那位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啦。”
  下一瞬,云棠皱著小鼻子,嫌弃地咂咂嘴,“青鳶呀,明儿那碗黑乎乎的药,你可千万记得给窝加,现在嘴巴苦苦的,再喝下去窝可受不住了。”
  她的小奶音带著一丝委屈。
  紧接著,云棠的小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嚕叫了一声,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