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道士缓缓开口:“王爷莫急,此事贫道自有破解之法。”
  秦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道长快说!”
  “要解这局很简单。”道士捋著鬍鬚,“只需將作祟的小人除去便可。”
  “且贵府二公子不是自幼体弱多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不足的吧?”
  这种消息分明在外面隨便打探一下就能知道。
  但回忆中的秦王显然已经魔怔了:“是是!可是有什么办法解决?”
  道士上前两步附耳说了几句话。
  秦王的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
  道士又轻声道:“秦王妃之所以会有此一劫,还不是因为当年怀胎时,被这孽子吸走了太多营养,这才落下了病根。如今他又对母亲下手,实在是大逆不道。”
  他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王妃,又看了看苏胥。
  终於,他狠狠闭上了眼。
  “按道长说的办。”
  面前的景象已然轮迴了成千上百次,但每一次见,都能让苏胥的心中更恨。
  秦王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慈爱:“胥儿,你可愿救你的母妃?”
  这是个多么明显的圈套,但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愿意。”
  苏胥的声音很轻。
  轻到柚柚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几个身形壮硕的侍卫就上前把他按住了。
  苏胥挣扎著,瘦弱的身体在那些侍卫手中显得格外无力。
  “父王,我愿意救母妃,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侍卫用布堵住了嘴。
  那粗鲁的动作不像是在对主子,倒像是在......处理祭品。
  柚柚站在原地,脑海里飞快地回放著林景澄先前说的那些话。
  原来当年秦王妃也出了事,道士才提出了这个说法。
  按照记载,再过不久,苏胥就会被杀。
  主掌这个域的邪物的回忆截至在死亡的瞬间,这个域应该也会消失。
  她应该在一旁静静看著就好。
  可是......
  苏胥转过头看向她。
  那双眼睛如死水一般平静,叫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柚柚却从中看出了渴望。
  他在绝望中轮迴五百年,支撑他的,是被拯救的期待。
  但,真是如此吗?柚柚闭上眼轻轻地呼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试了才知道。
  柚柚握紧了辟邪。
  “慢著。”
  她稚嫩的声音听著毫无威慑力,但手上的辟邪却让这些邪物无法忽略她。
  秦王皱起眉头:“郡主,这是我们府上的家事,还请郡主莫要多管。”
  苏承熙也哭了起来,瞧著格外伤心:“表姐,我们不是订了亲的吗,怎么最近总是护著我哥哥......”
  柚柚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这才几岁啊就订亲啦!
  但是隨即她就意识到。
  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他们只是抢占了安王一家人的身体,並不代表他们在回忆中的实际年龄就是如外表所示。
  不过这个也不是很重要。
  重点是——
  如果郡主与苏承熙定了婚事。
  那她扮演的角色身份,应该是站在秦王这边的。
  难怪秦王夫妇对她有一种別样的纵容。
  但如果苏胥的本心真的是想要被拯救,那他为什么要给她安排这种身份?
  除非......
  联想到在这里遭遇的种种,柚柚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抬起头,辟邪剑身上泛起红光,直接拦住了那些拖著苏胥的侍卫的去路。
  “我说了,慢著。”
  秦王的脸色更难看了:“郡主这是何意?”
  柚柚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苏胥面前。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秦王顿了一下:“自然是救王妃。”
  “怎么救?”
  “这......”秦王看向道士。
  道士捋著鬍鬚,慢悠悠地说:“郡主一介女流之辈,虽与二公子订了亲,但也还未嫁进来,就管著未来婆家的事,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柚柚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外人也有资格指责本郡主?”
  道士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但看著秦王黑沉的脸色,还是闭上了嘴。
  苏承熙哭得更厉害了:“表姐,哥哥他......他害了母妃,难道你要看著母妃死吗?”
  柚柚转头看向他。
  “你说你哥哥害了你母妃,证据呢?”
  苏承熙愣了一下:“是,是哥哥给母妃沏的茶......”
  “那茶有问题吗?”
  “啊...”
  “既然没检查过茶,怎么就能断定是你哥哥下的手?”柚柚往前走了一步,“还是说,你亲眼看见他在茶里下毒了?”
  苏承熙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哭著看向秦王。
  秦王沉下脸:“郡主,此事我们自有分寸,还请郡主莫要阻拦。”
  “有分寸?”柚柚冷笑一声,“昨天你们请来的那个道士做了一整天的法事,结果呢?今日王妃就出了事,不想著早点找出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急著听了这道士的话准备牺牲你的长子?”
  秦王的脸色一变。
  道士连忙接话:“贫道修行已有二十余年,道行虽浅,处理这些事还是不用郡主操心的。”
  “是吗?”柚柚歪了歪头,“那为什么王妃今天会出事?你昨天不是说已经把邪祟驱走了吗?”
  柚柚走到软榻边,仔细看著躺在上面的安王妃。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柚柚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气。
  她鬆了口气,心里紧绷的弦这才鬆了下来。
  柚柚看著秦王,忽然笑了:“我猜啊,你们其实早就想杀他了对不对?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適的理由。”
  “现在好了,有了这么个道士,有了王妃出事,你们终於找到理由了。”
  秦王的脸色彻底变了。
  “够了!”他猛地拍案而起,“来人,把郡主请回去!”
  柚柚没理他,反而看向苏承熙。
  “你哭什么呢?吵死了。”
  苏承熙被她这么一说,哭声顿了一下。
  “要说是因为舅母在妊娠期间被夺走了太多营养,照这个说法,你难道就没错吗?不应该跟你哥哥一道去?”
  她这一通懟下来,周身的黑气宛如雾霾一般浓厚。
  环绕在她周身,几乎要將她小小的身躯吞噬下去。
  辟邪努力驱散著它,但剑身上的红光却逐渐黯淡下去。
  它不过是承载睚眥的容器,力量是有限的。
  而在柚柚的身后,几个侍卫持刀逼近,他们的动作直上直下,像是皮影戏中的人物一般。
  但那刀剑却寒光凛凛,让人无法小覷半分。
  在其中一个侍卫的手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腕就要將她带走的时候,柚柚终於对上了苏胥的目光。
  “事到如今,你还在等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