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毅又向沙苍详细打听了一下徐茂实的情况，以及对方追踪小呜的理由，隨后眉头不由自主拧起。
沙苍误以为小呜和秩序有关，他想再度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论是进一步取悦神灵，还是能够和一个二阶异化体建立“友谊”，对他而言，都很有意义。
而徐茂实是钟清某种程度上的“合伙人”，他鼓动沙苍来打探小呜的情况，自己却不愿意涉险。
甚至於，对方还包藏祸心，万一小呜和沙苍髮生了衝突呢？
毕竟异化城市都开始攻击自然行者们了，谁知道会不会攻击上门窥探的守序者。
反正无论怎么看，异化城市对自然行者们的敌意都表现得都很明显，是敌非友，和沙苍打起来再好不过。
只不过，这傢伙不自己来，而是鼓动別人来。
心灵术士…
果然討厌。
孟毅目光移向踩著银白色秩序链条的沙苍，犹豫著开口：
“沙先生，能否拜託你隱瞒关於救赎的事情。”
这可不能轻易被钟清打听明白，救赎麾下的使徒们都还比较弱小，不適宜暴露在对方视野之中。
使徒们在靖安城，倒是不必担心来自自然行者的针对。
但是从徐茂实这个人就可以得知，钟清在人类世界，潜在的支持者並不少。
“可以。”沙苍未做反驳，他又不是傻子，他因为关心秩序而来，可不愿意真的去做钟清等人的探路先锋。
他微微抬头打量著小呜那两只大眼睛，状若隨意地问道：
“你可以和异化城市无阻碍的交流？”
“可以，它正在送我回去。”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后，孟毅抓住机会追问：
“刚刚那群双头老鼠，是新生的智慧族群？神灵的眷族？”
“是！”沙苍做出了肯定的答覆，同时诧异地扫过小呜，二阶的异化体，这么听话？
他隨后继续询问道：
“救赎是位什么样的神灵？我此前並没有听过祂的尊名，而且你可以待在异化城市之中…
异化城市是救赎麾下？救赎的神恩者都可以像你这样和异化城市相处吗？”
两个人都有交流的心思，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询问了起来。
“哦…神眷者？”在听到孟毅的解释后，沙苍心下庆幸不已，还好还好，自己没有去隨意查探对方，否则谁知道会看到什么东西。
一个大剌剌站在异化城市內部，让其这么听话的神恩者，怎么可能简单，他哪里会去胡乱查探，这是经验之谈！
他开始回答对方关於神灵眷族的问题。
“荒野之中类似刚刚那种智慧族群其实有不少，光人类高阶神恩者发现的就有五六支，没发现的，谁知道有多少。
比如广袤的海洋，那里有多少智慧族群诞生，我们也知道的不多。”
他淡漠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而这些族群，都是神灵的眷族。”
孟毅眉头皱起，“都是？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我们也抓捕研究过这些族群的个体，它们的力量获取方式和我们相同，神恩之力…”
沙苍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不同之处在於，它们中的新生儿也拥有神恩之力，它们天生超凡，天生就是九阶神恩者。”
孟毅心下恍然，怪不得刚刚双头老鼠的聚居地中没有类似阵法的构造，原来如此。
怪不得称它们为眷族，相比於人类，它们在神灵那边，確实更“得宠”一些。
而且…
从刚刚的所见所闻来看，那些双头鼠，似乎只拥有一种神恩之力。
他微微眯起眼睛，用不太確定的语气说道：
“这些眷族，內部只信仰一位神灵？”
“没错，眷族是神灵的眷族，它们只属於单一一位神灵，比如刚刚的双头鼠，就是雷霆之主的眷族。”
沙苍微微摇头，“这也是钟清想法的由来，呵…我不认为她能成功。”
孟毅心中轻嘆，听起来人类似乎占了大便宜，神恩之力多种多样，沟通复数神灵…
但问题是，这並不稳定。
人类中的新生儿没有庇护，需要阵法和赐福的保护。
而成年人类也会不断失去神灵庇护。
將时间拉长来看，人类中失去庇护的人会越来越多，新生儿会越来越少，哪里比得过眷族，天生超凡。
说起来，人类中哪怕是神恩者，都无法忽视污染，而那些眷族，好像不一样。
他刚刚看到那群双头鼠直接利用异化体了。
他愕然开口：“那些眷族，不怕污染？”
沙苍脸上满是苦涩，“它们不怕…
它们本身就是荒野中异化体转变而来的智慧物种，污染常伴。”
孟毅脱口而出：“可据我观察，污染本身就拥有力量，这些眷族又拥有神恩…”
他犹豫道：“它们…同时也拥有污染的力量？”
沙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很聪明，也会做自己的观察和研究，很不错，不愧是神眷者。
確实像你说的这样，眷族的力量不止来源於神恩，它们还蕴含著各种各样的污染。
所以…它们的力量复杂多变，这样一来，疯狂的本性，根植在它们整个族群之中。
和异化体类似的那种疯，拥有智慧，拥有理智，但是避免不了间歇性发作的疯狂。
这同样会让它们的族群有覆灭的可能，它们…甚至会无理由地自相残杀。”
他双手一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有同样的难题需要处理，污染，无处不在。
据说，某个眷族中的高位存在，试图和人类交流，它们想学习人类的一些手段。
比如针对新生儿的保护…阵法，赐福等等，可惜，这些知识无法传播。
而双头鼠，以前只有一颗脑袋的…它们如今的两颗头颅，是后天形成，通过两个脑子的切换，来减少疯狂带来的影响。”
孟毅瞪大了眼睛，这次他真的没有忍住，他惊讶出声：
“所以，钟清孜孜以求成为神灵的眷族，因为这样不惧污染！
而那些眷族，偏偏又羡慕人类天生不沾染污染，不用做天生的疯子？”
啊？
这特么的苟艹的世界！
揪著人的三观疯狂甩巴掌。
还以为那些眷族会挤压人类的生存空间，会是人类的大敌。
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之前想的是，先解决活下去的事，才能去考虑和眷族爭夺生存空间的问题。
结果…大家其实都一样，活著都很艰难。
孟毅突然觉得欒山的死，更冤了，靖安城那些遇害者，还有自然之城那几百万人，死的毫无价值。
沙苍嘆了口气：“所以…钟清的做法就算能成功，也有很多人不看好，认为这同样是绝路。
但…人类没办法了，总要多试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