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类最高仲裁委员会定下的所谓…铁律？
如今也没多少人遵守了吧？”
孟毅在给大家表演了一波火焰烟以后，落至李昊身侧，带著某种莫名的语气询问道。
李昊轻轻点头，“你猜的没错，隨著人口数量的减少，而城市运转的压力或者说人力成本並不见少。
相当数量的堡垒城市，已经让学生们提前毕业了。
也就靖安城特殊，大仲裁和拂晓裁决坚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孟毅嘆了口气，他並没有去询问大家为什么不团结起来，用钢铁之城的技术，用各种各样的魔法来提升生產力，等等过於天真的问题和设想。
他甚至无法確定救赎麾下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现在信仰救赎的人不多，將来多起来以后呢？
会不会因为利益，理念，想法等等各种问题划分派系。
会不会有人的思想发生转变，救赎的信徒能否真的一直“友爱”下去。
这些都是未知，但是有个好消息，他可以通过下达“神諭”，来解决很多类似的问题。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今年毕业生所在的“待毕业区”。
这里的气氛比起其他地方略带沉闷，但也仅仅是略带。
因为老师们的言语说的再多，图文看的再多，这些学生对外界始终没有一个亲身体会。
並且说实话，这里的老师们对外面到底多危险，也没什么切身体会，他们同样不怎么出去。
所以…学生群体还是保持了一个整体的活泼气氛。
三万多名学生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著走入这里的孟毅等人，並伴隨著窃窃私语。
他们只知道今天有大事和他们宣布，可以让他们在沟通神灵的道路上，多出一种选择。
孟毅等人站在了最前面，布置有话筒的高台上。
李昊推了推墨镜，伸手示意，“请吧。”
这么干脆啊？
孟毅打量了下面形形色色的人群一眼，默默给许青松让开身位。
“请吧。”
许青松悄悄咽了口口水，来之前跃跃欲试，来之后开始心虚。
人有点多啊…
他求助似地回头望了自己两个“助手”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完了！
这种类似於演讲一样的场面，以前都是由岑綺云来的。
他没有经验。
本来以为是类似於自己以前那样子的“传教”行动，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模式。
李昊侧头催促道：
“简单说说就行，救赎是什么样，你就怎么说。”
这么简单？
许青松定了定神，迈步至话筒前，声音温和地开始普及救赎。
至於有没有通过特殊手段让自己冷静，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真的只是单纯的讲自己的经歷，甚至都没有怎么夸大。
孟毅对此的评价是：很老实。
但是你这么老实，效果不太好啊…
很快，下面的人群微有骚动，最终，开始有人高高举手：
“老师！所以投入救赎麾下就很普通咯？”
“对啊，老师，別的神灵途径都很奇特，有些还很帅！”
“老师，救赎有没有很特別的部分呀？”
这些毕业生仍然保持著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对世界残酷的一面认知严重不足。
在他们看来，那些奇特的能力非常吸引人，甚至附带的“负面效果”，也很“酷”“帅”“叼”。
让敌人感受痛苦，进行神秘研究，特別的行为艺术，强悍诡异的超凡能力，这些对他们都有著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相比之下，救赎什么都没有，做个正常人太“平常”了，一点也不“刺激”。
就算未曾言语，他们心底也自认自己是人生舞台的“主角”，未来註定美好。
他们甚至都没考虑过，自己万一成不了神恩者，或者沟通到如腐烂之主这种神灵该怎么办。
孟毅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通过心灵术士的能力。
他並没有觉得这些行將毕业的学生浅薄无知，反而很欣喜。
欣喜于靖安城的教育是如此出眾，让这些学生们都保持了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精神面貌。
他们將人类精神面貌该有的“底色”，打造得很好。
同时，这里和外面世界那种强烈的对比，又让他分外感慨。
所以说…大仲裁真了不起！
他对拂晓裁决所说，大仲裁为靖安城提供了一个较为稳定的环境有了更深的体会。
面对大家稀奇古怪的各种问题，许青松忽地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两年前的他，也是这个样子。
自觉外面广袤世界中，超凡璀璨的未来在等待著自己。
他捏著话筒走到高台边缘，轻快地坐了下去，伸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少年勾了勾手指，含笑问道：
“你在学校里有没有朋友呀？”
对方反问道：“肯定有啊，老师你没有朋友吗？”
现在当然有…许青松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向李昊招手，並询问道：“你有朋友吗？”
李昊面无表情地大声回道：“没有。”这是为了方便大家听清楚。
这让孟毅忍不住微微侧头，哦吼？这小子內心的倾向性这么强？
要不…待会传个教试试？
学生群体里传来感慨的声音，诸如“强者不需要朋友”之类的中二发言开始出现。
许青松接著问道：“为什么没有朋友？”
“因为不確定大家是不是想害人，而且…”
李昊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纯白的双眼暴露在大家眼前，同时进行了夸大的补充：“我的情绪都消失了…”
这对学生们而言，並没有什么说服力，这和老师们所说的外面世界很危险、残酷之类並没有太大区別。
而李昊所说的自己没有任何情绪，更是让不少人觉得很有意思。
有人摆出了冷酷的表情，伸手抚额低沉道：“我是没有感情之人。”
在他附近，爆发了一阵鬨笑。
许青松同样笑了笑，隨后又询问那个少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少年立刻脸红，並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
人群鬨笑更甚。
“你猜…”许青松伸手指向后面李昊，“他还会喜欢別人吗？”
少年下意识回头望向人群…他双眼中闪过迷离，是啊，没有情绪怎么会喜欢別人呢？
许青松又回头招呼著自己一名“助手”，“我记得你是心灵术士途径？”
“嗯？是！”助手反应慢了一拍。
“你们知道心灵术士会怎么做吗？”许青鬆开始自问自答：
“他们会挑拨是非，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他就会挑拨那个女孩子厌恶你，背离你，你也有朋友，或许…他还会挑拨你的女孩子去和你朋友在一起…”
这种形容让这群涉世未深的学生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许青松看著面前的少年，继续说道：
“或者说，你喜欢做这样的事？来让自己感受痛苦？成为痛苦女士的信徒？
或者说，你喜欢挑拨別人？
你喜欢嘲笑別人？被別人嘲笑戏弄？
小子，你喜欢的未来，不一定属於你。”
他望著这群学生，沉声道：
“我只比你们大两岁，但是…我曾经在学校中认识的朋友已经没有了…他们有的想害我，有的怕我害他们，有的…死了。
关键是，这不是出於我们的本心…我们是被迫做出了这种选择。”
学生们开始互相对视，在人生的这个阶段，友情…最值得重视。
尤其是…他们没有家庭。
“至於救赎有没有趣？”许青松背后开始交织出血翼，缓缓升空，手心开始燃烧火焰，“你们说呢？”
孟毅悄悄地给他添了把火，火焰开始幻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形態。
呼地一声。
在精神力的辅助之下，许青松头顶高空开始瀰漫火焰，看起来华丽非常。
元素魔法的一些小把戏，没有什么实质效果，但是好看！
“救赎…拥有一切可能。”
火焰渐变为了哗啦啦荡漾著的蔚蓝色水波…隨后从中倒著生长出了碧绿色的草树木。
从半空中垂落万千藤蔓，笼罩在在场所有人头顶，一时间，异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