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拂晓裁决有离去的意思，孟毅连忙出声询问：
“寧先生，封小蝶到底是钟清的什么人？看起来和你很熟的样子，而且，她似乎也知道陈贯山仲裁的事情。
她…今天挑选的时机很合適，是陈仲裁腾不出手的时间。”
“不是什么特別的人。”寧兴修无力地摆了摆手回道：“她以前是靖安城的裁决官。
只不过，她因为无法抑制自己对欢欲的渴求，影响了大批普通人，试图以此取悦神灵…最终被大仲裁所驱逐。”
原来如此，难怪这女人对靖安城高层很了解的样子。
孟毅隱晦地打量了寧兴修手中的书籍一眼，这是商书雁的东西，封小蝶见到这玩意就立刻逃遁。
那么…她的行动不仅仅是为了钟清，也有报復的意味？
孟毅斟酌著询问道：“寧先生，你来之前就猜到会是封小蝶？”
“我不会未卜先知。”寧兴修轻咳道：“这只是有备无患。”
说话间，他拐杖轻轻点地，撤去了这片小小的光明之域。
所谓“站岗”的安歌见状，轻笑道：
“大佬们总算谋划完了。”
只不过，除了秦可可，其他人都离开他很远的距离，脸上一副便秘的神情。
就连跳脱的张喜儿都安静非常。
刚刚和寧兴修等人专注商议要事，再加上光明阻隔声音，孟毅还真没怎么注意这边。
直到现在…
只见秦可可嘴里叼著从安歌身上扯出来的吸管。
毛绒绒的脸上，腮帮子鼓起。
孟毅满头问號。
这不是钓鱼时候的娱乐吗？
而且…不是，嗯…
秦可可你真喝啊！？你是口渴吗？
他奇怪地瞥了岑綺云等人一眼，之前又不是没见过，至於躲那么远？表现的那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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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小样！
旋即，他悲哀地察觉到一点，自己已经开始慢慢適应这个世界了啊…
寧兴修见到两人这个样子，微微一怔，忍不住出言喝问道：“你们在干嘛？”
秦可可噗地吐出吸管，“我在吹泡泡！”
她手里捏著吸管衝著寧兴修一挥，“你要不要试试，还挺好玩，你听…”
她吸了一口气，腮帮子再度鼓起。
孟毅…没忍住侧耳倾听了一下。
確实有微弱的声音从安歌肚子里传出来。
咕嘟嘟嘟嘟……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饿了呢。
安歌现在的表情，很是精彩，“你注意点，要炸了炸了炸了…”
孟毅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他现在理解岑綺云等人的表现了。
不愧是安歌！
他內心感慨万千，这才叫欢欲信徒，封小蝶，算什么垃圾玩意？还要去祸害普通人。
所以…
他侧头望向寧兴修，对方手中的拐杖此时正“篤篤篤”不停点地，显然也受到了很大刺激。
“咳。”孟毅乾咳一声，询问道：
“这才是大仲裁允许安…先生留下的原因吧？他不对普通人下手？”
“嗯。”寧兴修冲李昊挥了挥手，直到后者迅捷无比地將输液管藏到怀里，这才开口：
“他何止不对普通人下手，他下手的都没几个是人。”
秦可可噗地吐出吸管，“你骂谁？”
安歌倒是不以为意地呵呵笑道：
“为了取悦神灵就对人下手，那还是人吗？”
他意味深长地开口：“別看这个世界有那么多高阶神恩者…
其实大多是些色厉內荏的无能之辈，只敢对同为人类的普通人下手，他们也不想想！
这世界这么精彩！”
他双手一挥，语气变得高昂，“广袤，奇特，有著万万千千的奇特生物或者非生物！
有著无穷无尽的可能！这世界变化多端，奇诡莫测！”
他又指了指自己，“哪怕人体本身，也是奥妙无穷。”
他漂亮、英俊到雌雄莫辨的脸上满满都是不屑之色，嗤笑道：
“只有无能之辈，才会对普通人下手，因为他们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还有这里。”
他又指了指自己心臟。
“都不够强悍！
这世界，遍地弱者。
只有强者，才能在坚守本心的同时，不断前进！”
孟毅忽地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就是靖安城！这就是大仲裁聚集起来的一群人！
这里不是渊安城，不是自然之城，虽然大家都很变態！但是这里没有人对荒诞的世界低头妥协。
他忽然觉得安歌脸上神采奕奕了起来，隱隱都有种英雄的感觉。
安歌说这话，他服！
因为这傢伙若没说谎，那他就没有祸害过任何一个普通人，但是！他同样是高阶神恩者！
孟毅忽然感觉，自己在这个荒诞世界的很多不解，茫然，无力之处，在安歌这里得到了某种解释。
是做一个心有坚持和底线的强者，还是隨波逐流的弱者，和世界是什么样子有何种必然联繫吗？
强者恆强！！
隨后秦可可一拳轰到了安歌肚子上，分外不满道：“你也骂我，说谁不是人？”
安歌捧著肚子，齜牙咧嘴，“这下真炸了，哇！秦野兽！这可是高度烈酒…”
额……
孟毅激昂的情绪，隨著这一拳被无情打断。
嘖~
他收回视线，面向寧兴修，疑惑道：“那这样说来，陈贯山仲裁也不是去其他堡垒城市挑拨人心咯？”
“不是…”寧兴修微微摇头，隨后迟疑道：“你知不知道眷族？”
“知道。”孟毅心下恍然，原来是这样！
陈仲裁挑拨的是荒野中的神灵眷族，怪不得以大仲裁的为人，对这位心灵术士仅仅是“不喜欢”。
搞了半天，是人家陈仲裁堂堂正正做人的原因。
话说回来，心灵术士真的惹人討厌啊，陈仲裁算是被刻板印象所害？
李昊这时候忍不住侧头，他可是对“眷族”完全没有概念，只从自然之城的设想中听过这些。
他好奇心起来了…
安歌这时候捧著肚子，哭丧著脸说道：“寧兴修你那血袋呢，给我来两口，旁观真炸了…”
“滚！”
寧兴修罕见地中气十足。
孟毅此时好奇地开口：“安先生，像你这样…”
他本来想说牛逼的，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词，“像你这样强悍的人，用了多久晋阶为四阶？”
“一年吧…”安歌一边从身上翻找著药剂一边回道：
“成为神恩者用了两年，晋阶到四阶用了一年。”
孟毅微微点头，原来只比许青松大一岁。
说起来，安歌晋阶的速度肯定是非常快的那一档，可这似乎都比不过救赎麾下使徒。
关於这一点，拂晓裁决他们也有意隱瞒，甚至未曾向自己深入探究。
紧接著，安歌笑嘻嘻说道：
“很快我就三阶了，到时候…”
他斜眼瞥了秦可可一眼。
秦可可冷笑一声，右手一挥，哧溜一声把吸管扯了出来…
速度之快，让孟毅怀疑肯定会摩擦起火星子。
安歌再度弯腰。
那边的岑綺云等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走吧走吧。”
寧兴修有些受不了，赶忙挥手，临走之前他指了指基金会楼体上宛如隨手涂鸦的一扇门，向孟毅叮嘱道：
“这是白鸿远画的，高阶艺术家勾勒的“门”，可以藉助城市阵法网络实现远距离传送，不然我来不了这么快。
你等会记得涂抹掉。”
孟毅好奇反问：
“如果放著不管呢？”
“那就会勾连到真实界，到时候会出来什么我可不清楚。”
听到这个回答，孟毅微微頷首。
想来，高阶艺术家的“门”，本来也是通过真实界实现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