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毅最终…落荒而逃…
他面对全知之眼这种正神，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挑衅对方，但面对这些抽象至极的普通人，他承受的心理压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跑唄，还能咋。
有时候，总感觉自己不是很神灵啊…
身在半空的孟毅回头打量了刚刚的普通人一眼，后者缓缓张大了嘴巴。
显然明白了他不是低阶破妄者那么简单。
“哎…”
孟毅嘆了口气，隨后，视线顺势望向城中其他地方。
在这科技感满满的高楼大厦之下，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类似的人或事。
根据刚刚那个人的说法来看，这座城市和其他堡垒城市的发展轨跡大差不差。
最开始，人类最高委员初步决定这里为钢铁之城时…
嗨，反正，最终结果成了这个样子。
在孟毅看来，这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强迫城中居民接受“机械化”，由內而外，由身到心的影响他们。
从这方面来看，庆司佑做的很过分…同样越来越极端。
嗖~
一道流光冲向浮空岛屿，巡逻武装刚要尝试阻拦，又接到了某种命令，四散离去。
……
吴萱先孟毅一步来到了钢铁之城的中枢，並且在这里看到了大眼瞪小眼的於轩等人。
黄千柳祈祷之后，为什么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並不清楚夺取神性时，孟毅必须在场。
“孟毅呢？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隨著合金大门自动打开，於轩皱眉发问。
“后面，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吴萱顿了顿，旋即淡淡说道：
“有意思，钢铁之城…很符合我对未来世界的幻想。”
这句话一出，眾人纷纷投来莫名的注视。
发什么癲？
什么未来？
倒是黄千柳仿佛发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望著吴萱，愕然开口：
“你的情绪…你…”
“是的，你猜的没错，我已改信救赎。”
吴萱坦然承认了这一点，並狠狠剜了黄千柳一眼。
自己的尷尬，有很大一部分都可以归咎到这个人头上。
主动对陌生人“送货上门”的羞耻感可是很重的！
可惜，蒙著黑布的双眼没办法让別人注意到这一幕。
嗯…黄千柳不需要看也能够体会到，怎么？我招惹她了吗？
某人的心绪，可不像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
吴委员改信救赎…但是黄委员没有得到回应，安歌略做思考，恍然道：
“所以，一阶改信必须孟毅在场？”
不对，是必须神灵在场。
吴萱默默在心中做出纠正，她慢慢踱步来到窗边，向外望去，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这座城市非常符合我对未来世界的幻想啊。”
秦可可正忙著咕嘟嘟漱口，闻言冲安歌噗地吐出漱口水，踮脚向窗外望了一眼，隨后眉头皱起，疑惑开口：
“这外面不是控制中枢这个铁疙瘩吗？你能看到什么？”
“这是某种意境，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黄千柳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缓步来到吴萱身侧，並排看向窗外，幽幽嘆道：
“吴委员如果改信救赎的话，意味著她的情绪…那些属於人类的，复杂多变的感情，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
这会带来一些特別感受…
类似於沧海桑田的感慨会自然而然生出。
我记得…三十年前，你好像…刚上大二？
钢铁之城开始建设前，你就已经成为了高阶破妄者，失去了全部情感。
如今的钢铁之城，用我们以前的眼光来看，可不就是…未来感满满。”
不远处，谷安右手微张，他很想问一问，他为什么没有这种感慨？
占据了整张脸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
而听完黄千柳煞有其事的解释后，吴萱微微低头。
旧时代的眼光？
这么解释的话…很合理，解释得通。
但孟毅年纪没那么大才对。
好像…也才二十多。
不对，不能用常理看待对方。
可是，旧时代哪里来的神灵？
掌握著诸多隱秘，又在三十年来一直担任人类高层，吴萱自认自己对世界的了解不至於那么浅薄。
旧时代確实没有任何超凡跡象。
她小幅度吸了口气。
黑布蒙著的眼睛在无人注意之下，微微瞪大。
除非…
孟毅是旧时代的人类。
所以…是旧时代的人类不知为何成为了神灵？这可以解释救赎为何是人类形象…
可为什么要用三十年？
这种有时候感觉自己抓住了证据，有时候又感觉证据前后衝突，缺乏逻辑，满是矛盾和衝突的感觉，让吴萱心底有些抓狂。
好怀念还是破妄者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可以平静面对这些，而不用像现在这样。
我一定要回靖安城好好看看！
吴萱默默咬牙。
在她身侧，黄千柳微微侧头。
思维波动很大…这是在想什么呢？
他乾咳一声，追问道：
“那你改信救赎后，除了情绪的恢復，还有什么改变？
比如…现在的实力如何？”
刚刚城市控制中枢传来报告，吴萱是乘坐飞行器上来的。
对方失去了飞行能力？
不等吴萱做出回答，合金大门再度自动打开。
紧接著，黄千柳浑身一震。
一缕仿佛由各种杂乱无章的黑色线条匯聚在一起的毛团状神性，刷地从他身上浮现。
在看到这缕神性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思绪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混沌、杂乱，整个人开始浑浑噩噩。
吴萱此时未到四阶，没有受到【权柄】保护的她，在近距离感受到神性气息时，如遭雷击，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她脑海中开始有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画面、低吟、以及情绪出现，这些抽象的事物在她脑海中上下翻滚、撕扯…
她想笑、她想怒吼、她想哭、她想杀人、她想释放填满心扉的各种负面情绪…
一只被红雾包裹著的手掌忽地出现，轻而易举捏住了这缕神性。
【心灵神性】未做任何挣扎，乖巧的停留在了这只手掌之中。
源自神性的一切干扰就此停止。
属於孟毅的温和声音响起：
“好了，没事了，这缕神性已经臣服於吾主。”
黄千柳喘著粗气，他刚刚失去神性的瞬间，有一道极端恐怖的注视投来…
他无比確定那就是主脑。
还好，还好。
他呆呆地透过红雾望著成为了一团黑影的神性。
孟毅居然可以空手接触神性。
自然之城外，张子民触摸神性之时，可是差点死去。
这就是…邪神层次的实力，救赎的天使？
而吴萱，捧著脑袋痛苦弯腰。
在看到那只红雾縈绕的手臂后，她脑海中猛地回想起一件事情。
救赎的圣城，异化城市的前身…武市，似乎在旧时代出现过类似的记载。
她当初，在旺盛好奇心的驱使下，曾经疯狂地研究过异化城市。
曾於故纸堆中…
翻出过这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