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之城城市枢纽所在，谷安手捧一张写满了字跡的纸张急匆匆走进房间。
在一片沉默中，这张纸条被眾人依次传阅。
於轩透过窗户，望著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眉头紧锁，缓缓开口：
“圣城那边经过一晚上的排查，已经大致还原了事情经过。
可以確认的是，孟毅已经前往了真实界。”
停顿了几秒后，他补充道：
“疑似被动进入。
在这个过程中有神灵出手，大概率是痛苦女士和欢欲尊主。
那这样算的话，敌视吾主的神灵…有些多啊…”
安歌饮了口烈酒提神，小声做出了提醒：“大仲裁，有一个神灵疑似站在我们这边。
穆安城昨晚受到了和云安城中相似的攻击，但却被突然出现的植物所阻拦，根据酈安城外的见闻来看，应该是自然女神。”
这个消息来源於卫星通讯。
他抬手揉了揉秦可可的脑袋，递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笑容。
“是…有可能，吾主有可能有帮手。”
於轩胡乱点头。
仅凭这一点其实很难证明这个猜测，但是…多少也是个安慰。
他深吸一口气，“圣城方面暂时禁止我们前往…
但不能放任不管，我们互相交流一下想法，说不定可以帮圣城那边拾遗补缺。”
沉默…
大家心里其实都很乱，也没什么头绪。
在座的，哪怕应该是最冷静的死灵术士齐飞，昨晚也一直不安地走来走去。
眼看大家都默然不语，黄千柳轻咳一声说道：
“从昨晚的结果来看，人类社会中的一阶神恩者，只剩下了新生之城那个老傢伙。
现在，救赎麾下…哦，我们在高端战力方面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
於轩恼怒地打断了他，“谁问你这个了！”
黄千柳默默闭嘴。
他昨天才“被迫”改信，考虑问题时仍然有强烈的“惯性”，很自然地会以最高委员会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他轻轻瞥向於轩…
可惜自己不復一阶心灵术士的水平，无法精准把握对方的心理状態。
不过，这个固执的傢伙应该把救赎视为了全部的希望才对。
而救赎…
他心下一嘆，昨晚的集体心悸可做不得假，很明显，不单单是孟毅，救赎也出了某些问题。
这方面，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否则何至於全都沉默不语。
吴萱抬手揉了揉自己脸颊，以缓解疲劳，她已经连著几天没合眼了，而且也不復当初的实力，疲惫感在所难免。
不同於其他人，在她心中，已经將孟毅和救赎划上了等號。
所以，她的关注点一直放在孟毅身上，並且对大家的“心悸”有著更准確的猜想。
她抖了抖手中薄薄的纸张，语气平静地开口：
“昨天晚上…吾…吾主…”
在说吾主的同时，她显得有些磕巴。
“咳…没有回应任何人的祈祷，再加上孟毅去往真实界这个事实…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吾主…也前往了真实界。”
感受著眾人或惊讶，或若有所思的目光，眼睛上蒙著黑布的少女轻声道：
“这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会感到心悸，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孟…额，吾主离我们远去了。
距离…”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信徒和神灵从此隔著两个世界。”
“神灵的归神灵，人类的归人类。”
安歌喃喃了两句。
“什么？”
於轩猛地侧头。
安歌重复了一遍，末了犹豫道：“这是孟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大仲裁，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某种暗示。”
“有可能…”
有个鬼，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开窍呢，非要我把话说明白。
吴萱轻轻咬了咬牙，做个正常人心好累。
她只能出言做出更直白的提醒：
“我们是不是该尝试一下將孟毅从真实界找回来？”
看著大家错愕的神情，她轻轻嘆了口气：“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什么神灵的归神灵，开什么玩笑。
哪有比神灵就在自己身边更令人安心的？
“而且，於轩你也说了，孟毅疑似被动进入…是疑似吗？”
吴萱缓缓起身，篤定道：
“这是计划之外的变故，否则他不可能不知会任何人就轻身前往。
想办法把他找回来。
思路都是现成的，神灵的“禁地”已经给我们演示了一遍。”
“那吾主呢？”
秦可可呆愣愣地发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应该优先找回吾主？”
“先易后难懂不懂？”
吴萱揉了揉自己眼睛，好睏。
“还有一点，小黄呀…”
她面向黄千柳，缓缓摇头道：
“你说这个世界一阶神恩者所剩无几…这可不一定。
诸神可以隨时降下恩赐，这对神灵而言，並无额外消耗。
而祂们…敌视吾主。”
孟毅几次三番对神性出手，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嗯…就算没看到也知道。
那些禁地消失的原因，她多少也有所猜测。
但如今…孟毅已然不在现实。
吴萱困意忽然一扫而空，她认真道：“还有一点，我们需要小心各位神灵的眷族。”
“什么什么？”
她言语间跳跃幅度有些大，一时间，大家都没能跟的上她的思路。
“神灵敌视吾主…甚至为此降下神諭…”
吴萱意有所指道：“当吾主不再位於现实的话，祂们会怎么做？”
一时间，所有人都神情肃然。
吴萱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钢铁之城和靖安城的衝突就是前车之鑑。
而眷族…確实有这个可能。
於轩驀然迴转身体，当机立断开口：“我们加快整合钢铁之城的行动，注意一点…
任何阻碍我们行动的人，不论是谁，不论何种理由，不论善恶…”
他声音又冷又硬：“格杀勿论！
若是有人不满，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黄千柳闻言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不过也是…你这傢伙向来嘴硬手黑。”
吴萱切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拆台：
“不不不，小黄，你不会说最后一句，你这傢伙，从来不愿意承担后果。”
……
真实界一片鸟语香，盛开著鲜艷朵，遍布翠绿嫩芽的茂密森林中，孟毅正略显茫然地呆立当场。
实在是自然女神的话语太炸裂了。
什么叫“我们可以成为兄妹，或者夫妻，母子，父女？”
我怎么听不懂？
他心里忍不住吶喊…
这个世界的神灵都这么抽象吗？
不是…大家才刚刚认识，说句难听的，是敌是友还得两说…
刚从阴影跳跃中脱身而出，摆脱了双子和大吞噬者，就这么…
这么冒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