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刺耳的空灵尖啸不停迴荡，铺天盖地的半透明肢体不知从何处伸出。
它们或长著有锋利牙齿的嘴巴，或眨巴著死鱼一般的眼睛，横亘在小呜前进的道路上，在阳光下散发著丝丝缕缕的寒气。
浓郁的黑色雾气縈绕其上，缓缓流淌，交织出一片属於死亡的领域。
其內眾多亡者的身形隱隱绰绰，骷髏，殭尸，怨魂…
哗啦啦…
虚幻的锁链拖动声响起，在救赎圣城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座银光灿灿的朦朧城市，它疾速坠落，与小呜合二为一。
与此同时，金红色的光芒陡然笼罩全城。
庞大的城市群落丝毫未做停留，保持著极快的速度，轰然碾过拦路的半透明手臂…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过后，这里归於平静。
救赎的圣城，已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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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阴冷的笑声响起，一个笼罩在破烂长袍中的人形灵体从地面飘起。
“李文辉，你刚刚怎么没有出手帮我？”
一架呈流线型的精致无人机刷地划破天空，稳稳地停在这个灵体面前，李文辉平稳的声音从中传出：
“钱先生，我只负责帮忙带路。
我这个小身板，可不敢掺和到你们一阶神恩者的战斗之中。
於轩和张子民两人都在…”
灵体缓缓向人类转变，很快，一个神情阴冷僵硬，脸上皱巴巴苍白一片，宛如尸体的老人出现在原地。
破烂长袍无风自动，老人咧开了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发出乾瘪的笑声：
“愚蠢，现在正值大变之时，只要尽心尽力尊奉神灵的諭令，你也能像我一样，晋升一阶。
不过也是，破妄者很难有什么冒险精神，尤其是你这种理智能克制好奇心的人。”
无人机內不再有声音传出，转而疾速远去。
远处，这架无人机的主人，那个名为阿琪的机械师，正亦步亦趋地跟在李文辉身后，於云安城的废墟中穿行。
良久，阿琪小声开口：
“李大哥，云安城真的什么都没有剩下，救赎圣城，真的把大家都带走拯救了吗？
还是说，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救赎圣城要那么多人，其实另有其他目的？
他们说那些红雾其实是血的顏色，血从人类身上而来…
救赎是个骗局…”
“你觉得呢？”
李文辉的声音不见任何起伏。
前段时间，他心灵术士途径同样晋升到了三阶。
这让他可以较为轻易地隱藏自己的內心波动，看起来更像一个破妄者的同时，对人心的把握也进一步加深。
到了这个层次，他完全可以在不知不觉中“通感”低层次的神恩者。
当然，也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
他微微侧头，指了指自己脑袋，卡通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笑一样，但他的声音却分外平静道：
“不要总是听別人说，听別人安排，或者跟著別人去学，他们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多想，多看，多思考，自己给自己答案。”
阿琪缩了缩脖子，半张人脸挤出一丝笑容，“李大哥，你这个样子有些嚇人。”
“这个眼罩又不受我控制，它具有一定的活性…”
李文辉隨口回道。
其实，这个眼罩会根据主人的內心来展现出对应的“表情”，他又不是真的破妄者，出现“表情” 在所难免。
阿琪轻轻嘆了口气，四下打量著这片残破的废墟，幽幽道：
“其实我觉得，救赎哪有那么坏？
我虽然层次很低，许多事情不明就里，但有人比我知道的多。
最高委员会张委员，黄委员都成为了救赎的使徒，还有靖安城那位…
更別说大仲裁还帮了救赎一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口中的大仲裁，是指庆司佑，对於这位钢铁之城曾经的掌舵之人，她发自內心的尊敬。
阿琪皱了皱眉头，忽地侧头望向一片废墟，同时嘴里不停：
“这些人的品格我多少都知道一些，钢铁之城庞大的资料库中有这部分內容。”
她抬手轻敲脑袋，“权限允许之內的东西，我都打包下载了过来。”
哗啦一声，那片废墟在李文辉的注视下轰然垮塌，露出了藏在其中的一个怪异生物。
它看起来像是一只极其丑陋的无毛大猩猩，却有著两对华丽的翅膀，如今重伤垂死。
眷族…
就是不知道具是哪个神灵的眷族。
“吱呀~”
丑陋的大猩猩发出惊惧的叫声，隨后嘭地一声头颅炸成一团浆糊。
阿琪的电子眼开始扫描，红芒一闪而过，隨后篤定道：
“李大哥，经过资料库的比对，这应该是兽神的眷族。
你看，我就说我很有用，不会拖后腿吧。”
兽神…
李文辉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这是吾主新的敌人。
其实…哪个神灵不是敌人？应该说，又一位神灵发现了吾主的身份。
“还有…李大哥，我们现在居然要和这些丑东西合作了吗？”
阿琪对眷族的死毫不在意，只是不满地嘟囔著：
“我们和眷族一起对付属於救赎的人类，多么可笑…
这让我怎么相信那些人对救赎的詆毁？”
李文辉不做表態，只是反问道：“哦？那你怎么不去投入救赎？”
听到这个问题，阿琪顿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苦著半边脸缓缓摇头：
“不行的，救赎不会接纳我。
我在靖安城造成了多少破坏？杀了多少人？
按救赎的標准来说，那些使徒绝对不会放过我…”
李文辉沉默了几个呼吸后，缓缓点头表示同意：“確实。”
这其实也是大部分敌视救赎的神恩者的內心写照，他们不是不识好歹，而是没得选择。
“有没有觉得不甘心？”
“那倒没有，被我杀掉的那些人才叫不甘心…”
阿琪耸了耸肩膀，“凑合活唄。”
嗡嗡嗡…
无人机低空盘旋著归来，阿琪掀起裙摆。
咔嚓咔嚓…隨著一阵复杂地机械变化，五彩繽纷的港口成型，嗖地一声，无人机冲入机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李文辉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微微侧头，平静道：
“所以…及时行乐？”
“嗯，及时行乐，可惜你是个没有感情的破妄者。”
阿琪张开双臂，於断壁残垣，满地奇诡的异化区环绕中欢快大喊：
“啊~我好压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