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然听著陈涣不容置疑的话，整个人当场褪色。
“那个，我觉得……”
陈涣：“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温清然：“……”
温清然看向窗外，这个高度跳下去应该摔不死。
陈涣把名单交给温清然，就悠閒地靠在椅背上看起了文件。
他眉头都没动过一下，却好像已经看穿温清然的心思，漫不经心的说：“腿断了也可以坐轮椅工作。”
温清然嘴角抽搐：“那还是算了吧。”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以防陈涣什么时候来了兴致，真的让他去体验一下。
他甚至都开始有点儿理解陈敬山了，哪个好人没事儿这么说话啊？
温清然暗暗嘆气，端著电脑回到座位上，继续精加工自己的违章建筑。
一时间，书房內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声音。
温清然手指在键盘上无规律的运动著，脑內忽然灵光一闪，眼睛都跟著睁大了一圈。
他扭头看向陈涣，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就看到陈涣正专注的处理著一堆文件，他手中的钢笔不时地滑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温清然瞬间闭嘴了，回过神后，急忙把自己一闪而过的灵感记录下来。
他有些明白陈涣提到齐天一的用意了。
以陈涣那筛子一样的心眼子，可能不知道他搞不定齐天一吗？
绝不可能。
那陈涣有没有可能是在说废话？
有可能。
陈涣在故意提醒他和陈涣就是单纯嘴欠想欺负他一下的概率是五五开。
没错，陈涣就是这么恶劣的性子。
可比起陈涣有多么的恶劣，温清然更清楚一件事。
这份名单能够到他手上，绝对是经过陈涣筛选的。
陈涣不会给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没有意义。
什么时候该紧，什么时候该松，陈涣一向拿捏的刚刚好。
浪费三个月时间就为了告诉他『你不行』这种事，陈涣不会做。
温清然重新审视这份名单，深信不疑的认为这上面的每个人，都必將有他存在的意义。
就像是齐天一这个名字的存在，根本就不是让他去上赶著招揽齐天一。
而是在提醒他，还有一个没有被写在名单上，却有著和他相同號召力的人的存在。
温清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的確走不了齐天一的路子，但他背靠陈涣，陈涣的虎皮从一开始就是披在他身上的。
他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他爸妈都是老实本分善良的农民，怎么会生个筛子精出来啊！
就不能整点人能听懂的教学流程吗！
温清然甚至开始怀疑，陈知至今都在和陈涣过不去的根本原因，在於她听不懂陈涣说话！
温清然这下总结也不写了，乾脆趁著灵感正热的时候，直接写了份儿招聘公告出来，发到今天才加入的群里。
【你被移除群聊。】
温清然：“……”
【纪旭邀请你加入群聊。】
【咳咳咳，看错了，以为是別的群有人发gg。】
【这是发了啥，我看看昂。】
温清然：“……”
温清然有点无语，但也能猜到他们可能还没散场，喝多了看错什么的，也很正常。
於是他很有礼貌的在群里重新发了一遍：【刚刚是我忘记备註了，陈涣新开的文创公司在招人，现在各个岗位都缺人，大家有空可以看一下！】
刚才还有几个人在聊天的群瞬间鸦雀无声。
几分钟后，温清然才看到这样一条回覆：【啊哈哈哈，一定，明天一定看。】
温清然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这几分钟之內临时开了个小会。
至於吗！
他愤愤不平的关上了群聊界面，一抬头，就看到陈涣饶有兴致的看著他，並且还夸了一句：“不错。”
难得从陈涣嘴里听到句人话，温清然摸了摸鼻子，就还挺不习惯的。
他很坦诚的说：“是你的名字好用。”
陈涣轻笑：“有些东西摆在那儿，却不一定所有人都会用。”
“再说，这本就是宋陈两家给我的东西，给你用用不是挺正常的吗。”
温清然对前半句深以为然，路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
看看陈知就知道的，相同的资源，南辕北辙的两条路。
祭祖这种事，连他这个后找回来的外孙都有份儿，却一个提陈知的都没有。
温清然都不敢想，她这得是把长辈们得罪成什么样啊。
但对后半句话，他却持有不同意见，他第一次正面和陈涣聊起这个话题。
“爸妈对我很好，我小时候也过得非常好，可以说除了爸妈离世早，我几乎没有任何遗憾。”
“我並不觉得我们两个抱错这件事，是你占了便宜。”
“自私一点说，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想被抱错。”
“所以你不需要对我有愧疚和补偿这种心思。”
前面陈涣还一直在点头，直到听到最后一句，陈涣差点儿直接笑出声。
他摇了摇头：“放心，我对你或许有责任，那因为我把你当成和筱筱一样的存在，但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我没那么高尚的品格。”
温清然点点头：“那就好。”
既然说到这，陈涣索性放下笔，陪温清然聊了聊温家爸妈的事情：“爸妈是什么样的人？”
哪怕关於这个话题，上辈子他们已经聊过不止一次。
但陈涣知道，这个话题，这世上，恐怕只有他能陪温清然说上两句了。
也不知道他死了以后，这傢伙是不是只能一个人坐在爸妈坟头哭，到时候可没有好心人把烂醉的他捡回家了。
如果被狗仔偷拍到了，恐怕还会上娱乐版块的新闻。
陈涣正在心里想著这些有的没的，就听到温清然发出暴言。
“爸妈和你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们勤劳、善良、淳朴，不会盯著我写作业，也不会因为作业没写好就让我翻倍。更不会一句话拐八十一个弯，让我想的脑干都快自燃了。”
陈涣：“……”
“后面已经完全是私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