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碗水下肚,周復兴一抹嘴,“啊!畅快!你干啥去了,这傢伙让我们好等。”
“在山上打猎呢,”萧振东看著门口的葱绿,“你们往我家门口移栽了啥?”
“薄荷啊,”周復兴放下碗筷,自己拉著个凳子坐下,“这玩意驱赶蚊虫不错。
乡下地头,別的东西都还行,就是这蚊子多的让人受不了。”
周復兴一面吐槽,一面扯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他那遍布大包的胳膊。
密密麻麻,都是宣肿的小疙瘩。
看的萧振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不迭把他的衣裳扯下来,“兄弟,別闹,我这还没吃饭都要yue了。”
周復兴:“……”
他无语,“你这是嫌我噁心?”
萧振东乐了,“我不是嫌你噁心,我就是纯受不了这密密麻麻的包,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他鸡皮疙瘩冒出来,又让自己强行压下去,“你咋被咬的这么惨?”
李富强推了一下眼镜,淡定的,“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他的肉比较香吧。”
周復兴悲愤的,“靠,我跟你讲,他身上,居然一个包都没有。”
好像怕萧振东不相信,还扯了李富强的袖子,露出他布满汗毛的胳膊。
跟猿猴的亲戚似的。
这兄弟也挺可怜的,大夏天的还穿毛衣。
萧振东乐了,指著李富强的胳膊,“不是,就他这么多毛,蚊子想咬他都费劲呢。”
纵横交错的毛毛,蚊子站上去了,也够不著肉。
难怪被咬的少,合著是占了这方面的便宜了。
此话一出,周復兴和李富强都笑了。
“哈哈哈哈……”
仨人在院子里胡侃,聊的欢乐,周復兴一扭脸,“我靠!”
他抬起手,不敢置信的指著门口的小驼鹿,“东子,你看看你养的驴脸!”
萧振东扭头一看,好么。
这薄荷栽下去,还没成活,就被小驼鹿连根拔起了。
它睁著水汪汪的眼睛,嘴里嚼嚼嚼。
嚼够了,吐出去,再薅一根继续嚼。
他扶额,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不过薄荷也是个好东西,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
反正,吃不死。
他也没著急,起身到了门口,拍了一把小驼鹿的头,將薄荷抠出来,赶狗似的將小驼鹿弄到了屋子里。
小驼鹿还有些不服气,进门之后,还衝萧振东尥蹶子。
萧振东:“……”
小玩意,別以为你脸长就能为所欲为啊。
他抬手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听话,不听话的,晚上没水草吃。”
吃,瞬间就把小驼鹿拿捏了。
它没办法冲萧振东发脾气,噠噠噠跑到周復兴的面前,对准他的脑袋就是呲。
等小驼鹿溜溜噠跑了,周復兴才茫然的睁开眼。
李富强:“……”
萧振东:“……”
周復兴深吸一口气,闻到的,全是小驼鹿臭口水的味儿,一下子就给他乾噦了,“呕~”
他一面把脸上的薄荷碎叶子摘掉,一面乾噦,看的剩下俩人捧腹大笑。
“不是,这也太不讲究了,口臭啊!”
小驼鹿的口臭算是轻的,要是换个东北金渐层,对著你嗷呜一嗓子,那口臭,嘖嘖嘖。
能把人熏半死。
有了周復兴这么个活宝打岔,萧振东的精气神確实是恢復了不少。
萧振东觉著那薄荷不错,既然驱蚊,那乾脆就围著院墙种一圈,这还有送上门的俩帮手,不用起来,实在是可惜了。
俩人就被萧振东抓了壮丁,开始种薄荷。
期间,李富强还提出。
“东子,你在山上走的多,要是看见哪里有带刺的爬藤,就给我们弄点来。”
“嗯?”萧振东好奇,“你要这个干啥?”
李富强苦笑一声,“防小偷,这大队看著安居乐业,也不太平,我跟復兴前两天丟了十块钱。”
“什么?”
萧振东不知道这事儿,沉吟片刻,“跟大队长说了没?”
“说了,但是我们住的地方本来就偏僻,打听了一圈,没问出来啥头绪,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萧振东想了想,“成,这事儿,我给你们注意著。”
“好,那真是多谢兄弟了。”
“嗐,跟我还客气上了。”
收拾好,萧振东跟周復兴、李富强吃了顿饭,期间,周復兴委婉的,“东子,我得给你提个醒。”
萧振东吃饭的手一顿,“怎么了?”
“嗯,就是知青点,你现在不是上山打猎么,如果有些事情,你不参与的话,最好別跟著掺和了。”
这一句话,给萧振东乾的满头包。
“不是,这话咋说的?知青点,又闹么蛾子了?”
李富强苦笑一声,接话到:“你就说,知青点哪天不闹么蛾子吧。”
萧振东:“……”
一句话,给萧振东干沉默了。
兄弟,你这话说的,哥们没法接啊。
不过,想想也真是好笑。
这一天到晚,人家都累个半死,恨不得回到自己能休息的小地方,就往炕上一躺,再也不起来。
偏偏知青牛逼的很,回去还能再撕一架。
“这是又咋了?”
“我长话短说,那就是,知青点的知青,闹著要盖房子。”
萧振东愣了一下,迟疑的,“那就给盖唄。”
“你想多美呢,来不及了,”周復兴小嘴巴巴的,“你难道没发现吗?现在这天气,已经要往凉颼颼的转了。
秋收,近在眼前了。”
东北,跨入冷寒的时间都比別人要早些。
若是赶上运气不大好的时候,还冒著大雪,抢收过粮食。
“对啊,”李富强也跟著点头,“秋收快了,到时候,大傢伙都得下地干活,你想盖房子,那就是捣乱的。”
小矛盾和大傢伙填饱肚子来说,孰轻孰重,自然得拿捏清楚。
“东子啊,”周復兴低声道:“这天气说冷就冷了,我家里有门路,能弄来布,你要吗?”
布。
萧振东看著周復兴,“要啊,你能弄多少来,我就要多少。”
“嘿嘿,”周復兴一口答应,而后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东子,我也得求你点事儿。”
“你说,”萧振东大大方方的,“咱们这关係,你用求就生分了,只要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帮不上,那自然就当他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