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乾王朝正处在多事之秋,牺牲个体幸福,换取短期和平,为王朝爭取发展时间,这也是权宜之计,小我与大我之间,取捨起来確实困难。”
苏沐风见顾洲远面色不虞,连忙开口解释道。
顾洲远神色变得越发不屑:“这种靠女人牺牲换来的和平,薄得像张纸,一捅就破!”
和亲有效果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但具体有多少和平效果,多依赖对方態度,稳定性极差。
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是自己立不起来,指望一个女人便能带来两国友好合作,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关键时候撕毁盟约,甚至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
苏沐风轻嘆一口气,“通过和亲来避免战爭是古来有之的事情,要是可以选择,哪个皇帝又愿意让自己亲妹子嫁到那蛮荒之地呢?”
“只有没卵子的怂包软蛋,才会想出用女人的一辈子去换几年安生日子!”顾洲远话语中带著不加掩饰的鄙夷。
苏沐风跟苏汐月闻言神色大变。
苏汐月赶忙跑到门口,朝著外面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把门给关了起来。
苏沐风冷汗都要被顾洲远给嚇了出来,他声音都变得颤抖了:“顾兄慎言,须知隔墙有耳,要是这话被人听了去,那会招来灭顶之灾的!”
顾洲远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脸上不忿的神色淡去:“其实道理谁都懂,只不过大家都不敢说罢了。”
“要是送女人便能换来太平盛世,那治理一国倒是变得简单许多,关上门可劲生娃就是了。”
“跟突厥闹个什么劲儿?送俩公主过去不就全解决了?”
“朝廷里的袞袞诸公,难道不明白?他们不是傻,是坏!是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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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不敢真刀真枪上去拼,就挑个『性价比』最高的牺牲品。”
“反正公主养在深宫,她的眼泪,京城里的贵人看不见,史书上也不过是轻描淡写一笔『某年某月,某公主和亲某部』!”
苏沐风跟苏汐月囁嚅著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洲远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让房间內的空气几乎凝固。
苏沐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绪:“国力孱弱,內忧外患之际,和亲便成为了一种不得已的缓兵之计。”
“这並非单纯的屈辱,更是一种为积蓄力量爭取宝贵时间的战略忍耐。”
“此番吐蕃提出和亲建议,要是陛下直接给拒了,那很有可能致使突厥恼羞成怒,甚至会將其推到大乾的对立面。”
“要知道,有些朝代即便国力强盛,有时也会主动提出和亲之策,这是错综复杂的联盟策略中的一环,旨在分化敌对势力或巩固已有关係。”
顾洲远沉默了片刻,脸上已经看不出喜怒,但眼神依旧锐利:“苏公子,你说的这些道理,我明白,王朝博弈,权衡利弊,牺牲小我以全大我。”
“但我始终认为,將一国之安危繫於一女子之身,本就是政权懦弱和无能的体现。”
“社稷需依明主,安危莫托妇人,真正的强大,在於修明內政,在於富国强兵,在於让四方不敢轻易来犯,而不是依靠这种看似便捷实则脆弱的联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窗外,大同村的天空蓝的透彻:“我在大同村改进农具,兴修水利,开办工坊,让百姓能吃饱穿暖,让村子有自保之力。”
“外头的土匪敢来这里放肆吗?诚然,靠每月银子打点关係,也能勉强维繫村子安寧。”
“但什么都不如我自己掌握的力量靠谱,有我在大同村一天,这里便是全天下绝对安全的地方!”
苏沐风看著顾洲远的背影,心中触动。
“顾兄之志,令人钦佩,然则现实往往比理想更为残酷。”
“治理一个村子,与治理诺大一个国家,那终究是不一样的。”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陛下与朝中诸公做出此决断,想必也是经歷了艰难的权衡。”
顾洲远也不愿跟苏沐风在这事情上爭辩许多。
因为苏沐风说的也没错。
就像他所说,一切都是建立在自身实力过硬的基础上。
苏沐风根本就不知道,他顾洲远手里掌控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恐怖。
苏汐月却是坚定地站在顾洲远一边。
她冷哼一声,清脆的声音里带著与她年龄不符的锐利:“哥哥,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无非是『形势比人强』,『不得已而为之』。可我听著,怎么都觉得是藉口!”
她走到顾洲远身边,与他一同望向窗外生机勃勃的村落,语气激动起来:“咱们女子凭什么就活该成为权衡利弊时的牺牲品?”
“云澜姐姐有才华,有抱负,她本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不是被当做一件礼物送去蛮荒之地,一辈子困死在异乡!”
她不讲什么大道理,因为她知道哥哥懂得比她多。
但是她是女人,对和亲之事有著天然的抗拒。
更何况赵云澜乃是她闺中挚友,她自然更是感同身受义愤填膺。
苏汐月越说越激动,脸颊泛红:“若朝廷上下,能像远哥治理大同村这般,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兴修水利、鼓励农耕、整顿军备、清除蠹虫,何至於要让一个弱女子去承受这般重担?”
“说到底,还是朝廷里有些人自己立不起来,才总想著走捷径、牺牲他人!”
“这等行径,与村里那些自己没本事,只想著卖儿鬻女换钱的无赖汉有何区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