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一场大丰收。
何向文兴高采烈，满脸都是笑容，但方业不这么想。
因为何向文身边还站著两个少年。
是来给方业当徒弟的。
见方业十分平静，何向文嘆了口气。
摆摆手，示意这两人先离开木屋，他来和方业交谈。
木屋內。
何向文直言道，“你之前说，练气三层之后，会考虑收徒弟，我把这事向上匯报之后，被二长老记住了。”
“最近又大事连连，正好这会閒了下来，就送两个弟子过来给你充当学徒，当然，你如果不喜欢，可以换人。”
“乐玉呢？”
方业反问道。
“家主给拒绝了，但是答应给狐族的灵米价格下调。”
何向文早有预料，按照家主交代的说道。
方业微微頷首，自己似乎没有拒绝的必要。
自己符师修行陷入瓶颈，带徒弟可以减轻自己的压力。
也算是，还何家的人情了。
“这两位，都是二长老的人？”
方业毫不顾忌的问道。
“何元是二长老的人，下品灵根，灵韵十八缕；何直是三长老的人，下品灵根，灵韵十九缕；都是练气一层。”
何向文解释道，“你不用多想，但凡有不满意的，都可以换人。”
“不用了，就这两位吧。”
方业平静道，“我年纪只比他们大几岁，指导不了细节，修行一事，还需要何执事多多上心。”
“一定一定。”
何向文应道。
见方业点头，何向文便喊道，“何元，何直，还不进来！”
这两个少年才大步走了进来。
脸上带著好奇，衣著也很平常，像是从支系中挑选出来的孩子。
“何元！”
“何直！”
“拜见老师！”
两个少年齐齐躬身行礼，模样倒是带著些许的稚气。
方业目光晃动，想不到，自己混了几年，也成了老师了。
“好，起身吧。”
方业说道。
两人这才直起身子。
“有何向文执事当面，我就收下你们两个成为的我灵农弟子，承担我的灵农事业。”
方业说道，“今日过后，你们两人便是我的学徒，我修为不高，所以一应修为之事，可以找何向文执事询问。”
“而关於灵农一事，我也会手把手的传授你们，可都明白？”
“是，老师！”
两人齐声应道。
方业点点头，便算是应下了。
见如此，何向文也笑著道，“既然如此，我也回去復命了。”
方业微微頷首。
何向文快步离开。
方业看著这两个少年，一个皮肤发黑，一个还算白净。
有点像当年的自己和陆大宝。
“行了，跟我来。”
方业领著两人走到灵田旁，转身看向两人，问道，“你们对当灵农一事，怎么看？”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几息后，何元才道，“挺好的。”
“我听我娘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天资差不要紧，重要的是你有手艺。”
“...替我谢谢你娘。”
方业回道。
“嗯！”
何元重重点头。
另一个何直才开口道，“灵农普遍来说，地位不高，只是一眾散修和从事这职业的人故意给自己爭光说的。”
“但老师不一样，你这是手艺，我愿意跟著你好好学。”
方业微微頷首，“事实上，即便我有手艺，也脱离不了別人的歧视。”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胡婉。
知道是灵农的时候，变著法的耍。
知道是符师以后，满脸的笑。
“但最重要的是，你们，我们，自己不能歧视自己。”
方业说道，当初学农业，也是被家里人一阵怒骂。
“正视，认真，努力，灵农你们能学好，其他的自然也是如此。”
“是，老师。”
两人明显还不太懂，但对方业的话言听计从。
“那就，先说一下这代灵米的生长周期吧...”
方业带著两人坐在田埂上说道。
当然，方业对灵农的了解，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多。
只是碍於时局，没有发挥。
谁说灵农只能种灵米的？
谁说灵米只有这一种的？
灵米叠代选种，生物防害，製造化肥，改善土壤，农业气象，天文地理，果树嫁接...
若是让咱安心发挥，未必不能“以农入道”，只是碍於修为灵根，浅浅一提。
......
“听说你收了两个徒弟？”
胡婉好奇问道。
“怎么了？想学啊？”
方业低头看著手中的地图。
这是南山域的地图，本来相当模糊，但是在方业的灵石攻势下，模糊的地方被一点点的填补。
如今，已经是份很精细的地图了。
不止是南山域，其他三个方向也有收集。
只是相对於妖修来说，南山域中数量明显更多。
如果转生的话，诞生在里面的可能性也有。
“灵农，不就是种种地吗？”
胡婉隨意道，“我脑子笨，学不了这个。”
方业抬头看了眼胡婉，“那你应该什么都学不了。”
胡婉一时皱眉，但並未发火。
几息后，方业闭目，地图更新的细节都在脑中不断回忆。
大部分能对上，但最好去实地看看才有感觉。
但是现在宋家犹如疯狗一般，为了搜索邓不来，那架势，好像要把整个南山翻一遍一样。
散修数量直线下降，听说都去隔壁的清河坊市了。
“好了，你有话要说？”
方业睁开眼睛问道。
胡婉点点头，“金骨玉又送来一批，你要多少？”
“再来三份吧。”
方业忽然嘆气道，“手感不好，浪费的材料太多了。”
“理解，稍等。”
胡婉笑道。
一挥手，一旁等待多时的芳儿把东西送了上来。
方业检查无误后，就把灵石递了过去。
“对了，那魔修，还有没有消息？”
方业隨口问道。
“听说还在，但宋家最近发疯的厉害，整个南山都是他们的人，说是要给族人报仇。”
胡婉跟著说道。
“报仇？我看未必。”
方业摇摇头，“应该是那魔修拿了什么珍惜东西，逼得宋家出现这险招。”
“要知道，落单的小队被魔修抓到，基本上是必死的。”
胡婉颇为赞同，“我想也是如此。”
“只是这何物能被宋家和魔修同时惦记？”
“有消息？”
方业好奇问道。
胡婉摇摇头，“没消息，宋家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奔波，没有泄露消息的时候。”
“那太遗憾了。”
方业跟了一句，向芳儿打个招呼后，直接就离开了万灵阁。
宋家最近，有些疯狂啊。
大街上。
方业已经看到不少执法队正在盘问散修了。
那散修嚇得浑身颤抖。
还以为要杀头了。
结果只是盘问。
方业暗自摇头，向何家走去。
......
十二月底，年夜。
方业这次没有参与林悦或陈宇的邀请。
反而是在家中迎接自己两个徒弟的家人。
何元的父母。
何沦，何丽。
何直的父亲。
何鹰。
一共六人，在庭院內推杯换盏。
“老师，方老师，你多费心啊！”
何鹰最为主动，手中端著的杯子就没空过。
“老哥放心，我会好好教导的。”
方业应道。
这两家，都是长老精心挑选的，没有恶意噁心方业，反而是家族中的贫困户，需要帮助。
这一点上，二长老和三长老倒是相当默契。
何鹰之前是家族护卫队，受了重伤，境界跌落一层，无法前进。
现在是练气四层，整天借酒消愁。
妻子早就死了。
而何沦何丽两人，更是支系中的支系，两人灵根都是杂灵根，反而生了一个带灵根的孩子。
眼下已经老態龙钟，满脸热情的招呼方业。
纯粹的感情让方业十分感动。
何元和何直还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今天要放开肚皮吃饱，然后好好听老师的话。
方业笑著喝酒，和几人一同放声大笑。
直到后半夜，两个小伙子才被各自父母带了回去。
庭院中，方业独自看著皎洁的月色，忽然捂脸大哭起来。
只是一瞬，又整理好表情，迈步走进后堂。
继续画符。
......
一月。
冷风依旧在灵田上盘旋。
方业站在灵田前，看著两个小伙子勤劳的跑来跑去，忍不住露出笑意。
大致上可以交给两人管控，细节需要自己盯一下就行。
“老师！你今天怎么没有把龙鬚鱼带来？”
何元好奇道。
“他在睡觉。”
方业隨口说道。
“我也要培养我的灵鱼！”
何直跟著兴奋道，“在拜师以前，我甚至不知道鱼和灵米能在一起养！”
方业讚许点头，“好好干，你们都会有机会的。”
这两块灵田，已经成为了这两人的试验田。
不过令方业意外的是，这里拜师之后，甚至不用自己养活他们。
这两个小伙子每天会按时回去吃饭，然后早早的过来培养灵米。
如果不是自己决绝，两方的家长还要给自己塞钱。
方业拒绝之余，也不由得感嘆如今的环境。
方业看了几眼，就向府邸赶去。
该继续画符了。
这里的安全问题由何向文负责，还有何家的执法队也会来重点巡查。
......
何家大堂。
只有两人在此。
何耀祖忍不住问道，“人杰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何不为微微摇头，“宋家的人也出现在了白岳仙城。”
“碧波湖距离白岳仙城有些距离，我们两家的人，都很难传送消息。”
“若是现在人杰筑基成功就好了，”何耀祖忍不住幻想道，“现在是推翻宋家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