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村落、泥泞的小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依旧是翻滚的白雾和浑浊的积水。
林浅浅和余娜就站在他身侧不足两米的地方，两人周身都笼罩著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淡蓝色光晕。
而在她们前方不到五米的水面上，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正半趴在那里。
它穿著破烂的工装裤和看不出顏色的背心，衣物早已和腐烂的皮肉黏连在一起。
大半个身体浸泡在浑浊的水里，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满溃烂的脓疮和滑腻的粘液。
一颗头颅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上仰著，脸上肌肉扭曲，嘴巴大张，露出黑黄的牙齿，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球。
它似乎察觉到了韩寧的清醒，腐烂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猛地从水中撑起上半身，带著一股浓烈的尸臭和淤泥的腥气，作势欲扑。
“死！”
几条藤蔓凭空浮现，撕裂浓雾，裹挟尖锐破空声，射向那具腐尸。
噗噗噗噗！
藤蔓毫无阻碍贯穿了腐尸的身体。
【藤蔓术（高级）熟练度+1，当前9/500】
腐尸的动作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下来。
韩寧並未停手，他目光冰冷，意念操控著藤蔓在腐尸体內疯狂搅动。
【藤蔓术（高级）熟练度+1，当前10/500】
腐肉和碎骨被藤蔓上的倒刺带出，场面令人作呕。
就在这时，腐尸的腹部猛地鼓起，剧烈蠕动。
噗！
一条约莫两指粗细，通体呈灰白色，表面覆盖著半透明粘液的蠕虫，离弦之箭般从破裂的腹腔中激射而出，疯狂扭动著，试图钻入浑浊的水底逃窜。
“雪饼，抓住它！”韩寧立刻下令。
“吼！”
雪饼早已蓄势待发，在韩寧命令发出的瞬间，它粗壮的后肢在水中猛地一蹬，庞大的身躯炮弹般射出，布满利齿的大口精准地咬向那条逃窜的蜃虫。
咔嚓！
雪饼轻鬆咬穿蜃虫的身体，將它死死叼在口中。
“吱吱吱！”
蜃虫在雪饼口中疯狂扭动挣扎，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
但雪饼的咬合力何等恐怖，任凭它如何挣扎也徒劳无功。
“嘶嘶……”
“哦？你想吃？”
这一刻，韩寧感受到，通过灵魂契约连结，从雪饼那边传来一股强烈的渴望情绪。
那是一种……对口中猎物的渴望。
之前雪饼对鱷蜥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这么看来，它只是不想吃同类的肉？
“吃掉它试试。”韩寧下达指令。
得到主人的允许，雪饼喉咙里低吼一声，大嘴猛地开合几下。
“咔嚓！咔嚓！嘎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响起。
那条还在扭动的蜃虫瞬间被咬成数截，在雪饼口中被嚼碎。
几秒钟后，蜃虫便彻底消失在雪饼口中。
嗡！
一股微弱的能量流，夹杂著一丝清凉的奇异感觉，顺著灵魂契约的纽带，从雪饼体內反馈到韩寧身上。
【德鲁伊成长进度+3】
【初级德鲁伊lv4，当前进度32/600】
【精神力+0.05，精神力：0.75】
到了lv4，升lv5所需的经验值较之前提升了一倍。
德鲁伊的成长进度包括这两天击杀的蜃虫，还有训练技能带来的进度。
要积累这么多能量，韩寧推测，一旦升级到lv5，恐怕会是个大加强。
与此同时，雪饼身上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整只蜥好像更加灵动了点。
【沼泽鱷蜥成长进度+1，当前12/200】
【精神力+0.01】
看到韩寧这么轻鬆解决了一条蜃虫。
林浅浅嫵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容。
韩寧比她预期的实力似乎还要强上一点。
就连一直神情冷漠，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余娜，此刻也忍不住眨了眨那双水润的大眼睛。
“你的实力超出我的预期，继续吧。”林浅浅认可点点头，“娜娜！”
“嗯……”
余娜听到林浅浅的招呼，立即看向韩寧，冷漠的双眸中，瀰漫上一层水蓝色的光晕。
哗~
蓝色的护盾蔓延，將韩寧笼罩在內。
三人没有停留，继续向雾区深处进发。
越往里走，雾气愈发浓重，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脚下积水的深度也略有增加，水底的地形变得更加复杂，时常能踩到破碎的砖石或扭曲的金属。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三人涉水的哗啦声和零星雨点砸在积水上的沉闷声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作为动物伙伴，雪饼在水下的感知能力远超人类，尤其是对活物的气息异常敏感，现在又有了余娜精神壁垒的保护，是最好的斥候。
“林老板，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深入雾区的过程中，韩寧忽然开口。
“嗯？你说。”
“关於击杀怪物后，逸散的能量分配规则，你们协会內部，有没有比较统一的看法？”韩寧问出心中所想。
林浅浅一边观察著四周，一边平静解释道：
“我先说说材料分配的问题。”
“在协会里，如果是单独狩猎，战利品自然归个人所有，如果是团队合作，分配规则相对灵活。”
“怪物尸体本身是重要的材料，可以用来研究、製作武器或尝试其他用途，这部分通常会按照战斗贡献比例分配，或者由团队协商处理。”
“至於最重要的，击杀后逸散的那种能强化自身的能量……”
“这部分能量，是无法被『分配』的，它会自动选择目標，我们无法干预。”
这正是韩寧最关心的，他继续问：
“那你们有没有研究过，这种能量自动选择的依据是什么？为什么有时候某人出力最多，分到的能量却不一定总是最多？”
林浅浅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协会里確实有不少人研究过这个问题，目前比较主流的推测是……”
“这种能量的分配，很可能与怪物在战斗到死亡，对周围觉醒者的『感知』有关。”
“它並非依据谁造成了最后一击，或者谁造成的物理伤害最大。”
“而是……怪物在面对敌人时，潜意识里认为哪个觉醒者对它的『威胁最大』，或者让它感到最『恐惧』，那么那股能量的大部分，就会自动流向那个觉醒者。”
“简单来说，就是谁在怪物『眼中』最可怕，谁就能分到最大的那块『蛋糕』。”
“补刀未必能让它觉得你最可怕。有时候，一个强大的控制，或者某种令它灵魂战慄的能力，反而会让它感到更深的恐惧。”
林浅浅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基於观察做出的推测，不一定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们还在摸索中。”
韩寧听完，仍然不知道林浅浅说的对不对。
他隱隱觉得，对方的解释也不一定是完全正確。
“多谢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