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楼吃了客栈的早膳。
简单的饭菜,味道不是很好,裴云朝吃的不多,他看沈初也没吃多少,於是招呼落:
“我记著苏城有个苏州饼挺好吃,是当地特色,你去买点来尝尝。”
落点头,正要出客栈,沈初拦下她。
“不然,我们上街上逛逛。”沈初昨日歇了一天,今天精神眼看著好了,便和裴云朝提议,“好像,这两天还有灯会。”
“你不是说,灯会都是年轻的情人去的,咱们老夫老妻了,去凑那个热闹干什么?”裴云朝把沈初的话还给他。
沈初佯装不悦:“那就不去了。”
裴云朝立马改口:“去,我逗你玩儿的。”
几人一起在街上逛了会儿,落和雨声跟在旁边。
路过一家香粉店,一个个姑娘淡妆浓抹,正欣喜地试著胭脂。
落偏过头多看了两眼,被拉开了一些距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怎么回事,身为暗卫,怎能走神?”雨声小声斥责她。
落点点头:“不会再犯了。”
沈初顺著落方才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到香粉店,心下瞭然。
落是个女孩,虽然看著面冷,但不过十八九岁,还是女孩最爱美的年纪。
沈初和裴云朝道:“不然,让他们两个自己逛逛?”
裴云朝:“他们得护著你,这是他们的职责。”
“你不是在我边上吗?”沈初说,“再说了,他们两个跟著,我想亲亲你都不好意思。”
裴云朝脸色一红,嘴角上扬。
立马挥散两人。
“你们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儿,晚上回客栈会合。”
雨声和落闻言,眼里都闪出亮光。
“多谢將军,多谢夫人!”
沈初看著两人走远,一边走问裴云朝:“落和雨声,今年都多大了?”
这两人都是暗卫,平常不归沈初去管,沈初对他们了解不多。
“雨声二十一,落十九。”裴云朝道
沈初点点头,自言自语:“觉晓也十八,春眠最大有二十二了。”
“我之前看她到婚嫁年纪了,想给她找个靠谱的人,问她有没有看得上眼的,春眠说没有,现在一耽误,都成大姑娘了。”
“她毕竟是女子,我也不好多说,下次回府,让娘给她物色个合適的夫君吧。”
“娘给她物色过,她都看不上。”裴云朝说。
街上人很多,前面有个搞杂耍的团,吸引人不少人,因此这一段路尤其拥挤。
裴云朝长得高大,伸开双臂將沈初护在里面,他们也不想看杂耍,只往人群外挤。
“这小姑娘,眼光高的很。”他一边挤一边说。
沈初若有所思:“可若是再等两年,年纪上来了,就难婚嫁了。”
“她有她的想法,你別管她的。”裴云朝说。
两人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裴云朝拉著沈初往人少的地方走。
“去哪儿?”沈初跟在他后面问。
“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不是想亲亲吗?”
沈初:……
*
另一边,落和雨声分开走。
落进了那家香粉店,拿起一盒胭脂放在手心看。
她不太懂胭脂,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穿著一身黑衣,头上扎一个高马尾,手上还按著剑,一身中性的打扮,在一眾穿著襦裙的少女中,显得格格不入。
来招待的是一名女子。
“小姑娘,要买盒胭脂吗?”女子涂著兰蔻的手,拿出一盒胭脂,“这个合適你,抹著肯定好看。”
落摇头:“不是买给我自己的。”
女子问:“那是买给?”
“我姐姐。”
女子脸上露出笑容:“您对您姐姐真好,姐姐知道一定会开心的。”
“嗯,她平常不怎么用这些。”落垂下眼眸,“你能帮我选一盒吗,我银子很够。”
“请问您的姐姐,肤色是偏白,还是偏黄呢?”
“白。”
女子点头,取出另一盒递给她:“这个可以,肤色白皙的姑娘,都喜欢抹这个,顏色淡显气色。”
落抹了一点在手上,她很满意。
付了钱,將胭脂盒揣进怀里。
嘴角不经意上扬。
*
裴云朝找到一处隱秘的角落。
抱著沈初就啃。
裴云朝真的渴了。
他很久很久没碰沈初了,说是饿虎扑食不为过,气息粗重滚烫,和沈初的口齿交叠在一起。
他敏锐地觉得,自己身体有反应了,若非是在大街上,只怕两人已坦诚相见。
沈初也是同样的动情,眼里都蒙了层水雾。
苏城的蜿蜒的水域边,河边的冬日枯草隨著冷风摇曳,天地广阔而寂寥。
口齿相交,合为一体,仿佛就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两颗心臟正在一起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裴云朝才鬆开沈初。
他粗重地喘著气,盯著沈初红透了的脸,以及被自己啃得发红的唇,不自觉露出个得意的笑。
“阿初,你好好看。”他下意识开口。
沈初抿唇看他,不知怎的,忽然念了一首诗。
“君是星雪落荒原,我作野草尽烧天……”
裴云朝一顿,他恍然惊觉,忙去捂沈初的嘴,“阿初,別念。”
沈初挡开他的手,咯咯笑著,快要笑岔气一般,“这不是你写的?你写得,我念不得吗?”
一抹红色从裴云朝脖子一直烧到耳尖。
他偏头:“都是好多年之前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能写出来什么?”
“我觉得挺好的,”沈初真诚道,念完后半句,“只见火撩君衣角,谁闻相思入骨声。”
他偏头去看裴云朝红得能滴水的脸,“这诗,是写给我的吗?”
裴云朝彆扭地点头。
沈初道:“那现在我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
“相思入骨声啊。”
裴云朝:……
冷风吹起,吹动沈初的头髮,他头髮被吹得凌乱,像柳絮因风起一般,带著动人心扉的美感。
鼻尖被吹的微微发红。
裴云朝觉得自己还想吻他。
但他忍住了,脱下自己鸦青色的大氅盖住沈初,“回客栈吗,別冻著了。”
沈初抬起清澈的眼眸:“不等著晚上看灯吗,晚上灯可……”
“壮观”二字没说出口,沈初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裴云朝把他捂紧,“不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