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男妻又美又娇,战神将军他超爱! > 番外:玉&越(十二)
  江玉被他箍得有些紧,用力想推开他,但看他半边肩膀的血,又没狠下心。
  此处人来人往,绝非谈话之所。崔文越强撑著力气,攥住江玉的手腕,將他带进旁边一条僻静无人的深巷。
  几个小孩蹲在旁边玩石子。
  巷內幽深,二人相对而立。
  “怎么弄成这样,你伤还没好?”他望著崔文越的伤口,声音发紧。
  “寻你心切。”崔文越语气已恢復一贯的平静,仿佛先前失態之人不是他。
  他鬆开手,瞥见自己袖口暗沉的血跡蹭脏了江玉素净的衣袍,眉头狠狠一拧。下意识想抬手替他擦拭,却见自己指尖也沾著血,动作倏然顿住,无力地垂下手。
  “上京兵变了,不能再回去。”
  “兵变?”江玉心头一紧,“怎么回事?”
  崔文越简要將京中变故说了一遍,末了沉声道:“总之,你离开江州,先別回上京城。”
  江玉脑子里想著沈初,“沈初和裴云朝……不会遇上什么变故吧?你身上这伤……”
  “无碍。”崔文越道,他冷静安排江玉的去处,“我外祖在江州附近的豫州有一处房宅,你出了江州就去豫州。若是担心沈初,你可写信问问他,但切勿回上京……”
  “你先管好自己吧,”江玉盯著他肩上的伤,脸色变了又变,“这伤,到底怎么弄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萧翎飞身下马,一眼便看到崔文越惨烈的伤势。
  他面色一凝,並指疾点崔文越肩周几处大穴,那汩汩外流的鲜血才稍稍缓滯。
  萧翎扫过江玉,又瞥了眼他身后那几个孩子,挑眉调侃:“二位这是……要携家带口私奔?”
  江玉瞪他,这大夫他听沈初说起过,也算熟人。
  “谁要跟他私奔?!”
  “那你们这火急火燎的……”萧翎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两人神色一眼,大概心下瞭然,又是一对闹了矛盾的苦命鸳鸯。心里发笑,怎么他到哪儿,哪儿就有夫妻矛盾需要他缓和?
  气氛不对,他无奈摇头,自觉退开几步,抱臂倚墙,留他们自行解决。
  崔文越微微俯身,脸上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眸子沉静如渊。他双手轻握住江玉单薄的肩膀,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玉儿,”他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记住我的话,去豫州。”他竟是要让他独自离开。
  江玉盯著他乾裂苍白的嘴唇,眼眶骤然通红:“我再问一遍,伤,怎么弄的?”
  “前些天遇刺……”
  “你不是说已经好了吗?!不是说並无大碍吗?!”江玉情绪骤然失控,喉结剧烈滚动。
  若非以为崔文越已无大碍,他决然不会这么放心地离开江州。
  没想到崔文越骗他。
  看著崔文越一副要死的模样,江玉再骄矜的性子也柔了下来,放缓声音说:
  “我们一起走,你別留在江州了。宋元睿既已占据京城,岂会放过崔家?我们一起去豫州,不行吗?”
  江玉一边说,眼泪一边掉落,满脸都是泪痕话语间,眼泪无声滚落,划过他白皙的脸颊。
  江玉生养得极为白皙,此刻披著一件鹅毛白的氅衣,氅衣帽檐上一圈柔软白毛绒,站在破败深巷中,越发衬得他矜贵万分。
  崔文越有些读不懂江玉的眼泪。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走?”他眸中有几分探究。
  “我是怕你死在江州!”江玉嘴硬道,眼泪却掉得更凶。
  萧翎听了半晌,总算听出个所以然来。
  他插了一句嘴:“死是死不了,不必担心,我可是神医。”
  “你走不走?”江玉问崔文越,他微仰著头,满脸的倔色和眼泪尽数展露。
  崔文越就算再不信,也从江玉此刻的神色中,探寻到了一份名为爱的心疼。
  他心神震动,正要开口——
  咻!
  一道凌厉黑影破空袭来!
  长剑嗡鸣,喊杀声起。
  崔文越神色一动,將江玉拉到自己身后。
  扑哧一声,利刃刺穿皮肉的闷响骇人至极。
  温热血红泼溅而出,江玉脸颊上瞬间一片滚烫粘腻。
  他瞳孔骤然紧缩,嘴唇微张,半晌才发出一丝破碎颤抖的气音:“崔…崔文越?”
  下一秒,悽厉的尖叫撕裂长巷——
  “崔文越——!”
  *
  巡抚衙门后邸乱作一团。
  热水、金疮药、乾净布帛、针线被疾送入內室。任谁也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江州贪官竟敢买凶刺杀巡抚,骇人听闻。
  萧翎面色沉凝,剪开崔文越与血肉黏连的衣袍。剑伤深可见骨,自左肩斜劈至胸前,皮肉翻卷,惨不忍睹。
  萧翎一声不吭处理伤口,他这人平日不著调,但是在治病时却极为沉稳。
  崔文越身上冷汗连连,但意识尚存,旁边站著副官,正等著听他命令。
  “买凶动手的,当是户房书吏和催征衙役……我这些天查田赋的帐额,兴许是把他们逼狠了……刺客已被抓获,关在牢里,使劲审著。这些小官吏没这么大胆子,背后定有人指示……”
  崔文越声音断断续续,忍著伤口的剧痛,时不时闷哼一声。
  副官听完命令,下去办事了。
  崔文越忍了忍痛,目光垂了下去,看向始终紧握著自己手的人。
  江玉脸上泪痕已干,面色苍白如纸,双眼呆痴,除了紧紧抓著崔文越,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崔文越心中抽痛,勉力抬手,轻轻抚过他冰凉的颊侧:“玉儿…別怕…没事了……”
  江玉眼睫微颤,目光缓缓聚焦,望向他眼中儘是茫然与无措。
  “別自责…”崔文越气息微弱,“刺客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你受惊…”他颈间沁满细密冷汗,“入夜后…我安排人送你和孩子们去豫州…江州…太危险……”
  “什么意思,要我先走?”江玉愣然望著他,好似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崔文越反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听话…你先去,我处理完此件事,便去寻你。”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充满歉疚,“玉儿,对不起。”
  江玉眼泪瞬间决堤,喉中哽咽,几不成声。
  他脑子一片空,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死死抓著崔文越的手,他不想离开这个人,一点也不想。
  崔文越下頜汗水滴落,他竭力掰开江玉的手指,低声唤道:“来人。”
  几个候在外面的隨从进来,隨从是崔文越从京城带来的,衷心可以信任。
  “你们二人,带江公子离开江州。”
  “是。”
  隨上前,一左一右轻扶住江玉手臂:“江公子,请隨属下离开。”
  江玉疯了一般剧烈挣扎,他扑向崔文越,不管不顾地大喊:“崔文越!我们一起走,一起走好不好?”
  “我原谅你了,我们还能成亲吗,崔文越?”
  “我还想与你成亲,我们一起走吧,不要留在江州了!”
  “不用担心,”崔文越轻搂著他的后脖颈,“我们还会见面的。”
  江玉还想再说,后脖颈忽然被一击,他眼神迷离了片刻,身子瘫软在崔文越怀中。
  崔文越將人交给两个隨从,“务必確保他的安危。”
  两个隨从躬身领命,带著江玉离开。
  天幕低沉,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混沌。
  一辆宽大马车衝破重重雨幕,载著七个孩童和昏睡的江玉,疾驰著驶离了的江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