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两人拉拉扯扯,刘青扭头看向小杨:“他们这是?”
  “唉,让您看笑话了。这两个都是咱们的老同志了,一个是晋省兵工体系的总负责人吴振国同志,另一个是河洛派来对接工业转移的林希言同志。他们为了这个坦克厂的事,已经吵了好几天了。”小杨苦笑。
  刘青吸了口烟,眼神玩味。
  这段时间,在十多万人的不懈努力下,晋省才取得了现在的成果。
  如今要把亲手养大的孩子分出去,晋省这边自然一百个不情愿。
  同意將部分配套產业转移,已经是吴振国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可这位林同志,显然胃口更大,居然连总装线都想一口吞下。这可就触动了晋省这边的底线,吴振国能答应才怪了。
  就在刘青思考的当口,林希言猛地又上前一步,几乎要跟吴振国脸贴脸了。
  “吴振国!我再问你一遍!这总装线,你到底给不给!”
  吴振国一把甩掉林希言拉扯的手,向后退了几步:“不给!”
  “林大眼,我今天把话撂这了!除非总部下正式调令,否则,谁也別想从我这儿拆走一个螺丝钉。”
  “你!”林希言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著吴振国,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刘先生,咱们过去劝劝吧。”小杨很少见到这种阵仗,一时间居然有些乱了方寸。
  刘青倒是不以为意:“让他们吵。这种事情,咱们拦不住,首长们也拦不住!”
  “咱们工业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出现矛盾是必然的。晋省抓住了时机,產业做得有声有色,自然有人会眼红。”“走吧,这种事,只能由首长们来决断。”
  夜晚,太原火车站,与白日的喧闹不同,此刻的车站显得异常肃杀。
  通往月台的所有入口,都被荷枪实弹的警卫封锁。
  一列通体漆黑的专列,静静地停在3號月台上。
  月台上,每隔十米,就站著一个警卫。他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著周围的一切,手里的衝锋鎗,枪口微微下压,隨时可以朝著不速之客进行攻击。
  这趟专列的目的地,是北平。
  而车上装载的,正是支援前线的武器弹药。
  其中一节经过特殊改造的车厢里,一群人正在忙著各自的事。
  他们是周卫国的特战营的士兵。
  有人在用一块乾净的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手中的枪械。
  有人在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具,將弹匣、手雷、急救包,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
  徐虎快步走到车厢尽头的一个独立隔间前,立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隔间里,周卫国正俯身在一张摊开的军事地图上。
  他的手中握著一支红色铅笔,却迟迟没有画下一笔。
  “营长,所有物资清点完毕,全部装车。沿途站点已经全部协调完毕,我们这趟车,拥有最高通行权限,中途不停。”徐虎小声说道。
  “知道了。”周卫国没有抬头,情报中传来的消息令人担忧。
  锦城已经被八路军拿下, 四野获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不过鬼子的反应,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迅速。
  所谓的“转进计划”,在锦城失守的那一刻,就从“有序撤离”变成了“疯狂逃窜”。
  无数从华夏大地上搜刮来的物资、设备、黄金,甚至大批被裹挟的专家和技术工人,正在通过陆路,源源不断地被运往高丽。
  他们企图在那里,利用复杂的地形,苟延残喘。
  总部不得不下达命令,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將鬼子撤离东三省的地面道路,彻底掐断!
  “空降师,到哪了?”周卫国终於抬起头,问道。
  “报告营长,根据刚刚传来的消息,李师长已经率领先头部队,在哈尔滨附近完成了空降,正在构筑防御阵地,准备拦截从那里撤离的鬼子部队。
  “那傢伙,动作倒是快。”
  “跑那么远,真不怕鬼子发起狠来,把他和他的空降师一锅端了!”
  周卫国的嘴角露出笑意。
  那就是前往所谓的新京,找到並俘虏那位偽满的执政!
  斩首!
  这才是特战营的拿手好戏。
  “呜——”
  汽笛长鸣。
  刘青和小杨两人踩著点,在发车前一秒,总算登上了这趟专列。
  厚重的车门在他们身后关闭,隔绝了月台上的寒风。
  专列缓缓启动,在一阵有节奏的“咯吱”声中,驶出车站,匯入沉沉的夜色。
  车厢里,小杨总算鬆了口气,他看著窗外倒退的灯火,又看了看身边气定神閒的刘青,才慢慢放鬆下来。
  “刘先生,赵政委他们这次能成吗?”
  赵刚这次接到了任务,总部命令他和几位政工一起前往绥远,在那里还有一支国府军队,正对著华北地区虎视眈眈。
  “放心。”
  “赵政委亲自带人过去谈,那位將军也是个明白人这是事儿一定能成!”
  刘青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华北的地图。
  只要那位將军率部起义,整个绥远地区,將兵不血刃地被纳入解放区的版图。
  届时,华北的战略態势,將彻底改变。
  绥远,归绥城。
  城防司令部的小楼中灯火通明。
  小楼外,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荷枪实弹的警卫们,穿著厚厚的军大衣,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四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他们的注视。
  二楼的会议室內,暖炉烧得很旺,但气氛却有些冰冷。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將领,正背著手,在巨大的沙盘前踱步。
  他就是绥远省主席,兼任第35军军长的付將军。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脚下的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咯吱”声。
  那声响,每响一声,在座的十几名將官,心就跟著沉一下。
  “都哑巴了?”
  付將军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目光扫过眾人。
  “山城的电报,一封接著一封。那位委员长,一天三个电话。”
  “现在,红党的说客,人就在楼下会客室里喝茶!”
  “你们倒是给我拿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