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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著下面人的爭吵,何总长猛地转过身,怒喝出声:“都给我闭嘴!”
  “吵有什么用?!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他的咆哮,暂时压住了混乱。
  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王牌第七十四师,没了。
  小诸葛和那位虎將张宗灵成了阶下囚。
  国府军在正面战场上,已经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可以阻挡八路军的兵锋。
  这艘破船,怕是真的要沉了。
  何总长看著地图上那片巨大的红色区域,心臟一阵抽痛。
  但他眼底深处,却有一簇火苗,在剧烈地跳动。
  时机,到了。
  他朝著身边的副官,递了一个隱晦的眼色。
  副官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作战厅,朝著电话室快步走去。
  “接德公馆。”
  黄山官邸。
  臥室里,瀰漫著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常叔叔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若不是胸口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戴春风站在床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手心里,也攥著一张电报,那上面的消息让他只感觉心惊肉跳。
  他不敢开口。
  他不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委座只是装病,若是听到电报中的消息会不会真的...
  戴春风不敢再想下去。
  自己的所有权势,所有的一切,都繫於眼前这个“病重”的男人身上。
  他要是倒了,军统第一个就会被清算。
  那些他得罪过的人,会把他生吞活剥。
  “春风。”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夫人端著一碗参汤,走到床边,她的脸色憔悴,但眼神却异常镇定。
  她看了一眼戴春风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微蹙。
  “天,塌不下来。”
  她將参汤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压得很低。
  “说吧。”
  戴春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艰难地匯报。
  “委座。”
  “长沙没了。”
  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
  戴春风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他一咬牙,继续说道。
  “张宗灵兵败被俘。”
  “白剑生也被抓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戴春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
  他甚至產生了一种错觉。
  委座,是不是真的……
  就在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
  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徵兆地睁开了。
  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戴春风心臟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
  常叔叔缓缓地坐了起来,看了看一脸关切的戴春风。
  “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快死了?”
  “委座……”
  戴春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常叔叔掀开被子,赤著脚,走到了衣架前。
  他脱下那身丝绸睡袍,在夫人的服侍下换上了那身军服,一颗一颗扣上衣扣。
  他沉声说道:“走吧。”
  “我要去看看那些人,到底能有几分本事!”
  “是!”戴春风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国防部,作战厅。
  何总长刚刚掛断了李长官的电话。
  德公,终於鬆口了。
  他答应,只要国防部超过半数的將领联名上书,他就愿意出来,“暂时”主持大局。
  何总长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一抹喜色。
  大局已定!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將这个“好消息”宣布出来。
  作战厅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戴春风铁青著脸,站在门口,身后跟著一队荷枪实弹的军统特务。
  “戴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跟何总长走得很近的胖將军,立刻站出来呵斥。
  戴春风没有说话。
  他只是往旁边,让开了一步。
  一个身影,从他身后,缓缓走了进来。
  笔挺的军服,鋥亮的马靴,一手拄著文明杖,一手背在身后。
  正是那位本应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最高领袖。
  嗡——
  整个作战厅,所有人的大脑,都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静止了。
  何总长脸上的喜色,僵住了。
  那个胖將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表情,瞬间垮塌,变得比哭还难看。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
  常叔叔的脚步很慢。
  马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篤”、“篤”的声响。
  每一下都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颤。
  他径直走到了那幅巨大的地图前。
  他抬起文明杖,在那片刺眼的红色区域上,轻轻敲了敲。
  “长沙丟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张宗灵和白剑生,断送了我们在华中的主力。”
  他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
  “只要我还在,党国,就亡不了。”
  他走到何总长的面前,停下脚步。
  两人相距不过半米。
  一滴冷汗,顺著何总长的脸颊滑落。
  常叔叔的嘴角,扯出一抹森然的笑容。
  “何总长。”
  “听说,你准备请德公出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何总长的身子一颤。
  “委座…我!”
  他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再也说不出来。
  常叔叔没有再逼他。
  他转过身,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敢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那些刚刚还蠢蠢欲动,准备改换门庭的人,此刻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都说说吧,现在还有多少部队!我们的美械师为什么还是挡不住那些八路军!”常叔叔手中的文明棍重重一顿。
  “委座!我们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何总长咬了咬牙。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山城已经不安全了。他们必须未雨绸繆。
  为今之计,国府只有退守巴蜀,才有一线生机!
  “我们准备收缩部队,退守巴蜀! 同时由军统执行扰敌计划!”
  “哦?”常叔叔闻言,看向何总长。
  “我们出武器,出钱,在八路军的后方扶持大量土匪、溃兵打游击,扰乱他们的后方。”
  “一旦八路军后方不寧,他们必然要將大量部队投入剿匪!到那时候,咱们就能有喘息之机。”
  “届时,委座可以向国际盟友请求调停。我想不论是英吉利,还是阿美人都不希望我们失去对华夏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