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的晨光透过比別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毅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慢条斯理地繫著衬衫袖口的铂金袖扣。距离他回到洛杉磯已经过去三天。他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眼底淡淡的倦意透露出长途奔波的痕跡。
“老板，车备好了。”马克斯·科尔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像一块沉入水底的石头，平稳无波。
李毅点点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西装外套：“去公司。”
泰坦资本总部顶层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很足。长桌两侧坐著核心团队四人：哈里森·戴维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未点燃的菸斗；埃莉诺·韦斯特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著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纳撒尼尔·布莱克眉头微锁，面前摊著几份风险评估报告；奥利维亚·索伦森则优雅地交叠著双腿，嘴角带著惯有的从容弧度。
“第三季度数据，”埃莉诺率先开口，声音像精密的齿轮咬合，“科技股泡沫持续膨胀，纳斯达克指数偏离基本面12.7%。航空、保险板块资金流出加速，波动率指数（vix）在低位徘徊，但期权市场显示……”她顿了顿，看向李毅，“有大量隱蔽的看空押注，手法专业，目標明確。”
李毅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眾人：“我们的仓位？”
“按您之前的指令，”哈里森接话，沉稳如山，“科技股多头敞口已降至安全閾值，做空头寸通过离岸帐户和衍生品组合分散建立，隱蔽性良好。流动性储备充足，非核心资產组合稳定。”他看向李毅，“市场情绪依旧狂热，老板。现在做空……压力很大。”
“压力？”李毅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锋，“哈里森，还记得97年亚洲金融风暴前夜吗？所有人都觉得泰銖坚不可摧。”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一点，“贪婪的狂欢，往往就是崩塌的前奏。保持现状，继续执行：高估值，拋；被错杀的优质资產，吸。尤其是那些现金流稳定、与过热行业关联度低的標的。”
他转向奥利维亚：“私募股权那边，狩猎场准备好了吗？”
奥利维亚红唇微扬，像一只优雅的猎豹：“隨时待命，老板。恐慌性拋售一旦出现，我们会是最快的刀。”
“纳撒尼尔，”李毅的目光落在风险控制总监身上，“『最坏情况』预案，升级到b级。盯紧所有异常信號，尤其是……跨市场的联动性。”
“明白。”纳撒尼尔沉声应道，眼神里是永不鬆懈的警惕。
会议结束得乾脆利落。李毅没有多留，起身走向专用电梯。电梯镜面映出他挺拔的身影，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在金融世界的冰冷算计之外，还残留著一丝从太平洋彼岸带回来的、难以言喻的空洞感。
车子驶离市中心钢铁森林般的摩天大楼群，开向圣莫尼卡海滨。李毅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副驾驶座上，放著一个深蓝色丝绒礼盒，里面是一块他在上海城隍庙古董店淘到的羊脂白玉佩，温润剔透，雕著古朴的云纹。旁边还有一个略小的盒子，装著一方顶级湖笔和一块古法松烟墨。他记得詹妮弗·康纳利（jennifer connelly）提过她对东方书法感兴趣。
车子在一栋充满现代设计感的白色別墅前停下。別墅掩映在茂密的绿植和高大的棕櫚树后，面向蔚蓝的太平洋，巨大的落地窗反射著粼粼波光，安静得像一座遗世独立的岛屿。
李毅按下门铃。清脆的铃声在午后寂静的空气里盪开。
几秒钟后，门內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门开了。
詹妮弗·康纳利站在门口，逆著光。她穿著一件简单的米白色亚麻吊带长裙，浓密如海藻般的深棕色长髮隨意披散著，几缕髮丝被微风拂起，贴在白皙的颈侧。她似乎刚洗过澡，身上带著清新的水汽和淡淡的柑橘香氛气息。看到门外的人，她湛蓝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像阳光穿透了迷雾笼罩的湖面，惊讶和喜悦毫无掩饰地涌上脸庞。
“ethan？”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又因惊喜而微微上扬，“天哪！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侧身让开，“快进来！”
李毅走进门，一股混合著海风、新鲜绿植和高级香氛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他目光快速扫过室內：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大面积的白色和原木色，线条乾净利落。巨大的开放式客厅连接著同样宽敞的露台，外面是无垠的碧海蓝天。家具不多，但每一件都设计感十足，质感极佳。角落里隨意放著几本翻开的艺术画册，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安静地立在落地窗边，琴盖上放著一个插著几支白色鬱金香的玻璃瓶。整个空间明亮、通透，带著主人独特的沉静气质，与好莱坞常见的浮华截然不同。
“刚回来几天。”李毅將手中的礼盒放在玄关的矮柜上，声音温和，“这里……很漂亮。像你。”他看向她，目光坦诚。
詹妮弗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她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笑容明媚：“谢谢。一个人住，就图个清净自在。喝点什么？水？咖啡？或者……我刚榨的橙汁？”
“水就好。”李毅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肩头和锁骨上，又移开，走向客厅的沙发。
詹妮弗很快端来两杯冰水，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她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腿蜷起，姿態放鬆而自然。“中国怎么样？好玩吗？你上次发的照片，那些长城、兵马俑……太壮观了！还有那些吃的，看得我馋死了。”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嚮往。
“嗯，很不一样。”李毅端起水杯，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歷史很厚重，人很多，东西……確实好吃。”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带著一丝探究，“你呢？新戏拍得还顺利吗？『破碎感』找到了吗？”
詹妮弗闻言，夸张地嘆了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像一只慵懒的猫：“別提了！导演昨天还在片场咆哮，说我的眼神像『没睡醒的考拉』！我都想罢工了！”她嗔怪地瞪了李毅一眼，嘴角却弯著，“都怪你！说好给我带的烤鸭呢？灵丹妙药呢？”
李毅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眼底的倦意似乎被这轻鬆的气氛驱散了些许。他指了指玄关的礼盒：“烤鸭没有，不过……带了点別的『灵丹妙药』，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考拉眼』。”
詹妮弗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走过去，拿起那个深蓝色丝绒礼盒：“给我的？”她声音里带著雀跃。
“嗯。”李毅看著她。
她小心地打开盒子。羊脂白玉佩温润的光泽在午后阳光下流淌，古朴的云纹仿佛带著东方的神秘气息。旁边的小盒子里，湖笔笔锋饱满，松烟墨锭散发著淡淡的、独特的馨香。
“oh my god…”詹妮弗低呼一声，指尖轻轻抚过玉佩光滑的表面，又拿起那方湖笔仔细端详，湛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艷和喜爱，“这太美了！ethan！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她抬起头，看向李毅，眼神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
“你说过，对东方文化感兴趣。”李毅看著她孩子般纯粹的喜悦，嘴角的弧度加深。
詹妮弗的心跳在胸腔里欢快地鼓譟。这份礼物，不仅贵重，更难得的是那份用心。她记得自己只是在简讯里隨口提过一句，他却牢牢记住了。一股暖流混合著难以言喻的悸动涌上心头。她放下盒子，几步走到李毅面前。
“谢谢你，ethan。”她声音轻软，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后，她做了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了李毅的腰，將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带著感激和亲昵的吻在他的下頜线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