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三楼时，被咬死的人还没有完成变异，秦川敲开孙明的办公室。
经过这段时间独处，老唐显得镇定多了，问秦川：“公司里还有多少人活著？”
“咱俩。”秦川走到孙明尸体旁，从他身上搜出一串钥匙，揣进自己包里。
孙明有一辆很拉风的赛摩，他去找李慕婉的时候用得著。
坐到沙发上，秦川拿起茶几上的软盒华子，抖了两支出来，嘴上含了一支，另一支扔给老唐。
老唐下意识地接过烟，怔怔地盯了好几秒，摇了摇头。
鋥的一声。
防风打火机喷出蓝色的火焰，將烟点上。秦川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对老唐道：“杵那干嘛，过来坐啊。”
老唐犹豫了下，还是坐到了秦川对面，抬眼注视著秦川。不知怎么的，眼前的秦川给他很陌生的感觉。他记得秦川是个菸酒不沾的人，而现在抽菸的姿势却像个老烟枪。
老唐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菸了？”
秦川看了看指间的香菸，懒洋洋地笑了下。他以前確实不抽菸的，后来李慕婉死了，他过得很孤独。在寂寞中，他学会了抽菸，在烟雾中品尝著孤单的滋味，还有那没有希望的人生。
如今重生了，前世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老唐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嘆息一声问：“这尸体不管吗？”
“不用管，”秦川弹了弹菸灰，“等下我们去董事长办公室，那里更安全。”
老唐麻木地点了下头，神色犹豫道：“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闻言，秦川想起前世发生的事。
当初，整个公司活下来的有三个：他、老唐和孙明。最后被逼得没办法，不得不离开这里。可刚出了大厦，老唐就要回去找他妻儿，劝都劝不住，最后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秦川要救老唐的原因。敬佩他为了家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
老唐见秦川没回答，又道：“刚刚，我打通我老婆的电话了，他们还活著，就躲在家里，很害怕。他们需要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秦川目光沉静道，“但大楼外到处都是丧尸，你回得去吗？”
老唐用手搓了搓脸，回道：“我知道回不去，但……我心里难受啊。”
秦川道：“既然他们在家里，就暂时不会有危险。但你若死了，他们母子今后会过得很悽惨。”
老唐无力地点了点头，眼角泛起一点泪光。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点响动。
老唐猛地抬头，脸色煞白，惊恐地看向紧闭的百叶窗：“什……什么声音？”
“那些被咬死的人变异了。”秦川將顺手带回来的消防斧递给老唐，“跟我一起，杀丧尸。”
看著眼前的消防斧，老唐的手下意识地缩了缩，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老唐！”秦川盯著畏缩的男人，目光如炬，“在法制社会，你身上的枷锁太多，无论遇上什么都只能忍气吞声。但今天，这些枷锁都被打破了，是时候重拾你的血性了。
杀得了丧尸，才能回去救你妻儿。”
听了秦川这番话，老唐心中感慨万千。
年轻的时候，他何尝不是个热血男儿？不服就干的事不是没做过。可有了老婆和孩子后，他是家里的顶樑柱，为了母子二人，他不能有半点差池。渐渐地，他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了强顏欢笑，也学会了在羞辱面前低头。
那是因为怕遭到法律制裁。
但现在，没有法律了，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自己。
秦川说得对！不杀出一条血路，怎么回家？
猛然间，老唐的目光变得坚定，接过消防斧，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字字鏗鏘道：“杀就杀，我怕个逑！”
二人推开办公室门。
外面的办公区充斥著浓重的血腥味，一具女丧尸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是最先被咬死的何莉莉。
她的右臂已被咬断，浓稠的乌血像果酱一样从断口滴落。柔顺的头髮变得乱糟糟一团，垂落的髮丝贴在脸上，印出一张狰狞的面容。
看到昔日的同事变成怪物，老唐心里受到了巨大的衝击，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別紧张，不要急著出手，看准机会再动。”
秦川话音刚落，何莉莉张著血盆大口就扑了上来。他正好站在她右侧，跨前一步，一脚踹在她腰上。受到阻挠，何莉莉一头向旁边的墙壁撞去。
“动手！”
听到秦川的声音，老唐没有半分犹豫，一脸凶狠地朝何莉莉脖子砍去。斧刃切破她的皮肉，直达颈骨，深深陷在肉里。何莉莉哇地一声吼，尖利的爪子向老唐的手抓来。
老唐来不及抽回斧子，连忙脱手避开。
秦川接上一刀，雁翎刀精准地刺入丧尸的眼窝。手腕一拧，丧尸的嘶吼戛然而止，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老唐背靠著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心臟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冷汗浸透了t恤，黏腻地贴在背上。
刚才那一瞬间，死亡的气息是如此之近！
他看著地上那具曾经熟悉、如今却面目全非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噁心感和负罪感涌上心头。
秦川拔出刀，甩掉血珠道：“不要一来就攻击丧尸的脖子，没经过专业训练，没有好的武器，普通人很难做到。记住，攻击关节，破坏行动力，安全第一。否则，一旦感染，神仙难救。”
老唐用力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咙里的酸水，重重地点了点头。他颤抖著从丧尸身上拔出消防斧，斧刃上沾满了乌黑的血肉碎末。
在秦川的指导和掩护下，老唐开始了艰难的实战训练。
他克服著內心的恐惧和生理的不適，一次次挥动斧头，攻击丧尸的膝盖、脚踝。虽然动作笨拙，时有惊险，但在秦川的及时补救下，他渐渐找到了感觉，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凶狠坚定。
二人合作起来，刚復活的丧尸接连死去，爆了不少灵珠和箱子，但仍然没有秦川想要的力场灵珠。
丧尸已清乾净，秦川带著老唐来到周婷的办公室。
推开门，见到周婷还活著，老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秦川一眼，因为他刚才说只有他们两个活著。
可再一看，周婷的状態明显不对。
她瘫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脸色暗沉，细腻的皮肤下，凸著几条青黑色的血管，嘴唇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她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转动著，看向他们。
秦川看了看手机道：“时间差不多了，周经理，想好了吗？需要我送你上路吗？”
“时间……到了？哈哈……”周婷忽然纵声发笑，笑声嘶哑，眼中含著一点泪光。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从小就立志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刻苦读书，拿到985的文凭，勤勤恳恳那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好不甘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发出不甘的咆哮后，周婷脸上的泪珠不断滑落，她继续说道：“別人都说我上了董事长的床，才能平步青云。可是我没有！我是凭自己的努力才坐上这个位置的。”
“我真的好不甘心。”
“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
因为情绪太激动，周婷吼出那句话后，忽然咳了起来，咳得空空的，那声音就像肺部有了破损一样。咳了几声后，她缓缓抬起头，暗沉的脸上青筋暴凸，细密的血管占据整张脸庞。
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周婷从椅子上弹起，向二人扑了过来。
秦川侧身一闪，雁翎刀抹过她的后颈。老唐也同时出手，一斧头砍在周婷的脑袋上。在惯性作用下，周婷扑倒在地，滑到办公室门口。
“哆哆……”
一颗灵珠掉落在周婷身边，向著办公室里面滚去，內部闪烁著淡蓝色力场的图標。
力场灵珠！
秦川心中一动，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停滯。
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平静地將它捡起来，揣进裤兜，而不是背包。
和秦川杀了这么多丧尸，老唐早就注意到秦川的异常——对那玻璃珠很在意，便问：“这珠子是什么东西？你好像很重视。”
“稍后告诉你，先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