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丽安的安慰下,泽妮的情绪逐渐平復下来,向三人敘述了之后的事情。
她沿著暗河延伸出的细流微光,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阵,依然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身后的鱼人哥布林很快发现她逃出了笼子,此起彼伏的愤怒嘶吼充斥了整个溶洞,她一时情急钻进了一旁的小水潭里,幸好深度足够她棲身。为了防止被发现,她还顺手拔了些蘑菇作为遮挡,没想到竟真的躲过了搜查。
“亚伦先生,这蘑菇应该有毒……”
布丽安从一株蘑菇前站起身来,忧虑地看著浑身暗红的泽妮。
她的剑尖上挑著一只被裹在橙黄色汁液中的小虫,之前在路上见过,原本肉白色的外壳此时已变得有些暗红。
原来如此,这些毒蘑菇是靠汁液的毒性来捕食猎物,难怪那些哥布林也不愿靠近,这才让泽妮躲过一劫,但是……
“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么?”
“还好……就是离开水太久身上会有些发痒……”
一边说著,她下意识在身上四处挠了起来,身体上开始显现一道道抓痕,但很又湮没进暗红色的皮肤下。
“別再抓了,你先进河里泡一会儿。”
亚伦看著暂时在河水中稳定下来的泽妮,低头思考起来。
人既然找到了,自然要带回去交给哈伯特,但看来她不能长时间离开水源,这怎么办呢……
“大哥哥,我之前看见那些怪物从那里游进游出,会不会是出口?”
泽妮泡在河里狼吞虎咽吃完了布丽安递来的乾粮,指著暗河下游向亚伦问道。
河里?
对啊,亚伦差点忘记了,之前来的路上看见河里出现过磷光鱼群,如果原身的记忆准確,那些鱼一般都生活在黑暗的地下水源中,既然能在森林里发现它们的踪跡,那就说明这条河也是通向外面的!
他將身上的木箱暂时放下,跟著在水里漂浮的泽妮向下游走了一段,一片水潭出现在眼前。
“大概就是这个位置,怪物们总是从这里进出。”
看来这才是它们的“正门”,之前下来的洞穴通道想来是为了运送被献祭的少女而准备——它们想要带活的进洞里。
亚伦捏了捏手上的鱼石戒指,纵身跃入了水中。
狼视在水下的能力被削减了不少,幸好借著戒指在水下发出的微光,勉强还能应付。
从泽妮在水里的动作来看,她的水性相当不错,想必是从小在河里玩耍长大的。
直到下潜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泽妮终于坚持不住了,只能用手指了指更加深处的位置,慢慢返身上浮。
亚伦挥手示意自己没问题,继续前游去。
从刚才的体验来看,鱼石戒指大约能够支持他在水下持续活动十分钟左右,这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是难以达到的极限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在水下等到延长呼吸的效果耗尽,必须留出返回的时间才行。
好在很快他发现了头顶上的一处空洞结构,这可以让他补充氧气,並且刷新戒指的功效时间,等找到出口,其他几个人也得靠这个空洞来换气。
至於其他人怎么穿过连泽妮都无法到达的距离来到这里,只有等找到出口再想办法了……
在暗河中继续摸索了大约五分钟后,一道光斑透过水麵映射下来,並隨著他的上浮开始迅速扩大——终於到了。
亚伦浮上水面,先谨慎观察了一圈四周环境,这里似乎是一处自然形成的山洞,视野还算开阔,直接能看见洞口外的阳光,也没有发现哥布林的身影。
確认出口安全后,他稍微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再次潜入了水里。
延原路返回的速度略快一些,在到达中途换气的空洞下方时,忽然发现脚下的河床有一段非常不自然,前后都铺满了碎石,唯独这一段是一片光滑的岩石平面。
看来是视角的问题,刚才来的时候完全没看到,而且若不是自己凭藉狼视强化了视野,恐怕也难以发现。
亚伦略微犹疑一会儿,决定下去看一看,於是换过气后调整姿势,缓缓向下沉去。
指尖传来河床底部异常平整的表面触感,似乎这不是天然形成的岩石。他借著鱼石戒指的微光细看,发现岩石面上竟刻著纹路交错的几何图案,中间还嵌著些模糊的符號,显然是人工雕琢的痕跡。
他心里不禁传来隱隱的兴奋,沿著间隔的图案继续向前摸去,却很快被几道暗石截断,只留出一米左右的幽深洞口。
时间还有富裕,他决定稍微向下探一探,如果太深就只能作罢了。
四周的黑暗似乎越来越浓,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亚伦咬牙对抗著逐渐包裹全身的冰冷,终於拐过最后一道弯后,一扇近两人高的石门在通道尽头显露出来。
他带著一丝惊诧慢慢停在了门边,伸手拂去表面覆盖的水藻,露出石门上的复杂纹路。几条鱼形图案从大门的四角向中间延伸,直至缠绕成一个鱼鰭展开的奇特生物,类似眼睛的位置镶嵌著两颗散发微光的淡金色晶石。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地下城遗蹟入口?
两扇石门紧紧闭著,亚伦稳住身子,尝试著推了两下,缝隙中竟钻出了一小串细密的气泡——似乎能推动,但水流带来的阻碍让他用不上全力,並且呼吸延长的时间已经过半,显然目前的力量和水下活动时长还不支持他继续前进,毕竟即便推开了石门,门后的甬道还不知道有多长,更別说里面是否存在著什么其他生物。
亚伦只好再次將石门周围扫视一圈,带著一丝惋惜沿著原路游去。
但他內心的兴奋感没有散去,这处隱藏在河底的遗蹟,显然不是鱼人哥布林能建造的,之后一定要想办法进入其中,里面或许藏著什么更危险的存在,但也可能是足以让自己实力发生质变的秘密。
亚伦悬在水中,几次回望通道深处的石门,终於还是依依不捨地向上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