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会丧命的试炼？还真是让人越来越期待了啊。”
雷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笑意愈加浓郁。
在这之后，守望者与教会的秘术师们便开始熟练地清理起了这处充满了不详气息的召唤仪式之所。
刮去血字、收敛尸体、砸碎祭台。
凌晨时分，当雷恩与眾人从钟楼地下通道走出的时候，身后皆是熊熊烈火。
那些象徵著死亡与献祭的一切，正在极速化为虚无，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诸位，辛苦了！”
巴里带著警务官们走到了眾人面前，纷纷脱帽抚胸致意。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儘管整座城都因此得救，可没有鲜，没有喝彩，也没有掌声。
就和以往的绝大部分时候一样，这只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清除行动。
哪怕有的守望者再也没有走出来，这座城也不会响起丧钟。
黎明正在悄然到来，为迎接黎明而战的人却在默默离去。
“司鐸阁下，这一次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卡尔特猫又恢復到了那毛髮蓬鬆的肥硕模样，跳上一处断壁残垣间对著泽安德点了点头。
“代理队长阁下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但这一次的英雄可不是我们。”
泽安德微笑著摇了摇头，看向了那个正在迎接黎明的消瘦身影。
在泽安德的身后，斯科特等修士们也均是向著那个身影望了过去，满面肃然起敬。
要是没有那位贵族少爷的话，在场眾人早就成为胃里的渣渣了。
而在没有了眾人的阻碍后，届时，被召唤出来的可就不仅仅是恶魔的胃了，后果无疑不堪设想。
泽安德收回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轻嘆了一声：“能有这样身手不凡的年轻人加入，想必那位失踪已久的阁下也会感到高兴吧？”
“一定会的，如果队长她真的还活著的话。”
卡尔特猫的目光黯淡了几分，旋即重振精神道：“但我刚才就说过了，成为守望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告別了泽安德一行人，卡尔特猫走到了雷恩身边，刚想询问后者是否要先回家休息，后者的声音却已然响了起来。
只见雷恩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跃跃欲试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试炼？”
“还真是个坚毅的小少爷。”
卡尔特猫望著雷恩的面容上仍就是一股苍白如纸的模样，又是默默在心中將后者的评价上升了一个台阶。
可事实上，雷恩的状態確实是好的出奇。
儘管身体还是那副模样，可灵魂在经过了一定程度上的修復后，雷恩明显感觉精力极为充沛，甚至就连实力也有相当程度上的提升。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具体如何，但灵魂层面显然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试炼地点就在那里。”
卡尔特猫也没有再说其他，旋即迈著猫步，带著艾琳与克莱尔走在了最前面。
三人一猫很快便是离开了王后大街，向著这座刚刚从黑夜甦醒的城市深处迈进。
这一路上，艾琳与克莱尔均是不由自主地时而回头望向了雷恩，眼神中依旧带著几分不確定的神色。
仿佛这位贵族少爷只是在故意消遣她们，只是好奇守望者的基地究竟是什么模样，而不是打算真正成为一位守望者。
而雷恩本人则是完全將注意力放在了城中的景象上，好奇地四处张望著。
天空雾蒙蒙的，初升的太阳將一切镀上暖色，蒸汽的嘶鸣在工业气息浓郁的街道上此起彼伏。
来往的蒸汽马车渐渐多了起来，“咣当咣当”地从身边驶过，排气管泄出大量翻腾的白气。
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拄著黄铜手杖、身著黑色双排扣大衣的绅士、裹著灰扑扑围巾匆匆而行的女工、脸上沾满煤灰，刚刚从车底钻出的修车工、正在“號外、號外”叫卖的报童、使得整条街道愈加热闹。
在街道的尽头，雷恩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gg牌，正在缓缓变换图案，甚至能够听见齿轮嚙合发出“咔嗒、咔嗒”的规律声响。
而在远处，雾气中若隱若现著大量巨大的烟囱，鳞次櫛比的，不断冒著黑烟，就像是一片怪异的灰色森林。
没等雷恩继续观察下去，一行人停在了一处並不显眼的古典建筑前。
在脑海里进行了一番搜索后，雷恩很快定位了当前的位置。
这条名为贝尔街的街区，位於城里的贫民窟与平民区之间，距离更为繁华的贵族区与富人区还有一段距离。
“这是一座图书馆？”
仰望著那灰扑扑的牌匾，雷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停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我们到家了，大少爷。”
艾琳走上前去拉开了图书馆的玻璃大门，轻轻挑著柳眉：“欢迎来到诺森郡的守望者总部。”
“还真是有些令人意外，我还以为会是一座神秘的古堡、或者至少是在气派的办公大楼里呢。”
雷恩收回了目光，跟隨守望者们走了进去。
刚刚迈进图书馆的大门，一股纸质书籍特有的气味涌入了鼻腔，还夹杂著一些古老的羊皮纸味道。
雷恩四下望去，髮型这里还没有营业，只有一位驼背的老妇人正在擦拭著书架。
“那是图书管理员史密斯夫人。”
艾琳礼貌地向著对方打了个招呼，又对雷恩介绍道：“史密斯夫人很和善，做得牧羊人派更是一绝，相信你们会成为朋友的，前提是你真的成为了守望者。”
“我当然会成为守望者。”
雷恩自是早就看出了艾琳与克莱尔仍旧对自己抱有质疑，轻描淡写道：“並且还是最顶级的那一种。”
“豪言壮语还是先等通过试炼再说吧。”
克莱尔推了推鼻樑上的厚实眼镜，凝眉道：“一会儿可別指著我们能够帮你渡过难关，你只能自己努力。”
“说得没错。”
卡尔特猫灵活穿梭在古朴的木质书架之间，最终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地下室楼梯前：“小少爷，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早就准备好了。”
雷恩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踏上阶梯，一路向著昏暗的地下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