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邢巧云回来,听了孟泽说相亲的事情后,鬆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可惜,道:“这李家大小姐人是真的不错,若是正常的婚娶就好了,可惜是入赘。”
  孟泽笑道:“若是正常婚娶,也轮不到咱们,这李的名声虽然有些瑕疵,但毕竟家大业大,多少人愿意往上扑呢。”
  孟薇却是昂起了小脑袋,道:“那可不一定,哥你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我可是邹金水说了,连韩先生还有那州学的教授都对你嘖嘖称讚的!
  又有才华,又有容貌,说不定那李小姐早就芳心暗许了呢!”
  孟泽闻言大笑,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道:“邹金水嘴巴里没有几句实话,你別听他的。”
  孟泽转头看向邢巧云,道:“娘,这是今日那李大小姐送来的压惊钱,你收起来吧。”
  邢巧云接过锦囊,顿时吃惊道:“二十两白银?这也太多了!扬州这边的压惊钱有个一两贯就不错了,有些还不给的,这这么多,咱们收著好像不太合適吧。”
  孟泽笑道:“人家李家家大业大的,出手少了觉得没有面子,然后那李大小姐或许觉得我们日子艰难,有意伸手帮帮忙吧。”
  邢巧云想了想,道:“不行!人家家大业大是他们的事情,咱们不能收这笔钱,泽儿,你明日把这个钱送回李家,咱们不能占这个便宜。”
  孟泽挠了挠头,道:“留下吧,娘,咱们手上的確颇为拮据。
  你看,妹妹这两身衣服都洗白了,最近长得快,脚踝都露出来了,也该扯几尺布给她做两身衣服。
  还有娘你也该做两身衣服,买点水粉之类。”
  邢巧云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与孟泽孟薇道:“你们两个都记住了,咱们虽然穷,但志气不能短!
  是,收下这笔钱咱们日子的確好过了许多,但却是失去了志气,薇儿,娘是怎么教你的,还记得么?”
  孟薇赶紧道:“娘教孟子的时候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邢巧云点点头,与孟泽道:“娘以前出身风尘之地,见过太多,人一旦习惯来钱容易,便再也没有办法脚踏实地了。
  娘小时候家乡遭灾被卖入青楼,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青楼里可不止是家境不好的,甚至有不少原本是家境不错的良家女。
  她们本来生活很不错,但醉心物慾,但家庭也不是有金山银山,后来被人引诱进入青楼,一旦挣上了轻鬆钱,她们就再也脱离不了了。
  这是同样的道理,你今日若是拿了这样一笔钱,那么以后你也会去拿一些不规矩的钱,从此以后,你便再也无法脚踏实地了。
  娘的出身已经让你们十分困窘,你们若是自甘墮落,以后便再也出不了头了!”
  孟泽顿时对邢巧云刮目相看。
  自己这位娘亲,在外人看起来窝窝囊囊胆小怕事,但现在看来,哪里是怕事,这位分明外柔內刚,是一位真正的奇女子啊!
  孟泽对邢巧云心生钦佩,赶紧点头道:“是,娘,我明天就將钱送回去。”
  邢巧云见孟泽从善如流,顿时开心起来,道:“我儿真是长进了,若是以前的你……”
  邢巧云神色微微有所变化,但隨即调整了过来,道:“……你终於是长大了,娘跟你妹妹也有了依靠了。”
  孟泽见邢巧云神情,知道邢巧云是因为孟泽原身的事情,赶紧道:“娘,你不要多想,我就是我,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你儿子,你就是我母亲!”
  邢巧云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孟泽的脑袋,幽幽道:“嗯,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
  孟薇有些奇怪,道:“娘,你跟哥哥说什么啊,哥哥当然是你的儿子,你自然也是哥哥的母亲啊。”
  邢巧云摸了摸孟薇的小脑袋,笑道:“这是当然。”
  邢巧云与孟泽相视一眼,两人都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第二日,孟泽先去了雅集园布置工作,下午的时候便溜號出去了。
  在雅集园里面做事还是挺舒服的,主要就是管理雅集园里面的事情,与孟府是基本切割开来的,只要將雅集园的事情做好即可。
  孟泽不知道李府上在哪里,但其实也挺好打听的,毕竟李家在扬州名气挺大。
  孟泽只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打听到了李府所在,路程不近,孟泽了几文钱搭了辆牛车,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这位公子,前面巷尾那座最大的宅子就是李府了,您自去吧,小人还有其他客人要送,就不进去了。”
  牛车车夫与孟泽道。
  这牛车跟后世的公交车一样,是有相对来说比较固定的路线的,一辆牛车可以载不少人,一路上隨时上下客,但路线还是相对固定。
  孟泽轻巧跳下牛车,抬头看了看,便往巷子里面而去。
  说是巷子,但这巷子十分开阔,说是街道也可以了。
  孟泽走进里面果然是一座十分大的宅子,从外面看便觉得大,估计进了里面更大。
  孟泽走到门口,门口守门的人便注意到了,赶紧下来台阶,问道:“这位公子所来何事?”
  孟泽赶紧道:“在下有事寻李小姐,当然,此事也不必劳烦她,替我稟告管家或者锦书姑娘都行。”
  门子闻言点点头道:“公子可否告知高姓大名,小人好做稟告。”
  孟泽笑道:“在下孟泽,锦书姑娘她们都知道的。”
  门子点点头道:“公子可在门房里面等候,外面燥热,里面有杯子有水,您也喝一点解解暑,小人这就进去给稟告去,您稍候片刻。”
  门子將孟泽引入门房,给孟泽打了一杯水,然后便赶紧进去里面稟告去了。
  孟泽点点头,从门子的行为来说,便知道这李家家风是真不错,怪不得李做事那般周到,就是不知道她的河东狮之名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只过了片刻,便听到丫鬟锦书的声音:“咦,果然是你,孟公子,你怎么来了?”
  孟泽起身掏出锦囊,与锦书笑道:“锦书姑娘,昨日不明所以,收下贵府二十两银子,昨夜家母得知,严词呵斥了在下,说这钱我们不能收,命在下赶紧送回给贵府。”
  锦书有些奇怪,道:“这是压惊钱,江南地区向来有这个习俗,既然成不了,我们给得也是道理,你们坦然收下也是道理,怎么还给送回来了呢?”
  孟泽笑道:“家母治家颇严,认为这样的钱我们不该得,怕有损我们的志气,还请姑娘谅解。
  在下还有事情,这钱便放在这里了,告辞了。”
  孟泽將锦囊放在椅子上,隨后与锦书拱了拱手,便转身出了门。
  锦书有些发愣,见得孟泽出门去,赶紧追出来,道:“我们小姐就在府里,你要不要去见见我家小姐啊。”
  孟泽闻言转身,笑道:“今日就不见了,替我跟李小姐问个好。”
  说完孟泽便转身走出巷子。
  锦书有些摸不著头脑,赶紧拿起锦囊跑进府里,朝李的闺房跑去,路上差点撞到一个威严的老人。
  威严的老人见到是锦书,顿时露出笑容,道:“你这猴儿,都这么大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以后怎么嫁人!”
  锦书笑嘻嘻道:“老爷,我愁什么嫁人啊,小姐嫁给谁我就跟著过去就好了,不用操心这个!”
  这个威严的老人自然便是李金刚了。
  李金刚闻言脸色一黑,那不更愁人!
  锦书见到李金刚黑脸,也不害怕,赶紧举起锦囊,道:“老爷,我跟你说,昨日与小姐相亲的那个小伙子我就觉得不错,人长得好看,人品也不错,家教更是好得不得了,可惜啊,就是出身查了些。”
  李金刚闻言顿时生出了兴趣,道:“真有这么好?出身差点没关係,咱们毕竟是招赘,出身好的咱们也驾驭不住嘛,此人是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