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进去里面看了看,看得出来,这房子平时维护得很好,窗明几净,园中也没有杂草,看著就十分舒心,比他们所住那个塌了半边的危房,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孟泽已经可以想像到,住在这里有多么的舒服,以后再也不用害怕冬天的凛冽寒风,也不必忧心梅雨季节!
  孟泽看了一圈,便已经决定要租下这个房子了。
  人生在世,总得对自己好一点嘛。
  至於贵不贵的……这样的房子,一个月一贯钱,很贵么?
  一贯钱也就七百七十文,租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在孟泽看来真不贵。
  当然,现在是因为他的预期收入比较高了,接下来至少有五家茶馆可以签约,每年至少六百贯的收入,自然觉得一贯钱也不过如此。
  若是之前,一天不过挣个几十文,一个月下来贯把块钱,那这房租足以压垮他了。
  孟泽自己下了决定,然后与孟瑜邢巧云道:“爹,娘,你们觉得这院子如何?”
  孟瑜笑道:“虽然简陋,但贵在通风透气,离著州学也近,也不失为一个好居处。”
  孟泽看向邢巧云,邢巧云见孟瑜这么说,神色有些为难道:“七伯,这地方好是好,但也贵。
  我这儿现在不过二十余贯钱,租了房子,以后吃嚼也费钱。
  还有泽儿说要读书,读书最为费钱,所以,要不咱们还是省著点?”
  孟瑜闻言笑了笑,道:“弟媳不用担心此事,我既然敢让你们跟著我一起离开孟家,难道还能全无准备?
  弟媳,这五十两的交票你拿著,一会交房租押金都用这个,今日我们还得去买被席锅碗瓢盆之类。
  另外,你们娘仨买个几匹布,做上几套秋衣冬衣,马上天气冷了,你们这衣服也单薄得很。”
  邢巧云看著孟瑜递给自己的五十两交子票,却是不太敢拿,道:“七伯,您愿意过继泽儿,已经是大恩大德,以后就得我们来供养你才是,怎么好拿你的钱。
  您把钱收好,这房子我们租下就是,接下来我去外面接一些洗衣服女红之类的伙计,总能把日子过好。”
  孟瑜把交子票塞到孟泽手里,与邢巧云道:“此事就不必多说了,泽儿既然过继给了我,他便是我的孩儿,哪有只有孩子奉养父母,而父母不赡养子女的?
  泽儿现在年级还小,还得读书考科举,自然没有办法养家,难不成还让你这个妇道人家去养活一家,不像话!”
  说完孟瑜便背著手走去院子里四处巡视去了。
  邢巧云低声与孟泽道:“怎么办?”
  孟泽將交子票递给了邢巧云,道:“爹都这么说了,这钱你就拿著就是,您也不用过於节俭,我这边接下来还会有钱进帐,到时候给你,你就放心了。”
  邢巧云终於是忍不住问道:“泽儿,你钱是哪里来的?”
  孟泽笑道:“孩儿擅长雅集,帮城中的茶馆筹办雅集,我收点服务费用。
  这二十两银子便是茶馆给我的酬劳,娘若是想知道,去闻香楼看看便明白了。”
  邢巧云点点头,依然还是有些担忧,道:“不管怎么说,总得节俭一些为好。”
  孟泽笑著点头。
  隨后孟泽便带著邢巧云与那牙人签了契约,交了两月押金,提前交了一月的租金,且给了牙人一个月租金作为中介费,共交了四贯钱,把邢巧云心疼的脸上抽抽。
  她当然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当年在青楼当魁的时候,多少钱没有见过,但这些年过得实在太艰苦,因此对手上这点钱极为珍惜。
  送走牙人之后,孟泽顺手將孟瑜给的五十两交子票给了邢巧云,邢巧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接下来你要读书,要不少钱,你为人也稳重,这钱你留在身上,娘是放心的。”
  孟泽笑道:“娘你就拿著吧,我爹既然给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以后我爹就由我来养了,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
  邢巧云这才收下,隨后孟泽便跟邢巧云去街市买被服锅碗瓢盆等急需的东西,又买了一些鱼肉青菜,晚上做了一顿算不上十分丰盛,但至少有五分丰盛的晚餐,算是庆贺乔迁之喜。
  当天晚上,孟泽听到邢巧云房间出传来低低的哭声,那哭声有些悲伤,也有喜极而泣之意。
  孟泽轻轻嘆了口气,邢巧云当年为何嫁给孟平做妾,其中缘由如何不知道,但这些年过得的確是非人的日子,邢巧云能够脱离苦海,喜极而泣自然是正常。
  孟泽亦是为自己感觉到高兴,穿越许久,战战兢兢,也算得上努力,但努力终究赶不上运气。
  这两个月来,有韩明远这个外人介入,孟泽才在密不透风的家族里寻到了一个极好的突破口,孟瑜亦是因为韩明远的指点才寻到,而过程之中,固然有孟泽能力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运气。
  想及至此,孟泽有些失笑。
  前世他閒来无事的时候也看过一些网络小说,看到那些穿越者很轻易便可以改变局面,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內便影响朝堂,乃至於改变歷史的走向。
  对於这种臆想,孟泽只能说,现实终归不是爽文。
  当孟泽来到这个时代之初,每日杂役的工作便让孟泽喘不过气来,恶劣的居住环境不仅折磨他的身体,还折磨他的灵魂。
  以至於他明明有一个极好的皮囊,但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下来,別人通常只是觉得他清秀、俊秀、气质颇佳……
  实际上孟泽仔细观察过自己的五官骨相,他的五官几乎没有瑕疵,结合在一起简直完美,骨相更是堪称顶级,只是皮肤粗糙黝黑,而且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原本该有的十分顏色,最多不过剩下三分!
  这种境地之下,想要去改变现状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別说去影响歷史了。
  不过好在终究是抓住了机会,现在虽然依然还是困难,但终究是见到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