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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聊天群里都是亡国之君? > 第二章 叮!《明史 ·庄烈帝本纪》已上传(4K)
  “三个亡国之君?一个从明末死人堆爬回来的倒霉穿越者?“
  “真是抽象。”
  王辰下意识地“看”向成员栏。
  那个“王先生”应该是自己的暱称。
  王辰看著聊天栏里朱由检那几句带著明显优越感的“教诲”。
  这位平行时空的崇禎皇帝,此刻大概正坐在紫禁城的暖阁里,穿著簇新的龙袍,享受著剷除魏忠贤后短暂的权力快感,踌躇满志地对著另外两个前朝“同行”指点江山吧?
  他大概以为,除掉了一个阉党头子,大明就能海晏河清?
  他大概以为,自己真的能力挽狂澜,成为一代中兴之主?
  紧接著,聊天群右上角的公告栏闪烁了几下,出现了新的文件上传提示:
  叮!【群文件】《新唐书·昭宗本纪》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叮!【群文件】《旧唐书·昭宗本纪》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叮!【群文件】《资治通鑑·唐纪八十》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叮!【群文件】《宋史·钦宗本纪》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叮!【群文件】《宋史·徽宗本纪四》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明思宗崇禎皇帝】:二位且看,这便是史书所载你等结局。朕朱由检,大明新君,承继大统未久,登基三月,已诛魏阉,大明中兴在望,与尔等不同!尔等切莫以为朕是虚言恫嚇!此群名虽粗鄙,却是金玉良言!朕不忍见尔等步此绝路!若能及早听朕训诲,改弦更张,或尚有一线生机!朕登基三月,已诛魏阉,大明中兴在望,与尔等不同。
  王辰眯起眼睛,看著这行字,登基三月的朱由检,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剷除魏忠贤后自以为能力挽狂澜。他冷笑一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天子还不知道自己十七年后会在煤山自縊。
  果然,群內陷入了更长的死寂。
  王辰几乎能想像到,在晚唐的大明宫,在北宋的东京皇城东宫,那两位年轻的帝王(太子),正如何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地“阅读”著那些来自未来的、关於自己身死国灭、受尽屈辱的判决书。
  【唐昭宗】:……铁汁浇锁…单衣绕柱…史太…一剑穿心…何后…縊杀……不…不可能!朕…朕是大唐天子!定是你朱由检妖言惑眾!什么群文件!什么《新唐书》《资治通鑑》!定是汝偽造之物!朕的大唐,煌煌盛世!朕乃中兴之主!杨復恭虽然专权跋扈,却也公忠体国!藩镇虽骄,焉敢如此悖逆!汝究竟是何居心!杨…杨復恭!杨復恭何在?!速来见朕!护驾!护驾!
  【宋钦宗】:“呜…呜…爹爹…爹爹竟会禪位於我?就在…就在两日后?金人…金人真会破城?朕…朕去金营投降?重昏侯?五国城?爹爹…爹爹他也在?帝姬…嬪妃…皆被掳掠…不…不…不要!孤…孤不做这皇帝!爹爹!爹爹救我!
  王辰看著李曄和赵桓的回覆,两人都是断断续续,字不成句。
  不过前者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濒死野兽般的嘶哑和难以置信的绝望。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巨大恐惧和崩溃,几乎要溢出屏幕。
  而后者,则是充满了压抑的呜咽和彻底的失魂落魄,懦弱的本性在灭顶的恐惧前暴露无遗,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地狱般的场景,精神彻底垮塌。
  晚唐时空,文德元年三月初九
  长安,大明宫紫宸殿的后殿
  年轻的天子李曄只穿著素白的中单常服,在宽大的御榻前烦躁地来回踱步,脸色因骤然获悉的“未来”而涨得通红,剑眉紧锁,清亮的眼眸中交织著难以遏制的愤怒和被巨大羞辱烧灼的火焰。
  他登基不过一日,胸中那股誓要恢復盛唐荣耀、踏平天下藩镇的豪情尚未冷却,那脑海中的聊天群內的“天书”就兜头泼下一桶彻骨的冰水!
  被各地跋扈藩帅如玩物般六次逐出京师!
  被伺候起居的卑贱家奴废黜囚禁!
  被逆贼史太一柄长剑追得在殿中绕柱奔逃,身披单衣死於利刃之下!
  最后竟只落得个可怜的“昭宗”諡號!
  这些字眼像烙铁般烫在他的魂魄上,每一个屈辱场面都在他眼前轮番上演,每一次想像都让他浑身战慄,羞愤欲绝!
  哐!
  名贵的玛瑙笔洗被他狠狠摜砸在金砖地上,摔得粉碎,飞溅的碎屑和墨绿色的水渍沾湿了他素白的衣角。
  “混帐!全都是一派胡言!欺朕太甚!”
  北宋时空,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东京皇城,太子东宫
  太子东宫的书房內,烛火摇曳,映照著二十六岁的太子赵桓那张苍白而惶惑的脸。
  就在今日,他刚刚被爹爹赵佶正式册封为开封牧。
  这本是储君地位稳固、即將承担更大责任的信號。
  可赵桓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沉甸甸的不安和迷茫。
  爹爹近年来愈发沉迷书画道术,朝政日益荒弛,北方的金人更是步步紧逼,狼烟四起。
  他这个太子,如同坐在一艘即將沉没的巨舰船头,茫然无措。
  而脑中那个突然出现的“亡国之君聊天群”,以及那个暱称为“明思宗崇禎皇帝”的朱姓皇帝上传的《宋史》,將他心中那点微弱的侥倖彻底劈得粉碎。
  禪位!金人!献降!五国城!重昏侯!
  “爹爹……爹爹竟要……”赵桓瘫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上,浑身冰冷,手指死死抠著光滑的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史书上那屈辱至极的记载,字字清晰,如同噩梦般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无法想像,仅仅两日之后,自己就要被推上那个万劫不復的帝位!
  【明思宗崇禎皇帝】:哼!现在信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尔等身为帝王,不思励精图治,整军经武,致使江山倾覆,身死国灭,累及妻儿,受此奇耻大辱!岂非咎由自取?
  【明思宗崇禎皇帝】:朕今日告知尔等,便是要尔等警醒!莫要重蹈覆辙!史书如镜,照见兴衰。前车之覆,后车之鑑!朕登基虽仅三月,然已洞悉奸佞,扫除阉党魁首魏忠贤!朝纲为之一肃!可见事在人为!尔等既知后世史笔,更当奋发图强,勿蹈覆辙!
  【明思宗崇禎皇帝】:朕上传之《宋史》《新唐书》《资治通鑑》,尔等需细细研读,以史为鑑,可知兴替!”
  朱由检的回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剷除魏忠贤后特有的、膨胀的自信和强烈的说教意味。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在训斥两个不成器的囚徒。
  他享受著这种掌控他人命运、尤其是掌控其他帝王命运的绝对权威感。
  剷除魏忠贤带来的巨大自信,让他此刻膨胀到了极点。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拨开歷史迷雾、指点迷津的“明君”。
  王辰静静地看著朱由检那志得意满、指点江山的文字,眼前却清晰地浮现出另一个时空里,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北京內城被攻破时,那个同样绝望、同样恐惧,最终只能选择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结束自己和大明王朝的孤独身影。
  朱由检,你得意得太早了。你以为你剷除了魏忠贤,就能力挽狂澜?
  你以为你知道了“未来”,就能避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不,你只会比他们更快的滑向深渊。
  你根本不知道,你亲手选定的那条路,每一步都通向煤山。
  王辰嘴角微微上翘,手指飞快的在电脑键盘上敲打著,很快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那部史料。
  下一刻,聊天群內出现了新的文件上传提示。
  叮!【群文件】《明史·庄烈帝本纪》已由【王先生】上传。
  晚明时空,京师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
  时值天启七年十一月的立冬,寒意早已侵透窗欞。
  大明帝国至高无上的崇禎皇帝,朱由检,此刻正一脸悠哉的坐在龙椅上,嘴角尚噙著一丝志得意满的微弧。
  面前的御案上摆放著《宋史》《新唐书》《资治通鑑》等史书
  这位登基三月,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少年天子,嘴角尚噙著一丝志得意满的微弧,仿佛一位执棋的国手,俯瞰著棋盘上被自己三言两语震慑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
  三个时辰前,他刚刚雷厉风行地下旨,將魏忠贤发配凤阳守陵。
  虽然那老阉狗在途中“自縊”的消息尚未传来,但笼罩大明朝堂数年的阴霾,似乎已被他这位少年天子以雷霆手段一扫而空!
  前不久剷除魏忠贤带来的巨大自信,让他膨胀到了极点。
  朱由检的胸中激盪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与掌控感。
  剷除奸佞,澄清玉宇!大明中兴,就在朕手!
  这份踌躇满志的兴奋,让他毫无睡意,也正是在这种状態下,那个诡异出现在脑海中的“亡国之君聊天群”,被他视为某种天命所归的印证,是上天赐予他指点前朝昏君、以史为鑑的明镜!
  他在群中揭露李曄、赵桓悲惨命运时,李曄那“面无人色”和赵桓那“嚇到失语”的反应,这让他骨子里那种刚愎的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这种掌控他人命运、尤其是掌控其他帝王命运的绝对权威感,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拨开歷史迷雾、指点迷津的“明君”。
  “嗯?”
  就在朱由检 yy自己未来在聊天群內指点江山,被前朝君主奉为神明之际,聊天群內出现了新的文件上传提示,他下意识地在聊天群內“看”去。
  《明史·庄烈帝本纪》。
  谁发的?
  那个叫“王先生”的?
  刚才那个新加进来的人?群暱称“王先生”?什么乱七八糟!
  明史?庄烈帝?本纪?!
  念头转到这里,朱由检全身的血仿佛一瞬间涌到了脸上,又瞬间被抽得乾乾净净!
  【王先生】:@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別忙著给別人算命。点开它,看看你自己的。
  【明思宗崇禎皇帝】:“何人?!@王先生汝乃何人?竟敢直呼朕只名讳,窥伺帝踪,擅传文书?!
  【唐昭宗】:@王先生?新来的?也是被这『明思宗』拉来听其妖言惑眾的?
  【宋钦宗】:@王先生…敢问…敢问此文件…所载为何?
  “大胆!”
  朱由检猛的起身,一掌拍在御案上,脸色在烛光下倏地变得铁青,嘴唇因极度的惊怒而微微哆嗦。
  直呼皇帝名讳!这是大逆不道!诛九族的大罪!暖阁里侍立的两名小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子之怒嚇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著冰凉的金砖,大气不敢出。
  狂怒如野火燎原,但一丝冰冷的、源自本能的不安,却像毒蛇般悄然缠上了朱由检的心头。
  王先生…庄烈帝本纪…庄烈?思宗?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他登基才三月,年號都尚未更改(此时仍沿用天启年號),何来庙號?何来本纪?
  除非…是后世所书!
  那丝不安瞬间膨胀为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愤怒。
  他强自镇定,意念却带著不受控制的颤抖,点向了那份名为《明史·庄烈帝本纪》的群文件。
  “帝承神(熹)、哲(天启)之业,慨然有为。即位之初,沈机独断,刈除奸逆,天下想望治平…然性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任察则苛刻寡恩,尚气则急遽失措…“
  开篇的褒扬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但紧接著的“性多疑”、“任察”、“尚气”、“急遽失措”…这些尖锐的评语,像一根根针,刺得他眼皮直跳。
  “当夫群盗满山,四方鼎沸…而委政柄者非庸即佞,剿抚两端,茫无成算…“
  “败一方即戮一將,隳一城即杀一吏…赏罚太明而至於不能罚,制驭过严而至於不能制…“
  文字冷酷地记录著他未来的一次次决策失误,一次次临阵换將,一次次因猜忌而诛杀大臣……
  败了就杀將领,丟城就杀官员…越是想严控,越是失控!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他刚刚膨胀起来的自信上。
  “十七年三月丙午,贼(李自成)陷昌平…乙巳,贼犯京师,京营兵溃…丙午,日晡,外城陷…皇后周氏崩…帝崩於万岁山…”
  当“万岁山”(煤山別称)三个字撞入眼帘时,朱由检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几行字:
  “丁未,昧爽,內城陷。帝崩於万岁山,王承恩从死。御书衣襟曰:『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