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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洪荒:我屡出毒计,十二祖巫劝我冷静! > 第255章 出发,前往玄天宗!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波纹,从王座上扩散开来!
  这片葬刀域中,所有残存的刀意、法则碎片、空间裂痕,都在这一瞬间,被赋予了统一的意志!
  它们不再是混乱的,而是化作了刀魔之王的手足,延伸的利爪!
  一道道血色的刀光,凭空在吴双和何清宴的四周浮现,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將他们最后的立足之地,都彻底封死。
  每一道血色刀光,都比之前那些普通刀魔的全力一击,还要凌厉百倍!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能量攻击,而是法则的显化,是这片天地意志的直接抹杀!
  “师弟!”
  何清宴失声惊呼,她能感觉到,吴双撑开的那片力之法则领域,在这无穷血色刀光的压迫下,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吴双没有回头。
  他那只吞噬一切光明的灰白色右眼之中,魔性疯狂涌动。
  同时,他那只深邃如原点的青铜色左眼,神性光辉大盛。
  神与魔,两种本源的力量,第一次在他的意志下,毫无保留地顺著手臂,涌入了手中的开天神剑!
  嗡——
  古朴的青铜长剑,发出一声亘古悠长的剑鸣。
  剑身之上,一半浮现出扭曲、吞噬万物的魔纹,另一半则流淌著开闢、镇压诸天的神性光辉。
  “破。”
  吴双口中吐出一个字。
  他没有选择防御,而是將手中的开天神剑,向著脚下的虚无,隨意地一剑刺下。
  这一剑,没有目標。
  或者说,它的目標,是这片被刀魔之王所掌控的天地本身!
  咚!!!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以剑尖为原点,向著四面八方,轰然引爆!
  那不是能量的扩散,而是“力”之大道的绝对宣告!
  在这股力量面前,一切法则,一切意志,都要退避!
  咔嚓!咔嚓!咔嚓!
  包围著两人的那无穷无尽的血色刀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从最外层开始,成片成片地崩碎、瓦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流。
  仅仅一息之间,那足以让须弥神魔九重天强者都为之绝望的必杀之局,便被吴双这看似隨意的一剑,彻底破解。
  何清宴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
  王座之上,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显然,它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域掌控,会被如此霸道地直接撕碎。
  它从王座上,缓缓站了起来。
  隨著它的动作,缠绕在它身上的血色法则锁链,开始一根根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它的身形,在无数刀意与法则的匯聚下,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尊高达百丈,身披破碎战甲的魔神。
  它的胸口,有一个贯穿前后的巨大空洞,似乎就是它陨落的致命伤。
  它伸出手,朝著虚空一握。
  整座由神兵与裂缝组成的王座,开始解体,化作一道道流光,匯聚到它的掌心,最终凝聚成一柄狰狞的血色巨刃。
  巨刃成型的瞬间,一股斩灭神魂,断绝生机的无上刀意,冲天而起!
  ……
  与此同时。
  在混乱界墟之中,相隔无数个破碎世界的遥远之地。
  几处截然不同的空间內,几位正在闭关,或是在寻觅机缘的恐怖存在,不约而同地睁开了双眼。
  一处漂浮在时空乱流中的古殿內。
  一位身穿八卦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对著一盘残局苦思。
  他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葬刀域的方向,掐指一算,脸上露出了讶异之色。
  “怪哉,怪哉。”
  “葬刀域那尊沉睡了无数纪元的『刀煞』,怎会突然甦醒?”
  “嗯?还有另一股气息……这是……何种大道?竟能与那『刀煞』的本源意志分庭抗礼?”
  另一边。
  一片燃烧著魔焰的星辰残骸上。
  一个身影笼罩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猩红眼眸,发出了笑声。
  “桀桀……有好戏看了。”
  “刀煞那傢伙,被人从老巢里逼出来了。对手是谁?这股力量……源自太初,充满毁灭……有趣,太有趣了!”
  “若是能將此人引为我『魔罗殿』的客卿,岂不美哉?”
  而在另一片充满空间陷阱的虚空禁区內。
  一位身著宫装的女子,正驾驭著一艘飞舟穿行。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那股碰撞,眼眸流转,望向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盘古玄元功?”
  “不……不对,虽然相似,但其中还夹杂著一股魔性,连我都感到心悸。”
  “神魔同体?有意思。”
  “看来,这次混乱界墟之行,不会那么无聊了。”
  ……
  葬刀域內。
  手持巨刃的刀魔之王,气息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它百丈高的魔躯每移动分毫,都会让周围的空间產生坍塌。
  它没有发出咆哮,只是將手中的巨刃,缓缓举过头顶。
  然后,一刀劈落!
  这一刀,没有任何哨。
  有的,只是纯粹到极致的斩击。
  刀锋所过之处,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一道漆黑的“绝对断层”,出现在天地之间,朝著吴双笔直地蔓延而来。
  面对这足以威胁到无间神魔的一击,吴双的脸上,终於浮现出一抹战意。
  “来得好!”
  他低喝一声,不再保留。
  盘古玄元功七转的神魔之基,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形不退反进,主动迎向了那道漆黑的断层!
  “神魔灭!”
  他手中的开天神剑,同样一剑斩出!
  神性与魔性交织的剑光,在这一刻,化作了一道灰白与青铜两色纠缠的毁灭洪流!
  轰隆——!!!!
  剑光与漆黑的断层,在这片破碎世界的中心,悍然相撞!
  没有想像中惊天动地的爆炸。
  两种极致的毁灭之力,在接触的瞬间,便开始疯狂地相互湮灭、吞噬!
  一个不断扩大,吞噬一切光线、物质与法则的“无”之领域,在碰撞点诞生!
  何清宴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整个人仿佛被拋入了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若非吴双留在她身上的那道力之法则守护,恐怕她的神魂会在瞬间就被这片“无”之领域同化。
  不知过了多久。
  当光芒重新出现时,何清宴才骇然发现,方圆亿万里的虚空,都被清空了。
  无论是星辰残骸,还是空间裂缝,所有的一切,都在刚才那一击的对撞中,被彻底抹除,只剩下一片比界墟之外还要纯粹的虚无。
  吴双持剑立於虚空之中,衣袂微微拂动。
  而在他对面,那尊刀魔之王,握著巨刃的手臂,已经齐肩而断!
  它那百丈高的魔躯之上,更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隨时都会崩溃。
  显然,在刚才那记硬拼之中,它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吴双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身形一晃,再次欺身而上,手中的开天神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刀魔之王胸口那处巨大的空洞!
  刀魔之王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挡。
  在吴双的剑锋即將触及其身的剎那,它那布满裂痕的身躯,轰然爆开!
  但,它並非是自爆。
  它那庞大的身躯,化作了最精纯的本源刀意与怨念,连同那柄断裂的血色巨刃一起,化作一道血光,没有逃跑,反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著葬刀域的最深处,那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扭曲核心,倒射而回!
  血光瞬间没入了那片扭曲的核心之中。
  下一刻,葬刀域震颤起来!
  轰隆隆——!
  整片葬刀域的震动加剧。
  被吴双清空的虚无开始不稳,边缘空间剧烈翻滚。
  所有法则与意念化作洪流,涌向扭曲的核心。
  何清宴的心臟狂跳。
  她感觉到,一股意志正在核心地带酝酿,其强度远超之前的刀魔之王。
  那是一股为斩断万物而生的锋芒。
  吴双留下的力之法则屏障,在这股意志的压迫下泛起涟漪。
  “师弟……”
  她唤了一声,声音乾涩。
  吴双没有回头,他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注视著扭曲的中心。
  那里的时空已经摺叠,光与暗失去意义,只有一股毁灭气息在暴涨。
  终於。
  嗡——!
  一声剑鸣自核心中响起。
  下一刻,扭曲的时空炸裂!
  没有能量,没有物质。
  只有一柄长刀。
  一柄漆黑、古朴的长刀,从破碎的核心中升起。
  它一出现,整片葬刀域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狂暴的刀气,所有震颤的法则,都在这一刻臣服,静止。
  它,就是这片天地的唯一主宰。
  刀身之上,没有任何光华流转,却仿佛能吞噬一切注视著它的目光。
  正是钱万里口中,那件失落了无数岁月,由陨落的无间神魔所铸的本命至宝,极品须弥道宝——斩虚!
  而此刻,那尊刀魔之王的意志,已经与这柄神刀彻底融为一体。
  它不再是怨念与法则的聚合体,它,就是斩虚神刀的刀魂!
  “桀……”
  一道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杀意的意念,从刀身之上散发开来,迴荡在吴双与何清宴的神魂深处。
  黑色的刀尖,缓缓调转,遥遥指向了吴双。
  剎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当头罩下!
  何清宴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利刃抵住了眉心,连思维都停滯了,眼前发黑,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就连吴双的脸上,也终於出现了一丝变化。
  那不是凝重,也不是畏惧。
  而是一种找到了目標的,理所当然。
  “总算出来了。”
  他轻声自语,仿佛等待已久。
  这柄刀,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那与神刀融为一体的刀魂似乎被吴双这轻描淡写的態度彻底激怒。
  嗡!
  斩虚神刀发出一声怒鸣,刀身之上,一道道漆黑如墨的法则神链浮现,那是刀之大道臻至化境的体现。
  它的气息,已然超越了须弥神魔的范畴,隱隱触碰到了那更高层次的门槛。
  下一瞬,它动了。
  它化作一道黑线,朝吴双的眉心射来。
  这一刀,是“斩”这个概念本身。
  面对这一击,吴双没有举起开天神剑。
  他抬起右手。
  食指与中指併拢,在身前划过。
  “开天气刃。”
  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一股力之法则自他指尖涌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柄三尺长的青铜气刃。
  气刃没有能量外泄,却仿佛蕴含著分割混沌的第一缕锋芒。
  去。
  吴双心念一动。
  青铜气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那么迎向了那道代表著极致斩击的黑线。
  在何清宴那已经停滯的感知中。
  在混乱界墟之外,那几位恐怖存在不可思议的注视下。
  青铜与漆黑,两种截然不同的锋芒,碰撞在了一起。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法则湮灭的恐怖景象。
  那道由斩虚神刀化作的黑线,在接触到青铜气刃的瞬间,便停滯了。
  紧接著。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黑线之上,那股无坚不摧,斩断万物的概念,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本源的力量,从根源上直接碾碎!
  “不……!”
  一道充满了不甘与惊骇的残存意念,从黑线之中发出最后的嘶吼。
  隨即,整道黑线,连同其中那刚刚甦醒的刀魂,便在青铜气刃之下,寸寸崩解,化作了最原始的能量粒子,彻底归於虚无。
  一击之下,刀魂,灭!
  青铜气刃余势不减,轻轻地撞在了失去控制,显露出本体的斩虚神刀之上。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
  斩虚神刀发出一声哀鸣,被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直接震飞了出去,在虚空中翻滚著,刀身之上那股怨毒、杀戮的气息,被这一击彻底荡涤一空,只剩下作为一件极品须弥道宝最纯粹的道韵。
  吴双伸出手,对著虚空隨意一抓。
  那柄翻滚的斩虚神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乖巧地停止了翻滚,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他的掌心。
  冰凉的触感传来,吴双握著刀柄,隨意地挽了个刀。
  刀身在他手中发出一阵阵亲昵的嗡鸣,仿佛在为找到了新的主人而欢欣雀跃。
  整片葬刀域,那股持续了无数岁月的锋锐与死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
  混乱界墟,古殿內。
  手持棋子的八卦道袍老者,手指僵在了半空,脸上的讶异,化作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一……一击?”
  他喃喃自语,声音乾涩。
  那与斩虚神刀合一的刀煞,其实力已经无限接近於无间神魔,就算是自己出手,也需费一番手脚。
  可在那人手中,仅仅是一道看似隨意的气刃,便將其从法则层面,彻底抹杀!
  “那是……力之大道!”
  老者浑浊的双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执掌三千大道之首的力之大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另一边,燃烧著魔焰的星辰上。
  那道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笑声停止。
  “好!好一个力之大道!”
  他猩红的眼眸中,是贪婪与忌惮。
  “如此人物,绝不能与之为敌!传我命令,魔罗殿所属,遇此人,不可为难!”
  ……
  葬刀域內。
  吴双把玩著手中的斩虚神刀,感到满意。
  这趟没有白来。
  他將神刀收起,转身看向身后石化的何清宴,正要开口。
  忽然,他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穿透了破碎世界与时空乱流。
  最终,落在了那艘於虚空禁区中穿行的飞舟之上。
  飞舟內,那位宫装女子脸上的笑意凝固。
  她感觉到,一道意志跨越了遥远距离,锁定了自己。
  那道意志没有敌意,却是一种警告。
  仿佛在说:我看到你了。
  虚空禁区,飞舟之內。
  那位宫装女子脸上的弧度僵住。
  她感觉到一道意志,跨越时空维度,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那道意志没有杀机,却让她心惊。
  那是一种警告,一种俯瞰。
  仿佛在说:我看到你了,安分点。
  女子脸上的玩味与好奇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郑重。
  她坐直身体,对著意志传来的方向欠身,算是回应。
  当她再抬头时,那道锁定她的意志已经消失。
  “有意思的小傢伙……”
  她喃喃自语,话语里再无轻佻。
  ……
  很快。
  吴双收回了意志。
  他转过身,看著身后还处於呆滯状態的何清宴。
  她的小嘴微张,瞳孔里还残留著刚才一击的残影,整个人神魂出窍。
  “走了。”
  吴双的声音將她从震撼中拉了回来。
  “啊?哦……哦!”
  何清宴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周围已经恢復了死寂,那柄让她心胆俱裂的魔刀不见了,连那尊恐怖的刀魔之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於真实的噩梦。
  可她知道,那不是梦。
  她看著吴双那平静的侧脸,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问什么呢?
  问他为什么这么强?
  问他刚才用的是什么神通?
  问他最后那柄刀去哪儿了?
  这些问题,在刚才那碾碎法则,抹杀一切的一剑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她只能快走两步,紧紧跟在吴双身后,亦步亦趋。
  吴双没有再多说什么,带著她,朝著来时的方向走去。
  来时步步惊心,危机四伏。
  归途却是一片坦途。
  那些原本狂暴肆虐的刀气,在斩虚神刀被收服之后,便失去了源头,化作了无害的能量粒子,渐渐消散。
  这片绝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混乱界墟的版图上被抹去。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葬刀域的范围,重新回到了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坟场。
  吴双速度不减,径直朝著混乱界墟的外层飞去。
  然而,没飞出多远。
  前方的虚空中,空间忽然泛起一阵涟漪。
  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童子,凭空浮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那童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粉雕玉琢,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赫然是须弥神魔境。
  他对著吴双遥遥一拜,姿態放得极低,声音清脆。
  “晚辈青玄,奉我家老祖之命,特来邀请前辈前往『八景宫』一敘。”
  何清宴心中一惊。
  八景宫!
  她曾听师尊提过,那是八景道主的道场。
  那位道主已存活不知多少个纪元,修为无人能知。
  这样的人物,竟派人来邀请师弟?
  她看向吴双,想看他如何应对。
  然而,吴双的脚步没有停顿。
  他仿佛没看到前方的童子,也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向前飞去。
  眼看就要撞上那名童子。
  青玄童子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对方是这种態度。
  他不敢阻拦,向一旁闪开,看著吴双拉著何清宴,从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穿过,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青玄童子僵在原地,脸上满是错愕。
  这就……走了?
  连一句回应都没有?
  这未免也太不把八景宫放在眼里了!
  他正待要再说些什么,吴双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方的时空乱流之中。
  何清宴被吴双拉著,心还在怦怦直跳。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青玄童子还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师弟,那可是八景宫的人……”她小声提醒。
  “不认识。”
  吴双的回答简单干脆。
  何清宴顿时语塞。
  好吧,不认识。
  这个理由,强大到让她无法反驳。
  两人继续前行。
  混乱界墟的內层空间破碎而混乱,但吴双却走得閒庭信步,仿佛是在自家的后园里散步。
  任何空间裂缝,任何时空风暴,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
  没过多久。
  轰!
  一股凶戾霸道的魔气,从侧下方的一块大陆残骸上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黑影,再次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身影,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眸子。
  他散发出的气息,是纯粹的须弥神魔境,而且比之前那个猴三,还要强横几分。
  “阁下留步!”
  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带著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吾乃『魔罗殿』黑煞使,奉殿主之命,想与阁下交个朋友。”
  魔罗殿!
  何清宴的心又提了起来。
  如果说八景宫代表的是混乱界墟中古老而中立的势力,那魔罗殿,就是凶名赫赫的代名词。
  传闻魔罗殿的修士,个个都是无法无天的魔头,行事肆无忌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没想到,他们也找上门来了。
  “阁下神威盖世,一身修为惊天动地,何必与那些偽善之辈为伍?”
  黑煞使的声音里带著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魔罗殿,才是强者真正的归宿。只要阁下愿意成为我殿客卿,整个混乱界墟,皆可任你横行!財富、美人、神通、道宝,应有尽有!”
  他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何清宴能感觉到,周围的虚空中,隱藏著不止一道充满恶意的气息,显然是这黑煞使的同伙,摆出了一副威逼利诱的架势。
  吴双终於停下了脚步。
  那黑煞使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得色。
  他就知道,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条件。
  然而,吴双只是偏过头,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滚。”
  一个字。
  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烟火气。
  却让那黑煞使浑身的魔气,都在瞬间凝固了。
  一股源自神魂最深处的寒意,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在吴双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魔躯,坚不可摧的神魂,都脆弱得像一张薄纸,仿佛对方只要一个念头,自己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黑煞使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甚至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和其他隱藏在暗处的魔罗殿修士,就那么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著吴双再次迈开脚步,带著何清宴,慢悠悠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直到吴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那股冻结神魂的恐怖感觉才缓缓散去。
  “噗通!”
  黑煞使双腿一软,竟是直接瘫坐在了虚空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黑袍之下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使……使者大人,我们……”一名手下颤抖著声音上前。
  “回去!”
  黑煞使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与后怕。
  “传殿主令,所有人,但凡见到此人,退避万里!不!退避十万里!不准以任何方式与之接触!”
  另一边。
  何清宴已经麻木了。
  如果说第一次无视八景宫,她还觉得是师弟特立独行。
  那么第二次让魔罗殿的人屁滚尿流,她就彻底明白了。
  不是师弟狂妄。
  而是那些在外界足以搅动风云的恐怖势力,在他眼中,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她偷偷看了一眼吴死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自己究竟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
  一阵沁人心脾的异香,忽然从前方传来。
  只见前方的虚空中,毫无徵兆地绽放出无数朵金色的莲。
  莲朵朵盛开,铺成了一条辉煌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两人脚下。
  一名身著彩衣的侍女,驾驭著一朵祥云,从莲大道的尽头飘然而至,对著吴双盈盈一拜。
  “奴家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来为公子引路。我家主人已在『云顶天宫』备下薄酒,欲与公子一见。”
  这排场,比之前两家,又大了许多。
  何清宴不用猜也知道,这定然是那位在飞舟之上,被师弟警告过的宫装女子派来的人。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果不其然。
  吴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脚下步伐不变,直接从那片由法则凝聚的莲大道上,踩了过去。
  金莲寸寸碎裂,化作光雨消散。
  那名彩衣侍女脸上的笑容僵住,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吴双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一次,吴双连一个字都懒得说了。
  接连三次被打发,何清宴已经彻底习惯了。
  她现在唯一好奇的是,还有没有第四家不开眼的找上门来。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
  他们终於顺利地抵达了混乱界墟的外层边缘。
  隨之,二人一步,便离开了此地。
  ......
  彻底脱离了那片混乱而破碎的世界坟场,周遭的光怪陆离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相对安寧的深邃虚空。
  何清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许久的心神终於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侧头,看著身旁那个依旧神色平淡的师弟,那张脸庞与不久前在宗门里初见时並无二致,可她现在的心境,却已是天翻地覆。
  吴双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他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静静地注视著何清宴。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何清宴的心猛地一跳。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返回那个已经只剩下空壳的宗门,还是……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起葬刀域中的一幕幕。
  那抬手间便让须弥神魔灰飞烟灭的霸道。
  那面对上万刀魔军团,一人一剑杀穿一切的从容。
  还有最后,那一道气刃便抹杀了无上魔刀的绝对力量。
  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能够理解的范畴。
  天道宗的兴盛?
  跟在这样一位存在身边,还需要什么宗门?他一个人,便胜过万古传承!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何清宴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看著吴双,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討好的笑容。
  “师弟,你看,我师尊云游四方,宗门里就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去。”
  “要不,我就跟著你吧?”
  吴双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跟著我?”
  “我的路,会很危险。”
  他没有详细解释,只是陈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
  “我不怕!”
  何清宴立刻挺了挺胸膛,斩钉截铁地回应。
  开玩笑,还有比刚才更危险的吗?
  在那样的绝境之中,师弟都能閒庭信步,所谓的危险,对他而言,恐怕也只是路边的风景罢了。
  这条大腿,今天她抱定了!
  吴双看著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没有再多说什么。
  “隨你。”
  他吐出两个字,算是默许了。
  何清宴顿时喜上眉梢,心中的大石轰然落地。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她连忙凑上前去,好奇地发问。
  “玄天宗。”
  吴双从口中说出了一个让何清宴感到有些耳熟的名字。
  他翻手,那柄刚刚到手,通体漆黑的斩虚神刀出现在掌心。
  “把这个东西给他们,换一个进入镜墟泽的名额。”
  何清宴的小嘴,再次缓缓张开。
  斩虚神刀!
  这可是极品须弥道宝!是连无间神魔都要为之眼红的至宝!
  师弟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要送出去?
  只是为了换一个进入什么“镜墟泽”的名额?
  那镜墟泽,究竟是何等地方,竟然值得用一件极品须弥道宝去交换入门的资格?
  她心中的震撼一波接著一波,已经有些麻木了。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反正跟著师弟走,总没错。
  “玄天宗……那可是在玄天域,离此地不知有多少亿万里之遥,我们……”
  何清宴的话还没说完,吴双已经迈开了脚步。
  “跟上。”
  ……
  三千诸界,浩瀚无垠。
  即便是虚道境的修士,想要单凭自身横跨一个天域,也需要耗费数以万年计的漫长光阴。
  好在,在这无穷的世界之中,古老的先贤们,早已搭建起了一座座连接著遥远星域的巨型传送阵。
  这些传送阵,往往由一方霸主级的势力所掌控,每一次开启,都需要耗费海量的资源。
  接下来的数年光景,何清宴便跟著吴双,开启了一段她从未体验过的旅程。
  她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所谓的“道石”,在吴双这里,真的只是石头。
  每到一处大型传送阵,吴双甚至懒得与那些镇守阵法的修士废话。
  他只是隨手一挥,那堆积如山的道石,便会直接將那些修士砸得晕头转向,而后恭恭敬敬地为他们开启通往下一个地点的通道。
  何清宴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已经彻底习惯了这种用道石开路的奢侈行径。
  她也终於明白,吴双之前给她的那些储物法宝,说让她“挥霍一阵子”,是多么的实在。
  数年的穿梭,让他们跨越了难以想像的遥远距离。
  他们经过了漂浮在虚空之中,由无数巨舰残骸拼接而成的亡灵之城。
  也踏足过整个世界都由一株通天建木构成的生命天域。
  光怪陆离的景象,让何清宴大开眼界,也让她越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曾经所处的那个小世界,是何等的渺小。
  终於。
  在穿过最后一座巨大而古老的传送阵后。
  当那撕扯神魂的空间错位感缓缓褪去,何清宴睁开双眼时,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慑。
  他们站在一座悬浮於虚空的白玉平台上。
  平台之外,是一片前所未见的,秩序井然的星域。
  这里的虚空不再是混乱的,每一缕灵气,都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淬链,纯净而厚重。
  无数颗星辰,如同棋子般,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排列,构成了一座笼罩了整个天域的无形大阵。
  一道道身披银甲,气息强横的修士,驾驭著流光,在星辰之间巡视,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肃杀之气直衝云霄。
  而在整个天域的最中央。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仙山,静静地悬浮著。
  那仙山通体呈现出琉璃般的色泽,其上宫殿林立,仙鹤飞舞,瀑布倒悬,瑞气万千。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意,自那仙山之巔冲天而起,仿佛一柄无形的巨剑,將整个玄天域都护持在內。
  玄天域,到了。
  何清宴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滯了。
  一座琉璃仙山悬浮在天域中央,吞吐著灵机,维繫著这片星域的秩序。
  星辰的运转轨跡,本身就是剑理。
  这里是玄天宗。一个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名字,如今就在眼前。
  她曾为自己所认知到的天道宗的底蕴而骄傲,可站在这里,那份骄傲消失了。
  脚下的白玉平台,其上铭刻的阵纹,就已超过了她所听闻的天道宗的护山大阵。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吴双,想从他脸上寻到一丝和自己同样的震撼。
  然而,吴双只是平静地扫视了一圈,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仿佛眼前这镇压一方天域的无上仙宗,与路边的野草顽石並无区別。
  他的神念,无声无息地铺展开来,掠过巡天的银甲修士,掠过一座座仙气繚绕的浮空岛屿,最终锁定在了仙山山脚下的某处区域。
  “走这边。”
  吴双吐出三个字,迈开脚步,朝著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哦,好!”
  何清宴连忙收回心神,快步跟上。
  两人穿行在秩序井然的虚空之中。
  不时有成队结队的银甲修士驾驭著剑光,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
  那些修士的气息,每一个都浑厚凝实,最弱的,似乎都拥有著虚道境的修为。
  何清宴看得心惊肉跳。
  在外界,虚道境的修士,足以称宗做祖,开闢一方势力。
  可在这里,似乎只是最寻常的巡逻弟子。
  这玄天宗的底蕴,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隨著不断靠近,一座更加庞大的山门,出现在视线尽头。
  那並非玄天宗的主山门,看其方位,应该只是外门弟子活动的区域。
  可即便是外门,其气魄也远非何清宴所能想像。
  数座万丈高峰,被无上伟力削成了巨大的剑形,彼此之间以虹桥相连,云雾繚绕其间,无数的宫殿楼阁若隱若现。
  浓郁到化不开的剑意,充斥在每一寸空间,让何清宴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微微刺痛。
  两人落在一座广场前。广场尽头,是一座千丈高的白玉牌坊,上书“玄天外门”四个古字,字中透著锋锐之意。
  牌坊下,两名身穿玄衣的青年持剑站立,一动不动。
  何清宴看了一眼,心神一颤。
  须弥神魔。
  这两个守门弟子,竟是须弥神魔。
  她的认知再次被顛覆。
  用须弥神魔看守外门。
  “站住。”
  一名守山弟子抬眼,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审视。
  “何方来人?此处是玄天宗,閒人免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威严。
  何清宴被气势所慑,说不出话。
  吴双上前一步,將她挡在身后,平淡开口。
  “找你们外门执事长老。”
  那弟子眉头一挑,脸上带著讥誚。
  “执事长老是你想见就见的?报名来,说明来意。若无引荐或要事,速速离去,莫在此自误!”
  另一名弟子连看都未看他们。
  吴双没有动怒,吐出四个字。
  “换个名额。”
  说著,他抬起右手。
  那柄漆黑的斩虚神刀出现在他掌心。
  他没有抽刀,只是握著刀柄,一缕属於极品须弥道宝的气息泄露出来。
  瞬间。
  牌坊下的空气凝固了。
  那股为“斩”而生的道韵,攫住了两名守山弟子的心神。
  两人脸上的讥誚和不耐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他们瞳孔收缩,盯著吴双手中的黑刀,呼吸变得粗重。
  作为玄天宗弟子,他们更能体会到那柄刀的份量。
  极品须弥道宝,还是杀伐至宝。
  这种宝物,宗门內的无间神魔长老也未必有一件。
  一名弟子嘴唇哆嗦,喉结滚动,吐出几个字。
  “这……这是……”
  吴双收回手,斩虚神刀消失。
  他负手而立,看著他们,等待回应。
  两名守山弟子对视,眼中是骇然与贪婪,但贪婪很快被恐惧淹没。
  先前开口的弟子脸色发白,对吴双躬身一拜,声音发颤。
  “前……前辈请恕罪!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请您稍候,晚辈……晚辈这就去通报!”
  话音未落,他转身奔入山门,身影狼狈。
  剩下的弟子低著头,身体绷紧,不敢喘气。
  何清宴看著这一幕,脑中空白。
  这就解决了?
  她原以为会有衝突,或者要费口舌。
  结果,师弟只是亮出宝物,那两名须弥神魔就嚇成这样。
  她有些明白吴双那句“挥霍一阵子”的意思了。
  原来,在实力和財力面前,规矩和威严如此不堪一击。
  此时。
  一股气息自外门深处甦醒。
  接著,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响起,震得白玉牌坊嗡嗡作响。
  “何方道友,携此重宝而来,所为何事?”
  那声音宏大,仿佛与这片天地的脉搏合二为一。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自外门深处飞出,瞬息而至,在广场上空显化出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袍,鹤髮童顏的老者。
  老者双目开闔间,有剑光流转,周身气息与天地相合,赫然是一位已经踏入了无间神魔境界的恐怖存在。
  何清宴心头狂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无间神魔!
  这等人物,在她们天道宗的古籍记载中,都是传说中的老祖级存在,足以镇压一方天域亿万年气运。
  可在这里,似乎只是一名外门执事长老。
  老者凌空而立,视线越过那两名噤若寒蝉的守山弟子,直接落在了吴双的身上。
  他的神情带著几分审视,几分居高临下。
  “是你,要见老夫?”
  吴双抬起头,与那老者对视,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是我。”
  “为换一个名额而来。”
  他再次抬起手,那柄通体漆黑,散发著不祥与终结道韵的斩虚神刀,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这一次,那执事长老看得分明。
  他脸上的审视与威严,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愕与贪婪。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停滯了。
  极品须弥道宝!
  而且是刀道至宝!
  这股纯粹的斩灭意境,即便是他,也感到一阵心悸。
  这等宝物,放眼整个玄天宗,也只有寥寥几位老祖宗才配拥有!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隨手就拿了出来?
  老者脸上的神情变幻数次,最终,所有的威严与倨傲都收敛得一乾二净,化作了一抹热络到有些虚假的笑容。
  他身形一晃,便从半空中落下,出现在吴双面前,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呀!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对著吴双拱了拱手,姿態放得极低,仿佛刚才那个威压全场的人不是他一样。
  “道友里面请,里面请!站在这里说话,岂不是怠慢了贵客!”
  说著,他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亲自为吴双引路。
  那两名守山弟子已经彻底傻眼了,呆呆地看著自家长老那副諂媚的模样,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何清宴更是看得一阵恍惚。
  她拉了拉吴双的衣角,用眼神询问。
  吴双没有理会那长老的热情,只是迈开脚步,跟著走了进去。
  穿过牌坊,进入一间古朴恢弘的大殿。
  长老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又命人奉上灵茶。
  “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来自何方仙山?师承哪位高人?”
  长老笑眯眯地坐下,开始旁敲侧击,试图打探吴双的底细。
  在他看来,能拿出这等至宝的,背后必然有一个不逊於玄天宗的庞然大物。
  吴双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吴双。”
  然后,便再无下文。
  场面一度有些尷尬。
  那长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更热情了几分。
  “原来是吴双道友,好名字,好名字!”
  “道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还身负这等重宝,真是羡煞旁人啊!依我看,道友不如加入我玄天宗如何?以道友的天资,老夫可以做主,直接让你成为外门的核心弟子,享受宗门最优渥的资源!將来证道无间,乃至永恆,都指日可待啊!”
  他开始画起了大饼,言语之中充满了诱惑。
  何清宴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玄天宗外门核心弟子!
  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身份,这位长老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许诺了出来。
  然而,吴双的反应,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將茶杯轻轻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让殿內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他抬起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平静地看著长老。
  “名额。”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没有半句废话,直接点明了自己的目的。
  那长老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油盐不进!
  他活了无数岁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威逼,对方不怕。
  利诱,对方不理。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无足轻重,只有那个所谓的“名额”。
  吴双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他將手中的斩虚神刀,隨手放在了身前的桌案上。
  咚。
  刀鞘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那股斩灭万物的道韵,没有任何掩饰地扩散开来,让整座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换,还是不换?”
  吴双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长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双眼死死地盯著桌上的那柄神刀,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换!
  怎么不换!
  一个进入镜墟泽的外门名额而已,对玄天宗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名额,换来一柄极品须弥道宝,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他甚至怀疑吴双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换!当然换!”
  长老生怕吴双反悔,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几乎是抢著答应了下来。
  他连忙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枚通体由青色晶石打造的令牌,令牌之上,刻画著一个玄奥的“镜”字。
  “吴双道友,这便是我玄天宗进入镜墟泽的信物,还请收好。”
  他双手將令牌奉上,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柄斩虚神刀。
  吴双接过令牌,神念扫过,確认无误后,便直接收了起来。
  然后,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斩虚神刀,对著长老抬了抬下巴。
  “你的了。”
  说完,他便直接站起身,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那乾脆利落的模样,仿佛丟掉的不是一件能让无间神魔都打得头破血流的至宝,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哎,道友……”
  长老下意识地就想去拿刀,可见吴双要走,又连忙出声想要挽留。
  “镜墟泽將在三月之后开启,届时道友持此令牌,来此地便可。老夫会亲自为你引路。”
  “知道了。”
  吴双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何清宴愣了一下,也连忙起身,小跑著跟了上去,临走前,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名执事长老,正小心翼翼地,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起了那柄斩虚-神刀,脸上的表情,是狂喜,是迷醉,是难以置信。
  两人很快便走出了大殿,离开了玄天宗的外门范围。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
  大殿之內,那名执事长老脸上的狂喜才缓缓收敛。
  他摩挲著刀身,感受著其中的毁灭力量,嘴角勾起。
  “真是个……愚蠢的傢伙。”
  他带著嘲弄低声自语。
  一名弟子从殿后走出,躬身行礼。
  “长老,此人来歷不明,却身怀这等重宝,行事又如此诡异,会不会有什么圈套?”
  “圈套?”
  长老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在玄天域,在我玄天宗的地盘上,能有什么圈套?”
  他將斩虚神刀收入储物空间,感受著这份收穫,心情舒畅。
  “一个走了狗屎运,不知从哪个遗蹟里刨出宝贝的散修罢了。以为拿著一件至宝,就能横行无忌?天真!”
  那名弟子还是有些担忧。
  “可……他要去镜墟泽,那里……”
  “那又如何?”
  长老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过光芒。
  “正好,省了我们一番手脚。”
  他转过身,背负双手,望著吴双离去的方向,说道:
  “传讯给李师侄,就说宗门为他寻了一份机缘。”
  “一个身怀重宝,却毫无背景的肥羊,主动要往镜墟泽那个屠宰场里钻。”
  “这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可是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