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亥伯龙和审判官座舰停留在大漩涡中一个相对安全的星系。
布里克下令休整。
乔文回到亥伯龙號上，在控制室里观察审判官座舰上的情况。
而科娜则是摆弄著鸟卜仪。
座舰之上，布里克在仓库里研究了一阵两样异形造物，然后就离开了。
死亡守望的星际战士们守在仓库门口，如同木偶一样站立著，既不交流也不看別的地方。
但星际战士向来就是这么古怪，类似福罗斯和休伦那样有性格的，还是少了。
见仓库闸门封闭，乔文立刻將异形造物中的王座传送到控制室里。
科娜转过头，看见乔文正要坐那王座。
她感知不到王座有什么灵能成分，亥伯龙號对这个王座进行了解析，虽然没解析出什么结果，但也没有不建议乔文使用王座。
但科娜还是开口了：“您坐上去之后会不会像坐在电椅上一样，一边哆嗦然后一边说『去你妈的』，就像您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演的似的。”
说完，科娜还很夸张的伸出舌头颤抖起来，就像被电击了一样。
“我真幸福……这时代还会有人跟我玩熟悉的梗。”
乔文坐在王座上。
……
在宇宙大爆炸后不久。
一个物种诞生了。
它们自称为克洛斯人。
克洛斯人没有灵能力量，但它们生来就能感知到周身的现实法则。
它们诞生了，科学技术急速发展著。
对於知识的渴望促使它们向群星进发，它们收集群星间的一切知识，它们渴望知晓现实宇宙的真理。
最终，克洛斯人打造了一个名为“全知引擎”的造物。
就是乔文身下这东西。
乔文忽然清醒过来。
刚才他以一个远古异形的视角看到了很多东西。
然而清醒只是暂时的。
乔文又一次以那远古异形的视角看著。
第一个克洛斯人坐上全知引擎，然后死去。
克洛斯人研究著死者，確定其死因为意志不够稳固。
於是筛选出又一个人坐上王座后，这个人终於没有死去，但它也没有知晓现实宇宙的一切法则和真理，只是呢喃出几个其他同类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那就是暗言。
被说出的暗言摧毁了克洛斯这个种族。
……
乔文眼中的一切流逝著。
现在时间回到了人类帝国的第三十个千年，乔文发现自己坐在黄金王座上，皮肤和身体衰老的嚇人。
乔文脑袋里的知识让他瞬间知晓：这是一万年前帝国宰相马卡多坐上黄金王座时的视角。
马卡多的意志已经模糊了。
他坐在黄金王座上，感觉自己坐在一台战车上，衝进亚空间之中。
然后他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说话。
“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宝座上统领眾生，我所见所感无不超乎想像。太多可怖而奇异的景象，太多深邃的真理。”
“这宇宙向我倾吐心声，因为它知晓我无法再与他人分享这一切。”
乔文在来到这个宇宙之前看过马卡多的这部分独白。
……
当眼前的一切消失时，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全知引擎的作用是什么，以及自己看到的是想对自己说明什么。
全知引擎是被克洛斯人打造出来的，这个远古异形造出的东西的作用不是让它们知晓什么，而是能够让它们与自己所处的现实宇宙沟通交流。
而马卡多在黄金王座上听到的秘密，则也是他的意识超脱现实和肉体的束缚时，被现实宇宙告知与他的。
乔文进而知晓了自己的存在，和力量。
他在来到这个宇宙时成为了这个宇宙的一部分，或者是捲入了一部分现实宇宙的法则……他能感知到现实宇宙在告诉自己这些事，但他只能得出一个模稜两可的结论。
但这仍然比话语高效。
没有那些断断续续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了。
只有直接被乔文接受的信息，他或许无法理解，暂时或以后永远都无法理解，但总有能体会到的部分。
乔文感知到自己这趟旅程，以及获得暗言的原因，都是现实宇宙操控了概率的结果。
它曾经这样引导过欧尔佩松的命运，让欧尔佩松去阻止帝皇登神。
而乔文只要来到大漩涡，现实就可以操控概率，让他必然来到这座“全知引擎”面前。
乔文还感知到现实十分虚弱。
因为银河中到处都是亚空间裂隙。
它的构成部分，那些乔文在亚空间里看到的“某种物质”正在流失。
甚至就连转达信息给乔文，以及之前操控概率，几秒钟之前那幻象一般的解释，都是在消耗那些物质，使它越来越虚弱的。
直到又有几秒钟过去，连直接灌输给乔文的信息，感知，都变得模糊。
在彻底断联之前，乔文知晓了这王座的真实用途，以及他可以用它来做什么：
乔文看到了天体，在不同的维度间穿梭著。
“全知引擎”仿佛变成了一台战车，搭载著乔文脱离肉体和坐標的束缚，在那些肉体凡胎想尽办法才能突破的空间之中流转。
他看到了时间线的展开，感知到自己可以操控这条时间线。去任何想去的时间节点，改变时间线上的事情，甚至直接减除时间线的一部分。
他看到了现实宇宙中的星辰，感知到自己可以隨意修改它们。让一颗天体凭空诞生，让一颗年轻的恆星进入超新星爆发状態，或者乾脆就將一个星系，一个星团抹除。
他还看到了命运，概率，这些隱藏在现实表面下的东西。让一个最强大的战士踩到香蕉皮磕死，让现实宇宙中最强大的战舰因为故障而沉没，甚至影响亿兆生灵的命运，让他们同时死去，或峰迴路转。
在彻底断联之前，这些就是乔文感受到的。
当坐在这台远古异形造物上时，他可以做到现实宇宙本身才能做到的一切，不过这些皆有代价。
就像给乔文灌输信息，修改概率，都会消耗现实宇宙本就虚弱的“生命”一样，这些力量並非是毫无代价可以挥霍的。
只是改变一个概率就可能让大漩涡之类的亚空间瘢痕扩大一点。
但这件事情难道就变成了“我守著一座金山却无法用一分黄金”？也不是。
“我们得把那个东西也拿到。”
乔文忽然从全知引擎上起身，看向审判官座舰的仓库。
那撞球体可以从亚空间中夺取“某种物质”，变成现实结构。它的名字倒是被自己的发明者起对了：造物引擎。
再回头看一眼“全知引擎”。
乔文觉得这是它的发明者给它起的错误名字，实际上它不是让人变得全知，而是可以与更高级的存在取得联繫。
考虑到它在自己手里的用途，乔文决定，从今以后这东西將名为“全能引擎”。
“坐在这东西上面是什么感觉？”科娜问。
“升格般的感受。”乔文凝视著全能引擎，回答道。
科娜沉默两秒，小心的开口：“不是触电般的感觉？您刚才不停哆嗦，我以为您改姓吴了。”
“玩梗要看场合。”乔文正色注视科娜，十分严肃。
科娜立刻立正起身，低头表示歉意。
乔文看向鸟卜仪：“这东西怎么回事？”
科娜拿起鸟卜仪：“它被亚空间里的东西附体了。”
鸟卜仪屏幕上浮现出一行文字：
【我是鸟卜仪，我想为您服务。】
乔文皱眉，心想这玩意应该是被恶魔附体了。
也就是大漩涡这地方现实结构太过脆弱，这玩意才能寄宿在鸟卜仪里活下去。
放到大漩涡之外，自己的能力只是接近过去就能净化它。
但现在依然可以净化。
“给它列印个帝皇天鹰標誌。”乔文下令。
科娜立刻將鸟卜仪放在造物机下边，为其列印了个帝皇天鹰。
隨后鸟卜仪忽然开始发烫，金光闪烁，屏幕上的文字消失。
但没过几秒又出现了。
然后再消失。
如此循环往復，几百次。
被自己主人坑了的万变魔君就这样几百次离开现实宇宙回到亚空间，然后因为奸奇给予的诅咒而又回到现实。
恶魔穿越现实结构並不容易，即便大漩涡现实结构脆弱，但乔文所在星系终究还不是大漩涡最內层。
魔君觉得自己每趟旅程都脱了层皮。
它惨叫，惨叫戛然而止，然后又惨叫……
不过每一次魔君回到现实时，屏幕上都会输出一个“啊”字。
“把天鹰標誌拆了。”乔文命令道。
科娜照办。
乔文接过鸟卜仪，说：“你怎么回事？”
魔君便在屏幕上输出了自己遭遇何事，以及乞求乔文別再折磨它的文字。
乔文看后忽然发笑：“你这……你这不是成了比拉克了吗？”
比拉克也是一个恶魔，但它自认为自己不属於任何一个神。
比拉克某一次死亡，去找奸奇復活它，奸奇就用现在恶搞自己大魔的手段恶搞过比拉克。
乔文知道这事，只觉好笑。
“它为什么这么做？”科娜只觉疑惑，“这不是把自己的得力干將送给別人当奴隶了吗？”
“因为好玩。”乔文很认真的回答，“它们不会追求效率，正確，只会追求符合自己涉及的权能和概念的事。比如一个恶魔的概念是驮著人过马路，那它就会一直这么干，而不是想想自己除了驮人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確实。】
鸟卜仪屏幕上出现两个字。
“但是我不需要你，恶魔。”乔文冷声说，“我只想让你死，所以我决定尝试一下用爆弹亲手轰杀你有没有效果。”
【別。】
一个字出现在屏幕上，然后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字。
【你不好奇那个审判官为什么带你来这，你不好奇我跟他的关係？】
乔文看著屏幕：“说。”
【你得问。】
【因为我被诅咒了，诅咒內容是服务你，你不问我怎么可能配合你这个可憎的肉体凡胎？】
“还是欠天鹰照了。”科娜说。
【解释用语，勿虐。】
“我问了，赶紧说！”乔文呵斥。
【布里克和另一个审判官一起做事，这混蛋用真名召唤了我，让我为他服务。我觉得你知道什么是真名。】
【总之我就变成了布里克的奴才，直到另一个审判官，那个蠢货被我欺骗，撕毁了记录我真名的书，我才自由，毁掉了一艘船。】
【布里克之前让我把二十个星际战士变成他的傀儡和奴隶，我照做了。】
看到这，乔文示意科娜给鸟卜仪打上帝皇天鹰標誌，然后再將鸟卜仪掛在腰间。
【啊-啊-啊……】
“我以为布里克是好人！”科娜很诧异。
“恶魔说的话不能信。”乔文声音低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