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天道已墮,净土难寻
一路上,陆远看到了许多的坟墓。
它们就像是宗门的见证者,静静地佇立在红叶宗的各个角落。
陆远的神识扫向这些坟墓。
他发现这些红叶宗弟子並非是正常死亡,而是全部死於他杀。
並且杀他们的人,很可能还是红叶宗的弟子。
看著其中的一具尸体,陆远发现这具尸体的骨骼已经开始发生变异,同时周身更是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黑气。
伸手向前,手指轻勾,那道黑气便被牵引著来到了陆远的面前。
隨著陆远的仔细观察,他发现眼前的黑气似乎与这片天地有著某种衝突。
就像是被这片天地所排斥,所厌恶一样。
一群被天地拋弃的修土,身上诞生出被天地厌恶的黑气,这似乎非常合理?
將眼前的黑气装入特製瓶子里,陆远继续向前进发。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坟墓呈现在陆远的神识之下。
而他也逐渐发现了这些尸体的另一个共同特徵,那便是这些尸体几乎都是在即將异变的时候被杀死的。
有人特意在他们即將彻底沦为诡怪之前,出手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陆远对此颇为好奇,而这份好奇,则在陆远踏入红叶宗核心区域时找到了答案。
那是红叶宗的执法堂所在。
隨著陆远走进执法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眾即將变异的户体。
只不过与外面那些被杀的尸体相比,眼前执法堂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是以自裁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手中紧握著各自的武器,脸上还残留著决绝与痛苦交织的表情,仿佛是在与体內那股不可抗拒的诡怪之力做最后的抗爭。
沉默的从这些户体身边走过。
而这些户体也在陆远走过的同时,无风而起,来到了执法堂外的一片空地。
对於这些敢於自裁的红叶宗弟子,陆远认为有必要给他们最后的一个体面。
或许將他们葬於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地方,也是对他们最好的认可。
当陆远来到执法堂的中心区域,那片空地也变成了一座简朴的坟莹。
做完这一切后,陆远將目光放在了桌面上的一枚玉简上。
那玉简还散发著微弱的光芒,证明著这枚玉简依旧能够使用。
陆远没有主动將神识探入其中,而是选择拿出了一个酷似光脑的装置,隨后將玉简插入其中。
玉简转换器,能够將玉简內的信息通过文字呈现在用户面前,
而这样做,可以有效的隔绝玉简內可能潜藏的神识污染风险。
儘管陆远相信自己的神识足够强大,能够抵御住大部分污染。
但在这个天道墮化的世界里,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隨著玉简转换器的启动,一行行转化后的文字逐渐浮现在光屏上。
陆远仔细阅读著光屏上的文字,那是红叶宗某位执法堂高层的记录,內容以日记的形式呈现在陆远眼前。
玄境3987年,天柱崩塌第一日,黑血降临,红叶宗不復往昔安寧,宗门內人心惶惶。
玄境3987年,天柱崩塌第二日,宗主想要联繫水月上宗寻求答案,然而通讯中断,外界似被一层无形之幕隔绝,信息无法传递。
见此情形,宗主当即力断,在开启护宗大阵的同时,找上了另外几家宗门,准备一起前往水月宗一探究竟。
玄境3987年,天柱崩塌第五日,宗门內有弟子口吐黑血,精神涣散。
执法堂迅速介入,將异变弟子隔离,再以雷霆手段將谣言镇压,方稳住宗门內局势。
然,异变弟子之数日渐增多,且速度之快,远超预料。
执法堂上下皆心生寒意,知晓此乃大劫之兆。
玄境3987年,天柱崩塌第十日,宗主归来,身负重伤,言水月宗已陷落,沿途所见,皆是末日之景。
玄境3987年,天柱崩塌第十一日,宗主召集全宗上下,宣布了一个决定:即日起,红叶宗將启动最后的防御计划,拼尽全力守护净土,不让诡异之潮继续蔓延。
同日,执法堂被赋予了最艰巨的任务,不仅要监控並处理所有异变弟子,还要准备应对可能的外来威胁。
当夜,便有红叶宗弟子因害怕而选择逃离,执法堂弟子於心不忍,未去追击。
然,当那些弟子进入凡人地界时,却瞬间引发灾难。
黑气如瘟疫般蔓延,凡被触及者,无不口吐黑血,迅速变为只知杀戮的诡怪。
直到那一刻,我们才知晓,原来宗主所说的净土,並非红叶宗。
玄境3987年,天柱崩塌第三十日,红叶宗外门弟子尽数死亡。
玄境3987年,天柱崩塌第三十五日,红叶宗內门弟子尽数死亡,
玄境3987年,天柱崩塌第四十一日,红叶宗执法堂弟子自裁於堂內,无一倖存。
日记至此,玉简转换器所呈现的文字开始变得扭曲变形,亦如记录者在记录下这段內容时的痛苦和绝望。
他们,曾是凡尘俗世中眾人仰望的仙人,是立於九天之上、超凡入圣的存在,拥有著令凡人艷羡不已的力量与悠长的寿命。
然而在这场突如其来、摧枯拉朽的灾难面前,他们却显得那般渺小无力,那般脆弱不堪。
陆远凝视著光屏上那些扭曲的文字,仿佛能看到到那位执法堂高层在写下这些字句时的挣扎和不甘。
日记的最后,对方只留下最后的几句话。
“天道已墮,净土难寻。红叶宗千年基业,毁於一旦。吾辈虽死,然心中之火,永不熄灭。愿后来者,能寻得破解之道,还天地以清明。”
陆远收起玉简转换器,有些沉默。
当灾难降临,像红叶宗这种在散修眼里已是大派的存在,却连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陆远不禁摇了感嘆。
这大概便是落后的悲哀当暗灵文明发现玄境,並朝这个世界投放武器【墮化】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命运便已经註定。
走出执法堂,陆远的目光望向那片被厚重的云层笼罩的天空。
他知道,红叶宗的覆灭只不过是玄境世界的冰山一角。
而要想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在面临天道墮化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或许还要前往那些更强的宗门才能找到答案。
而除了这些以外,陆远也有些疑惑,那就是这位记录者,此刻究竟身处何方?
为什么他没有帮助执法堂弟子下葬?
是那时的他同样已经濒临崩溃,还是说因为其它原因,导致他来不及为这些弟子下葬?
想到这里,陆远的目光看向红叶宗的正殿,
根据玉简中的记载,那位宗主自从下达了封锁宗门的命令后便宣布闭死关。
从那之后,直到记录者消失不见,他都未曾再见到宗主一面。
按理来说,那位宗主在回归的时候就已经身受重伤,再加上这从下至上的异变,只怕对方早已死去。
然而陆远在陆远的神识之下,却发现那位於主殿深处的密室中,有一股极为诡异的能量波动。
很显然,那位宗主並没有死去。
但其现在究竟处於什么状態,陆远就不得而知了。
陆远心中一动,当即朝著主殿的方向走去,准备探个究竟。
他穿过空旷的宗门广场,脚步在寂静中迴响。
主殿的大门紧闭,门上雕刻的繁复图腾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隱若现,显得格外阴森。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股阴冷的风迎面扑来,带著陈旧和腐朽的味道,
陆远点燃一枚照明符,符篆瞬间升空,將整个大殿照亮,显露出其中斑驳的墙壁和散落的杂物。
大殿內一片死寂,而陆远的目光则定格在大殿深处的一道暗门上。
暗门上刻满了玄境的符文,同时闪烁著微弱的光芒,似乎是想阻止外人的进入。
对此,陆远也不含糊,直接伸手一指。
下一秒,暗门便被陆远直接暴力推开。
暗门后,一条幽深的通道展现在陆远面前,而陆远的目光已经穿过通道,看见了密室中的场景只见密室中光线昏暗,仅有几盏微弱的灵灯摇曳著光芒,勉强照亮了四周。
而在中央石台上,红叶宗宗主正静静的盘膝而坐。
只见对方身形消瘦,面容苍白,同时周身环绕著一层淡淡的,不断流转的黑雾。
这黑雾与陆远之前所看见的黑气有所不同。
它更加浓稠,同时也更加具有侵略性,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缓缓地蠕动著。
就在这时,红叶宗宗主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先是掠过一抹迷茫,但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復了清明。
他沙哑而微弱的声音在密室之中:“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地?”
然而红叶宗宗主的话语刚落,等来的並非是陆远的回答,而是一道璀璨如烈日、锋利无比的分玄剑光。
“轰隆!”
一声巨响,分玄剑如同闪电般猛然插进红叶宗宗主的身体,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从中央石台上轰飞出去,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定在了墙壁之上。
“噗哇!”
红叶宗宗主喷出一口鲜血,神色中满是惊与不解。
似乎在疑惑眼前的青年为何不按常理出牌。
不是,你虎啊?
你都找到这里来了,难道你就不对过去的事情感到好奇?
难道你就不想要红叶宗的宝藏吗?
你一个问题不问就给我一剑,难道你和我有仇?
红叶宗宗主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他哪知道,自己的一切早已被陆远所洞悉。
【蔡怀义,红叶宗宗主,元婴境圆满强者在目睹水月宗弟子集体异变为怪物的惨状后,他仓皇逃回红叶宗,企图避世苟安。
然而,当宗门內弟子也开始出现异变时,他深知大势已去,却仍心有不甘。
於是,他暗中研习从水月宗得来的新法秘典,决意弃旧法而修新法。
但高阶修士转修之路异常艰难,且需藉助修士异变时產生的黑气。
为此,蔡怀义下令封锁宗门,同时暗中让异变的弟子加速变异,以汲取他们散发的黑气辅助自已转修。
时至今日,蔡怀义距离转修成功仅一步之遥。】
陆远冷冷地看著被钉在墙上的蔡怀义。
如果说红叶宗执法堂弟子能让陆远產生敬意的话,那么眼前的蔡怀义,则让陆远感到无比的鄙夷。
尤其是在他发现对方所坐位置下方有著一堆死不目的尸体时,这股鄙夷更是达到了巔峰。
他当然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像蔡怀义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但这並不妨碍他蔑视对方,
並送对方一程。
既然你不愿意体面,那就让我来帮你体面吧。
蔡怀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陆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他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周身那层浓郁的黑雾也像是失去了控制,开始胡乱窜动,並逐渐附著在蔡怀义的身上。
雾时间,蔡怀义的气势开始不断攀升,他的双眼变得赤红,仿佛燃烧著地狱之火。
那层黑雾在他身上扭曲、凝聚,逐渐形成了一套诡异的鎧甲,鎧甲表面闪烁著不祥的光芒,仿佛蕴含著无尽的痛苦与怨恨。
一股强大的邪恶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充斥著整个密室,而对方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甚至已经打破了元婴境的界限,来到了化神境的范畴。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陆远却只是平静的看著。
直到眼前的诡怪即將完成变身的剎那,陆远瞬间拔出法曜封剑,向前一斩。
绚烂的剑光划破密室的阴霾,带著令人无法直视的锋芒,直取那即將蜕变完成的蔡怀义。
蔡怀义那由黑雾凝聚而成的鎧甲,在剑光面前竟显得脆弱不堪。
剑锋所过之处,黑雾如同遇到烈日的薄霜,迅速消散,露出他那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吼一一!!!”
蔡怀义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隨后声音戛然而止。
隨著剑光的落下,他的身躯被一分为二,生命彻底湮灭。
而那道剑光趋势不减,直接將整个主殿一分为二。
巨大的裂缝从中央蔓延,尘土与碎石四溅,仿佛在为这位曾经的宗主奏响一曲终焉之章。
陆远收剑而立,目光冷峻。
对於蔡怀义这样的存在,他没有丝毫的怜悯。
而在斩杀了对方后,陆远也从对方的戒指中找到了那份改变了蔡怀义命运的新法。
所谓新法,陆远已经从那群即將抵达这里的修士脑海中得到了数份。
那些新法归根结底就是转化为诡怪的道路。
而他想要从这份新法中知晓的,是在天柱刚刚崩塌,天道刚刚发生异变时,那时的修士究竟是如何创造这份新法的。
或许这份最早创造的新法,能够解开他的疑惑。
带著这个想法,陆远离开了红叶宗。
至於后面那批修士抵达这里后又会发生什么,陆远並不关心。
不过大概率不会有好结果就是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走的如此轻鬆的。
陆远踏出密室,隨即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抹残影和主殿那被一分为二的破败景象如同一位沉默的见证者,在诉说著刚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