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浅神舞的落幕
天空被撕裂出了一大道口子，仿佛无穷无尽的血液从里面倒灌而出，將整个大地染成了破败的猩红色。
四周几平沦为了火海废墟，再难看出往日建筑的半点痕跡。
神谷源坐在断壁残垣之上，目光盯向了不远处的巨大深坑，在其底部的正中央，浅神舞躺在那里，不知身死。
“已经结束了。”
神谷源突然开口道：“我已经覆写走了你的全部东西，现在缺乏分身的你，也不可能再挡得住我了。”
“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话，趁现在说吧。”
这一战打到神谷源都记不得有多久了。
因为这里是他所覆写创造出来的世界，时间流速也由神谷源说了算。
他刻意拉著浅神舞，分化出了一个崭新的战场，在这里鏖战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终於將对方给活活耗死了。
而代价也是这方世界彻底报废，看不到往日繁荣与生机勃勃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
不过只要神谷源还活著，这样的世界想要多少，都能创造出来。
所以他根本毫不在意，只是盯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浅神舞。
“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浅神舞盯著夜空上的繁星，怔证出神。
“早知道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该动杀了你才对。”她轻声道。
后悔吗？
多少还是有的。
当初刚见面的时候，浅神舞就已经意识到了神谷源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是原初造物主。
因为她是天生怪异的缘故，那双眼眸也异於常人，可以透过人的表皮，看见其本质。
所以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浅神舞就已经知道了神谷源拥有的是什么样的能力。
但当时的浅神舞觉得，未必不能利用对方。
毕竞神谷源还未完全觉醒的时候，覆写能力对於任何人来说，就是一个类似圣杯的自动愿望机。
浅神舞本来想要藉助覆写，將神谷源慢慢改造成能够帮助自己完成伟业的无情工具。
但事情坏就坏在了红井发生过的事情。
当时的浅神舞可以说是算无遗策，料到了红井事件会是自己动手谋反的最好时机。
但她根本没想到关西联盟的人会这么抽象，將芦屋道满给放了出来。
与芦屋道满的一战，让浅神舞的內心充满的压力。
虽然芦屋道满最后还是放了她跟神谷源一命，但浅神舞知道，芦屋道满无意间帮助神谷源完成了登阶。
而一旦登阶，神谷源也就会意识到覆写能力应该如何运用。
到时候想要再利用神谷源，几平是不可能的事。
“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如果关西联盟的人没有將芦屋道满拉出来的话，他们也不会因此覆灭的这么快。”
“但就是因为他们將芦屋道满拉了出来，这才改变了你我原本的结局。”
浅神舞轻咳几声，体內肺臟碎片都被叶了出来。
她还有余力可以修復伤势，但是没必要了，只是凋泽而鱼，这种情况只有神谷源才是真正的不死。
“的確，如果当初没有芦屋道满释放出来的那堆怪异浪潮的话，我的登阶也不可能完成。”
神谷源见浅神舞露出了將死的模样，也大大方方的坦白道：“芦屋道满本人应该也没有意识到。”
“有的时候说是命运的话，听著有些不尽然，但又不能否认这是一次偶然性才能发生的事情。”
“我也能猜到你想对我做什么......不管月读命的受肉是成功还是失败，只要我还没登阶，你就有机会可以控制我。”
“哪怕月读命受肉成功，青江瞳成为了內阁大臣们最忠心的下属，你也能利用覆写，强行篡改青江瞳的思维，將青江瞳的意识重新拉回来。”
“如果受肉失败了，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对你来说根本不用著急这点时间。”
“正是因为芦屋道满的缘故，才让你不得不打破了原定的计划，在红井事件结束后，立马替换掉了原本的內阁大臣。”
神谷源娓娓道来，几乎是將当时原本的情况都给解释清楚了。
之前的他还没意识到其中关键，但是隨著实力与境界的不断提高后，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浅神舞之前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
或许在自己登阶后，浅神舞就已经动了想要剷除自己的意思。
只是土御门明神来的太快，红井事件结束后，浅神舞前脚才將內阁大臣们操控完毕，土御门明神后脚就来了。
而且土御门明神还明確表示了自己必须要跟完全体的神谷源一战。
迫於现代最强的名號，浅神舞当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能够开启成神仪式，於是只好答应了土御门明神的要求。
虽然明面答应了，但背地里却是在阳奉阴违。
算是耍了土御门明神一次。
如果时间再次倒流回去，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浅神舞清楚神谷源的真实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反过来帮助他提升实力。
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似乎真的是冥冥中的定数。
“运气只会垂青贏的那一方......所以输者回头再看就会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不可能做的更好。”
浅神舞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轻声问道：“之后的你打算怎么办？”
“真的要实行你那个计划吗？但是其他外神还在虎视眈眈，你有多少把握？”
看著对方似平愿意放下心结，坦诚聊一聊的模样，神谷源思索片刻后，说道“没想好.
“总是操这个，操心那个，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也做不好。”
“人活著就会死，不能因为自己不知道哪天会死，今天的日子就不过了。”
神谷源很洒脱的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兵来將挡水来土掩，到了那个地步再说吧。”
暗中窥伺地球的外神实在是太多了。
神谷源本身也是属於外神的一支，只不过因为覆写能力的特殊性，让他拥有了人的情感，这才会不顾一切的要保下其他人而已。
但神谷源很清楚，在天外还有太多更强的外神，现在就等待一个合適的机会。
哪怕拋开这些外神不谈，还有土御门明神这傢伙在。
因果与大道之爭让神谷源头疼不已，更糟心的还有神谷织姬跟青江瞳的事情。
在京都事件爆发后，神谷源几乎没有一天是閒得下来的，每天都在为了身边的人而不停奔波，拼命。
如今光是想想其他事，就会觉得头大无比。
神谷源琢磨著自己一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后，恐怕还得跟土御门明神再打一场。
等到打完土御门明神，还得跟龙兽打一场......
永无止休的廝杀下去，这才是旧日级的生存方式。
看著就觉得累了。
“土御门明神本就是当代最强，现在又获得了龙兽的受肉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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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你的本体汲取再多的暗物质，也不可能比得过在星空彼岸尽头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数的龙兽。”
浅神舞撑著自己身子，勉强坐了起来。
她低声道：“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教你一招解决土御门明神的办法。”
“你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会的？”神谷源有些纳闷。
他可是將浅神舞的所有东西都覆写了过来，可以说现在最了解浅神舞的，甚至不是她自己，而是神谷源。
眼看对方居然还有所保留，神谷源的好奇心也稍微被勾引了起来。
“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想到过，也是刚才跟你聊天中突然意识到的。”
浅神舞闭著眼眸，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內。
察觉到自己即將油尽灯枯后，她的语速也不免快了几分。
“你之前说过，想要利用覆写来创造一个没有怪异的世界。“
“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根本不用那么麻烦....覆写能力的特殊性，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只要存在著覆写过的你，你都能通过反向覆写前往到那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到过去？”神谷源有些惊讶。
他其实想过这件事，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因为就算回到过去，自己也很难改变得了什么。
只是浅神舞现在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同。
“不单单只是回去解决土御门明神而已，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一口气回到最早的时候。”
“最早的时候是指？”
“万物万事都有源头，怪异也不例外。”
浅神舞露出一抹笑容，隨即说道：“把我们两个人的计划中和一下，结合你特殊的能力，或许能够做到也说不定。”
“不需要覆写怪异了，这次尝试覆写，怎么样？”
闻言，神谷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他在心里计算著可行性，但一番思索过后，他发现这个计划似乎真的可行。
过去的自己一直覆写的都是怪异，覆写人的经歷並不是没有，利用无脸人来覆写自己也算是一次。
但神谷源一直没有將这件事往细的地方去想。
如今被浅神舞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过去似乎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没有人说自己非得覆写怪异。
如果自己一口气回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模样，找到怪异诞生的源头。
在那源头还要往前的时候，覆写了世界的起源，再重新创建一个世界，不断试错。
直到自己找到不会存在怪异的时间线，然后再將其覆写回来，覆盖在原来时间线上。
这样不就能从根源上解决一切问题了吗？
想到这里，神谷源的脸色瞬间舒展开来不少。
他看向浅神舞，没想到对方在临死前还能留下这样的帮助给自己，顿时微微頜首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尝试的。”
“所以我才討厌你这样的，的恶....”浅神舞再度咳嗽几声。
她知道神谷源不会放过自己，也没有想著再去求情了。
眼见对方迟迟不肯动手，她索性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我死后，这个世界就只能指望你了，我还挺不希望土御门明神贏到最后的，，浅神舞看著神谷源，朱唇亲启道：“既然是你杀了我，记得要背负起那份责任才行。”
“可別想著....可以將重担扔到旁。”
隨著最后一句话的吐出，她指尖匯聚出了最后一丝力量，轰碎了自己的大脑组织。
前日本首相......又或者说，前对异特別行动课四课课长，浅神舞....
正式下线。
隨著一抹微风拂过，她的身体彻底风乾灰化，被吹散至了无人之境。
神谷源坐在原地，无动於衷，只是静静目送对方的离开。
浅神舞对他来说，自然是敌人。
毕竟对方残害了日本所有人，自己的那些亲朋好友，同学老师，甚至是浅野千夏的母亲跟其他家人，都或多或少被浅神舞牵累致死。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即便做到了这个地步，神谷源也很难对这人提得起恨意。
大概只是因为立场的不同。
每个人都有著自己行事的准则与道理，无法说服对方遵从自己內心的大义，最后便只能变成刀剑相向的局面。
但不管怎么说，浅神舞最后还是死了。
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怨恨都化作那缕微风，消散在了世界里。
“说的真沉重啊...
，，神谷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隨后將目光移至天穹之上。
“差不多也得去解决一下其他问题了”他自言自语道。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解除自己覆写出来的无数个世界。
因为外面还有大约四千万的浅神舞分身，隨著浅神舞本体的死亡，她们应该会陷入宕机的状態。
而土御门明神说过，自己能够將这些人恢復到原来的样子。
神谷源打算利用对方想跟自己战斗的心理，反过来威胁让土御门明神將所有人都恢復原样。
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土御门明神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念及於此，神谷源立马收束起了自己的能力。
那些被送到各个不同世界的人，只觉得眼前再次传来了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无数世界极其唯心的向內坍塌，直至融合缩成了原本的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