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武哲带著安佑锡启程，前往相隔不算远的102师团指挥部驻地。
上次在车祸现场见过的廉相燮等在指挥部门口，迎接李武哲和安佑锡。
“团结，”廉相燮浑身尽显疲態，近些天他的压力巨大，也被师团里不少人警告过，“军检察官，安搜查官，请跟我来。”
这段时间102师团不仅仅失去了他们本师团的军检察官，还失去了一名搜查官，只能靠法务参谋和廉相燮一个搜查官做事，上下级之间谁承受的压力大一目了然。
虽说两人是跟著廉相燮走进去，不过102师团指挥部和第四师团指挥部的建筑相差无几，军务检察官室的位置也差的不多。
他们进入102师团的军务检察官室，看到的是一个混乱不堪的地方，这里比李武哲刚到第四师团时都要乱很多。
到处都是堆积的文件，有一张办公桌上摞著五六个纸杯，上面还有干掉的咖啡渍和飞来飞去的小虫。
廉相燮一时默然，他在出门前已经收拾了一番军务检察官室，起码清出了一条路来，但自己桌子上却没来得及收拾。
“军检察官，请这边来。”
在李武哲从里间小办公室坐下后，廉相燮和安佑锡並肩站著，“得知您要来，参谋很是开心，只是参谋今天有要事...”
李武哲隨意翻著桌上廉相燮准备好的文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看得出来，廉相燮也是收到了命令，给他准备了一堆糊弄的案子。
而这边的军检察官出车祸前查的那个案子，根本没有任何踪跡，李武哲可以確认，他们就是被灭口了。
如果不是搜查官没有向军事法院起诉和调解士兵矛盾的相应权限，这些事老资歷的廉相燮都能完成。
李武哲之所以被催促到这里，也是因为没有军检察官的权利，很多案子根本无法结案，只会越积越多。
李武哲抬眼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廉相燮，並未给自己找事做，他很理智控制住了自己去接触大案子的心思。
他才刚刚起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也正好省出时间，”既然102师团法务参谋不在，李武哲倒也乐得省事，他扬了扬手里的一份资料，“我们直接开始？”
廉相燮和安佑锡两个搜查官还能怎么回答，自然是满口答应著，按照李武哲的要求搬了椅子到李武哲对面，开始处理这些案子。
说是处理，其实大多都已经被廉相燮整理好，李武哲只需要翻阅確认后签字就好。
三人在这里一坐就是半天，中间不时会对某些案情有交流。
李武哲在翻阅资料时突然开口询问，“廉搜查官，102师团的师团长就任多久了？”
自从多年前出了事后，上將有政客和检察官牵制，中將师团长和中將以下的实权將军则不能在同一个职位上留任太久，按规矩来师团长是两到三年就要调一个地方，第四师团的师团长洪武燮就是刚调动到第四师团没两年。
不过这些年来规矩是规矩，轮换制渐渐也不那么严格，会有些將军在一个地方许多年.......
廉相燮略一斟酌，开口道：“李健勛中將目前已经在就任师团长一职四年。”
他补充道：“今年是第五年。”
“竟然第五年了……”李武哲一边感慨，一边又將一份文件传给他，“这个案子需要再斟酌一下，搜寻更多证据。”
在廉相燮应下后，李武哲摸著下巴：“廉搜查官，法务参谋今天有什么要事？”
廉相燮只是略一迟疑，李武哲就懂了，想来这位法务参谋有什么私人事情，“算了。”
他看看手腕上的手錶，“今天也差不多了，我隔些天再过来。”
“好，”廉相燮避免回答这个问题，爽快道：“今天劳您费心了。”
李武哲摆摆手：“这事是本就是我该做的，同为军检察官，我也为都检察官的事情感到难过。”
他嘆息一声，“我从安搜查官那里听说都军检官是个热心正直的好人，这也算是在为他祈福了。”
“廉搜查官一个人处理这些案件时也要注意，不要劳累过度。”
李武哲似有深意的话让廉相燮心中一跳，他抬头看看李武哲不似作偽的眼神，又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我一定会好好记得李军检官的嘱託。”
李武哲笑道：“这几天我要处理第四师团的一个案子，可能不会过来，如果这里有很重要的案子，廉搜查官可以將资料送来给第四师团，我会让安搜查官帮著调查。”
“是，”安佑锡在一边应声道：“廉搜查官有事来找我就好。”
廉相燮目送两人离开，还是决定把那件事埋在心底，等到有朝一日再说出来。
韩半岛的检察官地位实在太高了，军队作为一个更阶级分明的小社会，军检察官的地位更是不言而喻。
检察官可以插手社会上的任何方面的案子，普通刑事案件检察官可能还会暂且交给警察来查，但是官员贪腐、经济犯罪之类的案件，他们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军检察官也是一样。
可廉相燮每次想想都会打寒颤，连他们102师团的都军检官也被杀了，就算將102师团的都军检官查到的东西交给李武哲，且不说李武哲是否是真正追求正义的检察官，如果是那会害了李武哲，如果不是会害了他自己。
廉相燮放下吐露真相的心思，他整理自己的衣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疲惫，提起精神前往法务参谋办公室，“团结！”
102师团法务参谋全志泰懒洋洋朝廉相燮回礼，“廉上士，李武哲走了？”
廉相燮压住自己的眼神，低头道：“是，已经离开指挥部了。”
全志泰望了眼窗外，不过这时候什么也没看到，他转过头来不动声色道：“他有没有问什么不该问的东西？”
廉相燮回答的很快，“没有。”
全志泰眯眼看著廉相燮，不多时笑了出来，“那就好，既然李军检官这么配合，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李军检官什么时候再来102师团？”
“...”廉相燮停顿几秒，“不太確定，李军检官正在追查一个第四师团的案子，可能会过些天。”
“过些天..”全志泰愕然，他本想著先观望观望李武哲的態度，没想到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半晌后他失笑道：“既然这样，下次李军检官来的时候，你就直接请他来一趟我这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