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傍晚,李武哲来到加里峰洞衿川警察署,说起来他已经来过这里两三次。
不过前面几次他都是在帮丁青和马锡道的忙,这次他是奔著让马锡道帮忙来的。
张谦和黄春植,都死了也无所谓。
而在九老区另一处,张谦也和那两个房地產老板搭上了线。
李武哲曾调查的元石公司社长元东守,以及与元东守合作的郭怀全社长。
现在正和张谦一併在九老区,站在一栋三层民房的天台上。
元社长指著对面高耸的施工施了一半的大楼,脸色阴沉道:“这家酒店,在元石地產的计划里会有一百间客房,地下有酒吧,一楼有咖啡厅,顶楼有自助餐餐厅....但已经三个月了,这栋楼却没了进展。”
大楼本来应该继续施工,可底下却有很多穿著黑西装的人守著。
“他们赶走工人,不允许继续施工,用这相同的手段毁了好几栋楼。”
“谁的人?”张谦眯著眼睛,在心中衡量这栋大楼得值多少钱。
“黄社长。”
“黄社长?”
建筑公司的郭社长补充道:“就是黄春植。”
张谦面色瞭然,却没注意身后跟著他的毒蛇帮二把手都承宇,面色变化。
其实元石公司和春植帮的矛盾,並没有李武哲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春植帮、夷帅帮、毒蛇帮三家所做的生意其实不太一样,夷帅帮主要经营麻將馆和游戏厅,毒蛇帮主要经营按摩店,春植帮则是民宿、ktv、酒吧。
一旦元石公司在九老区建起这么几栋楼,春植帮的生意將会遭受重创,而且两边找不到共存的道路,根本无法和谈。
这才是黄春植硬著头皮也要阻拦他们建楼做生意的原因。
张谦在一旁戴著墨镜,嘴里嚼著口香听著,他身后跟著毒蛇帮以前的二把手都承宇。
昨天这两个一看就有钱的傢伙,派人找到了在毒蛇帮为他做事的都承宇,说要有大生意和他谈,张谦才过来的。
元社长和郭社长说完缘由,想请张谦去附近一家中餐酒楼里,“我已经包下了整个二楼,张先生想吃什么都行。”
在路上时,几人共乘一辆车,元社长开出自己的价码:“张先生要是能把他们赶走,我就给你五亿。”
闻言,张谦只是淡淡一笑,保持沉默嚼自己的口香。
一直到下车进酒楼前,张谦看向留在原地向自己鞠躬的都承宇,有些纳闷,“你不吃?”
“我不饿,”都承宇弯著腰,眼里满是恨意。
上到酒楼二楼,已经摆了一桌菜。
张谦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裹满红油的小龙虾就开始吃。
他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尝了尝味道讚嘆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事不宜迟,马上可以开始,”元社长慢条斯理剥著虾。
张谦挤了挤虾肉上的油,隨手丟进嘴里,“但我想了想,金额没算对,至少要十亿。”
“那是什么意思?”一旁郭社长讶然,看向不动声色的张谦,“男人说话怎么能变来变去?”
“十亿,”张谦一口咬死,“我不会再改口了。”
“张老板,五亿已经很阔绰了,就连一两亿抢著做的人也多得是。”
元社长这个能做主的人不开口,郭社长却挨了张谦一脚,被踹倒在地。
元社长眯著眼睛观察这一切,看出了张谦骨子里的狠辣,不屑之余开口道:“那我先付一亿定金。”
“你在说笑?至少要五亿。”
“第一次合作,我也需要保障,”元社长做了这么多年房地產老板,也算见过世面,他淡定道:“只要你除掉黄社长,我就全款付给你。”
“你本来不就在和春植帮开战?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找到的你。”
他们正要討价还价,楼下传来数道急剎声,张谦仅剩的一个心腹衝上来,“老大!快逃!”
张谦隔著窗户一看,一楼已经挤满了手持刀子的人,正在通过楼梯往上涌,张谦没有犹豫,他后退几步,接著助跑两步,撞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心腹也跟著跳了下来。
张谦就地滚了一圈泄力,起身冲向自己的车,而守在一边的都承宇摸了摸手里的刀子,咬牙上了车。
.......
警察局里,李武哲和马锡道相对而坐。
“黄春植?”马锡道挠了挠头,脸上横肉挤在一起露出疑惑,“检察官怎么会想和他打交道?”
虽然黄春植自詡加里峰洞的上流人士,整天让手底下的小弟们穿著西装人五人六的,可在马锡道眼里终归也只是帮派流氓罢了。
怎么会和他打交道...
李武哲在心底无声笑笑,因为那两个財大气粗的房地產老板,要拿出十亿韩元来请张谦做掉黄春植。
那可是十亿韩元,对於现在的李武哲来说,那是一笔巨款,而且只要张谦死掉,这就是没什么隱患的一笔巨款,他可不想错过。
权財並握才是正道,不然全將军当时拿什么给大头兵们的枕头底下塞红包。
非要说是靠少將一年拿的那点微薄薪水,只会令人嘲笑。
李武哲没有给马锡道解释,他询问道:“张谦砍了黄春植弟弟,他最近就没有什么別的动作?只是一直在让人和毒蛇帮火併?”
马锡道皱眉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奇怪。
黄春植虽不是个睚眥必报的傢伙,可那是他亲弟弟,这么长时间都没帮他弟弟报仇却没有其他动作,马锡道觉得不太对。
一聊到案子,他也就不去计较李武哲找黄春植到底有什么事了,乾脆利落拍拍手起身,“那晚上我带你去一趟他开的ktv,和他见上一面....”
“大哥!”瘦高的警察冲了进来,满脸凝重,他看了眼一旁的李武哲,语气急促说道:“出事了。”
马锡道看了眼李武哲,感觉面上有些掛不住了,他衝著李武哲致歉一声,起身穿上外套,“怎么回事?”
“春植帮的人突然围了一家酒楼,想要抓张谦。”
马锡道停下脚步,转头慢慢和李武哲对视了一眼,“接著说。”
“都承宇死了,而且尸体被丟在了马路上。”
马锡道面色突地阴沉了下来,傍晚可是交通高峰期,把尸体丟在马路上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谁杀的?黄春植?”
“不是...”瘦高警察摇著头,“是张谦,都承宇和张谦坐一辆车逃跑,但不知道为什么都承宇被张谦杀掉丟下了车。”
“这群西八崽子...这种事都办不好,”马锡道咬牙切齿握拳锤了下墙,本来好不容易才跟广域搜查队那边抢下这个案子,春植帮事办不利索还给他捅这么大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