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暖黄的灯光斜斜落在陆燃挺直的鼻樑上，切割出一道利落的阴影。
他微微前倾著身子，眼底那股不服输的犟劲儿混著少年人的英气，在空气里漾开几分锋芒。
“吴总要是觉得这条件没得谈，那就算了。”
陆燃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淘汰也好，没机会登台也罢，总比將来看著自己写的歌，连认亲的资格都没有强。”
这话像块冰投入滚油，瞬间浇灭了桌上最后一丝缓和的余地。
陆燃说完便起身，椅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响，没再看吴同一眼，径直推门离开。
留对方独自一人对著满桌冷掉的饭菜发呆。
吴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他不是那种会当场跳脚的蠢货，自然不会说什么封杀的蠢话。
不签公司，后果无非是止步於此，连带著那张能引爆话题的晋级门票一起作废罢了。
陆燃回了酒店，倒没什么颓丧的模样。
他坐在窗边看著楼下车水马龙，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很快订好了第二天回鄂省的机票。
不过是换条路走，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想著，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行李。
另一边，吴同拨通了梦响公司的电话，把陆燃拒签的缘由一五一十说了。
“他还攥著版权不撒手？”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里带点意外。
“倒是小看这孩子了。不能再挽留下？”
“能留我还能放他走？”
吴同靠在椅背上，语气无奈：“心事重的新人，本来就难管。不签就不签吧，我让他退赛。”
“知道了。”那边的回应轻飘飘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掛了电话，吴同立刻联繫节目组，只说陆燃因“特殊原因”退赛，让候补选手顶上。
现场导演听了直皱眉，心里把这决策骂了八百遍，陆燃那长相和原创才华..
明明是现成的爆点，偏要这么浪费。
可他人微言轻，只能捏著鼻子应下来。
消息传到李建耳朵里时，他第一反应是错愕：“陆燃不是你们节目组安排的潜力股吗？怎么说退就退了？”
工作人员一脸尷尬，支支吾吾道：“我们也只是按上面的意思办。”
等人走后，李建想著陆燃舞台的表现，那首原创太惊艷了，就这么埋没了实在可惜。
他忽然想起开唱片公司的朋友，或许能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去问问陆燃的联繫方式。”他对助理吩咐道。
而此时的陆燃，已经在家待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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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阳光正好，他趴在电脑前，正一步步操作著音乐平台的认证流程。
屏幕上跳动的光標映在他眼里，闪著细碎的光。
那首歌，陆燃打算自己发，后续的推广计划早已在心里盘了好几遍。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出“小姨”两个字。
陆燃隨手接起，一边调试音频文件一边问：“怎么了？”
“到家了？”李依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点熟悉的咋咋呼呼。
“嗯，到了。”
陆燃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个回车，页面弹出“认证通过”的提示。
“我就说別去凑那综艺的热闹！”电话那头立刻响起抱怨。
“白扔了小二十万不说，啥也没捞著，这不纯纯浪费时间吗？”
陆燃听著小姨连珠炮似的嘮叨，从电脑前挪开视线，往床上一坐，嘴角勾了勾。
“就当开眼界了，也不是啥都没学到。”
“开眼界？这学费怕是金镶的吧！”
李依桐在那头翻了个白眼，语气却软了些：“过来我剧组一趟，给我探探班。”
陆燃愣了下：“这么突然？”
“怎么，小姨叫你过来还不乐意？”李依桐故意拖长了调子，心里却打著別的主意。
她老板徐以若自从上次看了陆燃的照片，就天天念叨著想见真人，摆明了是想签下来。
之前陆燃在节目组没时间，这下正好是个机会。
陆燃想了想，反正接下来也没別的安排，便应了：“行，我明天订票。”
横店的空气里总飘著股脂粉和烟火混合的味道。
陆燃背著双肩包走出机场，包里只塞了一套换洗衣服。
出口处，一个穿著白t恤的女孩举著写有“陆燃”的牌子。
女孩看到陆燃时眼睛亮了亮，眼前这男生比照片上还惹眼。
白衬衫领口松松垮垮，阳光落在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你好，我是陆燃。”他走上前，声音乾净。
女孩脸颊微红，连忙伸手：“陆燃你好，我是依桐姐的助理，她让我来接你。”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温温的，她心里偷偷想。
这家人顏值是开了掛吧，连男生都比女明星还好看。
商务车平稳地驶在路上，助理递过来一瓶冰水。
“喝点水吧，外面三十多度呢，到横店还得一个多小时。”
“谢谢。”
陆燃接过，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旅途的燥热。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餐厅门口。
“依桐姐今天收工早，知道你要来，特意在这儿等你接风呢。”助理笑著解释。
陆燃刚下车，就看见停车场树荫下站著个戴渔夫帽和口罩的身影。
李依桐一看见他，立刻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他胳膊晃了晃：“可算把你盼来了！”
“没必要在这儿等的。”陆燃拍了拍她的背，早就习惯了小姨这热情的性子。
李依桐拉著他往餐厅里走，推开包间门时，陆燃看见里面还坐著个女人。
对方穿著简单的亚麻长裙，头髮松松挽著，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
目光落在陆燃身上，带著毫不掩饰的打量。
“徐姐，这就是我外甥，陆燃。”
李依桐热络地介绍，又转向陆燃：“这是我老板，徐以若。”
徐以若看著眼前的少年，心里暗嘆李依桐果然没夸张。
镜头根本没拍出他一半的灵气，那双眼亮得像藏著星星。
站在那儿，就自带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气场。
陆燃看著眼前两人默契的眼神，心里忽然清明，小姨这哪是叫他来探班，分明是鸿门宴啊。
徐以若率先伸出手，脸上带著温和的笑：“陆燃你好，欢迎来横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