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日头毒辣得像要把地面烤化,片场的遮阳棚根本挡不住蒸腾的热气。
陆燃坐在李依桐那把小马扎上,凳面烫得惊人,他忍不住悄悄挪了挪屁股。
早餐后的李依桐拽著他往片场走时,那股子不容置喙的劲儿,活像押著犯人赴刑场。
那时候棚外陆续进场的演员们路过休息区,目光总会在他身上打个转。
那眼神里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內景拍摄区里,气氛却陡然凝重。李依桐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嘴角的血浆顺著下頜线往下淌,在脖颈处晕开一小片暗红。
两名群演按著她的肩膀,李依桐却梗著脖子,眼底翻涌著血丝,声音嘶哑却字字泣血。
“单居庙堂之高,殿下可知道,天下万姓,都比上位者,更加易碎!”
那股子撕心裂肺的绝望,让周遭的场务都屏住了呼吸。
陆燃却在心里憋笑,这个小姨昨晚还抱著薯片跟他抢遥控器。
此刻却在这儿演著国讎家恨,那反差感实在太强烈。
忍不住要笑,陆燃赶紧低头假装喝水,肩膀却还是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cut!完美!”导演杨文军的声音打破沉寂。
李依桐瞬间鬆了劲儿,刚才那股子狠劲烟消云散,只剩下被汗水浸透的狼狈。
助理拿著小风扇一路小跑过来,风叶扫过她汗湿的发梢,带来一阵短暂的清凉。
李依桐仰头灌了半瓶冰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在脖颈上格外清晰。
她瞥见休息区的陆燃,脚步虚浮地走过来,额角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说话时带著气喘:“回房车去,这儿能把人烤成肉乾。”
陆燃跟著她上了房车,冷气扑面而来的瞬间,他几乎要舒服得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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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依桐趴在冰凉的桌板上,侧脸贴著桌面,声音闷闷的:“你小姨我快被蒸熟了,心疼心疼我唄。”
陆燃刚勾了勾唇角,就见李依桐猛地抬眼,那眼神里的控诉明晃晃的。
她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带著点嗔怪朝他扔过来:“笑什么笑!幸灾乐祸是吧?”
陆燃稳稳接住瓶子,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我是觉得,还是当歌手舒坦,这罪我可受不住。”
“呸!”李依桐翻了个白眼,伸手把头髮拢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站著说话不腰疼,歌手跑通告就不苦了?”
话虽这么说,她却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在平板上划了几下。
“对了,你上次发我的歌,我最近单曲循环呢。”
没等陆燃回应,车厢里就响起了清冽的歌声。
李依桐闭著眼,手指跟著节奏轻轻点著桌面....
那副陶醉的模样让陆燃有些不自在,像过年时被亲戚拉著表演才艺的小孩。
旁边的助理忍不住夸了句:“陆先生这首歌真好听。”
李依桐立刻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外甥。”
歇了会儿,李依桐看了眼窗外刺眼的阳光,皱著眉对陆燃说:“下午回酒店吧,这天儿太毒,別中暑了。”
“我又不是纸糊的。”
陆燃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著膝盖:“打算去逛逛横店,来了总不能白待。”
“那我让助理陪你?”
“不用,我自己认路。”
李依桐突然凑过来,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像逗小狗似的:“行吧,真乖。”
“我不是狗。”陆燃拍开她的手,语气里带著点无奈的纵容。
午饭过后,李依桐又被助理催著下了房车。
陆燃在空调房里多待了会儿,才慢悠悠地晃出去。
可刚迈出车门,热浪就像一堵墙似的砸过来,晒得他头皮发麻。
原先逛景点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掏出手机搜了搜附近的咖啡店,毫不犹豫地打车过去了。
推开咖啡店门的瞬间,风铃叮噹地响了一声。
店里冷气很足,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穿著围裙的胖店员正低头敲著电脑。
头也不抬地问:“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杯双倍浓缩冰美式,不加不加奶。”陆燃的声音带著点刚睡醒的微哑。
店员抬头的瞬间愣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了些。
这人长得也太扎眼了,狐狸脸,鼻樑高挺,明明穿著简单的白t恤,却硬生生穿出了种清冷感。
她做咖啡的手都慢了半拍,直到把咖啡递过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忘了要签名。
管他是谁,这么帅,將来肯定能火。
陆燃接过咖啡,朝著最里面的位置走去。
角落里的空调出风口正对著两张圆桌,其中一张旁。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正翘著二郎腿,对著身边的女人发脾气。
“这不行那不行,大不了我不拍了!”女孩的声音带著点娇纵,额角的碎发因为气闷微微汗湿。
陆燃走近了才看清,女孩五官很大气,不是那种纤瘦的类型。
脸颊带著点婴儿肥,此刻却因为生气,脸颊鼓鼓的像只河豚。
旁边的女人赶紧劝:“濋燃,別跟自己置气,她也就是个特演,犯不著。”
“特演怎么了?她敢在旁边笑我!”
王濋燃猛地提高了音量,手往桌上一拍,“我今天状態不好怎么了?让她滚蛋还不行?”
“那也是导演面试过的……”
“切,我看是爬床爬上来的吧。”王濋燃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著点不屑的嗤笑。
可话没说完,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走过来的陆燃,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王濋燃立刻坐直了身子,刚才那股子骄纵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嘴角甚至还牵起了一抹得体的微笑,活脱脱一副温柔淑女的模样。
陆燃看得有趣,这变脸速度比李依桐演戏还快。
他朝两人点了点头,拉开旁边桌子的椅子坐下,把咖啡放在桌上。
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贪婪地享受著空调出风口的凉意。
这天是真热,还是待在室內舒服。
王濋燃的经纪人见状,悄悄拉了拉她的胳膊:“要不换个位置去坐?”
王濋燃摇摇头,声音软得像:“不用啦,就在这儿坐会儿。”
经纪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刚才王濋燃还像只炸毛的猫,见了帅哥就装乖,这丫头的心思也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