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陆燃盯著那片流动的模糊,指尖无意识地敲著膝盖。
空调出风口吹著微凉的风,混著车厢里淡淡的皮革味。
把这几天连轴转的疲惫压下去了些。
“还剩最后一个杭州,之后就能回bj了。”
邰怡翻著手机上的行程表,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语气里带著点如释重负。
这十天像被按了快进键,三家房地產开盘,露天舞台被毒辣的太阳晒得发烫..
劣质音响里的电流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可每几场场下来,帐户里躺著的60万实打实提醒著陆燃。
这钱挣得糙,却够实在。
舞台上那些模仿艺人挤眉弄眼地唱著当红歌曲,陆燃起初站在侧台看,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不是觉得掉价,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荒诞,像穿著不合脚的鞋在赶路。
直到第二场、第三场,灯光扫过来时,陆燃看著台下攒动的人头,忽然就鬆了。
管他什么场合,唱好自己的歌就行。
“杭州那边,好像有邓紫其?”陆燃收回目光,转脸看向邰怡,眉梢微微挑了下。
他记得出发前瞥过一眼行程单,那个名字挺打眼。
邰怡正核对著杭州的演出流程,闻言抬了抬眼,嘴角带了点笑意。
“嗯,那边排场比前几个好不少。原本人家只定了邓紫其,估计是看我们这阵热度不错,才顺带加了我们的档。”
她顿了顿,补充道:“算是借了点光。”
陆燃没接话,心里却泛起嘀咕。
邓紫其啊,现如今被蜂鸟那边卡著合约,连小县城的商演都得接。
想想也挺无奈,明明嗓子那么能打,却被磋磨得像上了发条的钟。
想到这,陆燃忽然来了兴致,身子往前倾了倾,手肘支在膝盖上,眼睛亮闪闪的。
“她演出费多少?”
邰怡手里的笔顿了一下,有点意外地看他。还以为陆燃是想打听前辈近况。
毕竟现在的邓紫其,名气甩他们十条街都不止。
想了想,邰怡指尖在手机备忘录上划了划,报了个数。
“大概100到130万吧。这次是高端楼盘,估计还得往上飘点。”
“嚯——”陆燃咂了声舌,眼睛瞪得更圆了,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心里直打鼓,这成名歌手是真能捞啊,比演员来钱快多了。
陆燃拍了下大腿,语气里带著点咋舌,又有点跃跃欲试:“这钱挣得也太痛快了。”
邰怡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急什么,等咱们再往上走几步,过几年也能有这价。”
陆燃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篤定的笑,眼神亮得惊人,像是有光在里面跳。
“哪用等几年?我觉得,明年就行。”
这话听著狂得没边,邰怡却没觉得夸张。
她跟著陆燃跑了这么久,太清楚他身上那股子劲儿。
不是盲目的自大,是藏在骨子里的星味儿,像蒙尘的玉,稍微擦一擦就亮得晃眼。
邰怡用力点头:“那必须的,一起加油!”
陆燃笑著应了声,没再多说,视线重新落回窗外。
夜色渐浓,远处的高楼亮起了万家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他心里盘算著杭州的演出,手指在膝盖上的节奏快了些。
陆燃笑著点了点头,没再接话,目光重新落回车窗。
这次去杭州,主办方包了机票住宿,待遇比前几站强点。
“1头+1商+3经”的配置,说起来还算体面...
可比起那些成名歌手身后浩浩荡荡的团队,这点人实在不够看。
陆燃甚至能想像到,等会儿到了酒店,主办方安排的房间大概也就四星水准。
隨行人员怕是要两人一间挤著住。
说到底,还是刚冒头,底气不足。
那些真正的大腕,隨行团队浩浩荡荡,助理保鏢各司其职。
就算是工作人员,住的也比他们现在强得多。
“行了,眯会儿吧,到机场还有段时间。”邰怡把毯子递过来,声音放轻了些。
陆燃接过毯子盖在腿上,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也准备小愜一会。
杭州的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机场航站楼的玻璃幕墙上。
陆燃跟著人流走出到达口时,晚高峰的喧囂混著夏末的湿热扑面而来。
远处的停车场里,主办方安排的黑色商务车正亮著双闪。
“陆老师,这边请。”
穿米色套装的女接待快步迎上来,脸上掛著標准的职业微笑,手里还捏著一份列印好的行程单。
她引著眾人往车边去,脚步轻快地说:“咱们先去酒店休整,明天我来接您彩排,您看时间方便吗?”
陆燃刚摘下口罩,晚风恰好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清亮的眼。
他对著女接待笑了笑,声音带著点旅途后的微哑:“辛苦你了,都听安排。”
这一笑像是忽然拨开了云层,女接待只觉得眼前晃了晃。
来之前她特意翻过大大小小的娱乐新闻,知道这位新晋歌手顏值出眾。
可屏幕上的像素哪抵得过真人?
鼻樑高得像被精心雕琢过,笑起来时眼角弯出的弧度恰到好处。
女媧造人时怕不是把所有的偏爱都揉进了这张脸上。
她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行程单,低声回了句“不客气”。
转身开车门的动作都显得有些仓促。
商务车驶进夜色里,车窗外的街景从机场高速的路灯长龙,渐渐变成鳞次櫛比的高楼。
一个多小时后,当“jw”的鎏金標誌在树影间晃过时,陆燃挑了下眉梢。
他侧头看向邰怡,眼神里带著点意外:“这规格,倒是比合同上写的四星高了些。”
邰怡正对著车窗整理妆容,闻言也愣了愣,隨即弯起嘴角。
“大概是主办方想借借咱们这阵的热度,打打人情牌。”
门童穿著笔挺的制服上前开车门。
陆燃率先下车,身后的团队紧隨其后。
造型师和服装师手里拎著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和服装袋,谢绝了门童的帮忙。
这些装著定製礼服和造型工具的箱子,还是自己盯著才放心。
“陆老师,给您安排的是行政套房,邓紫其老师也住在同一楼层。”
女接待把房卡递给邰怡,指尖无意识地瞟了眼陆燃,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邰怡接过房卡时,瞥见上面的房號,忍不住低声跟陆燃打趣。
“看来这高端楼盘是真不差钱,连住宿都破格升了档。”
陆燃哼笑一声,抬脚往大堂里走:“走吧,先把东西放下。”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休息区的沙发几乎坐满了人。
一行人刚走进来,就有几道目光若有似无地投过来。
倒不是认出了谁,实在是陆燃太惹眼,被团队半围著走在中间。
明明穿著最简单的白t恤黑裤子,却像自带一层柔光滤镜。
连路过的酒店前厅人员都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可惜啊,我们现在还是新手期。”邰怡跟在他身侧,压低声音笑道。
“这要是换了楼上那位,估计这会儿已经被围起来要签名了。”
陆燃脚步没停,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些好奇的视线,心里倒是平静。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唯一》和《年少有为》在各大榜单霸榜。可真正会特意搜他名字看脸的,终究是少数。
演员靠角色立身,歌手靠作品吃饭。
他现在缺的,不过是一个让脸和名字彻底绑定的机会。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楼层。
与此同时,走廊另一头的套房里,邓紫其正对著镜子摆弄新做的指甲。
“明天的流程就是这样,开场唱《泡沫》,安可曲定了《光年之外》。”
经纪人拿著平板念著流程,忽然顿了顿。
“对了,同台的还有个叫陆燃的歌手,最近两首歌挺火的,你听过吗?”
邓紫其正转著椅子,闻言眼睛亮了亮:“是唱《唯一》的那个靚仔?”
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调出那首歌的播放界面。
“他那两首我都循环过,旋律写得真好,人也长得超帅。”
坐在她身后的mark手里还拿著捲髮棒,闻言动作顿了顿,卷棒差点烫到她的发尾。
邓紫其感觉到他的僵硬,回过头促狭地眨了眨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当然啦,还是我们家mark最帅,没人能比的。”
mark这才鬆了口气,嘴上嘟囔著“你知道就好”,手里的动作却放轻柔了些。
邓紫其看著他假装生气的侧脸,忍不住笑出声。
心里却对明天的同台的陆燃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