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小镇沉浸在一片白的日光里,连影子都被晒得缩成了一团。
几名白鹿学堂学员,正在一处告示栏上张贴通缉令,百姓们零零散散地围著,对著画像评头论足。
叶临渊汗流浹背地站在不远处的巷子里,衣服紧紧粘在皮肤上,又湿又黏。
“我就值十两银子?”
死者可是白鹿学堂的教习,不是平头老百姓,这个赏金明显不对劲。
“看来,他们只是想把我赶出小镇。”
大梁律法並不限制修士之间相互廝杀,各大势力在境內有很大自主权。
他摇摇头,转身离开,叶小舟紧紧跟在旁边,帮著哥哥警惕四周。
上了通缉榜,清景镇估计是没法呆了,但在离开之前,还得去一趟万象学院的据点,决定是否参加两日后的行动。
穿街入巷,不多时,他便来到了蔷薇商会的大门口。
刚刚进入,就发现不对劲。
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血腥味,地上散落著破碎的兵器,血跡斑斑的脚印交错纵横。
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如同滚雷般轰鸣,时不时夹杂著悽厉的惨叫声。
叶临渊眉头紧锁,低声对身旁的叶小舟说道:“情况不对,小心点。”
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一座矮楼,迅速带路,两人轻巧地攀上楼顶,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商会。
商会內的战斗如火如荼。
蒋文博的重光剑法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剑芒,每一击都带著雷霆之势,逼得宋柯连连后退。
然而宋柯嘴角却始终掛著一丝冷笑,手中的追魂魔眼枪不断射出黑红的鏢影。
那些鏢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盘旋飞舞,直取蒋文博的要害。
“老匹夫,你就这点本事?”
宋柯嘲讽道,身形一闪,躲过一道剑光,反手又是一鏢射出。
那鏢在半空中分裂成三道,分別朝著蒋文博的眉心、心臟和气海飞去。
蒋文博面色凝重,手中长剑猛然一震,剑身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瞬间將三道鏢影斩碎。
秦洛尘手持长弓,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动作乾净利落,席捲阵阵元气。
然而,敌人不是融合怪,一番翻转腾挪下来,竟然避开了大部分攻击,真正受伤的人寥寥无几。
另一边的蒋虎则挥舞著拳头,龙煞拳的威势凶猛无比,每一拳都伴隨著低沉的龙吟声,將靠近的敌人轰飞。
但他的攻势虽猛,却被对方巧妙地躲避反击,几番交手下来,蒋虎的手臂上已经多出了几道血痕,脸色也逐渐苍白。
叶临渊注视著这一切,忽然看见,倪风奇正带著几人,往地下密室涌去。
那里,是万象学院的据点所在,一旦被发现,意味著这场战爭將落入下风。
两天后的行动,也將化为泡影。
整个清景镇,將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想到这,他转头看向弟弟,叮嘱道∶“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如果遇到危险,立刻跑,明白吗?”
“哥,你也小心点。”叶小舟咬著牙,虽然不希望哥哥冒险,但也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昏黄的地道內,模样猥琐的倪风奇正带著一群人站在青铜大门前。
他捧著一个罗盘,右手食指中指併拢,元气如丝线般溢入其中。
罗盘的指针疯狂地颤抖起来,表面浮起一层诡异的符文,隱约透露出阴森的邪恶气息。
“用刻阵的思路设计门锁,想法很好,但在我寻金罗盘面前,还不够看。”
他左手掐诀,念诵咒语,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虚空中画出诡异繁复的符文。
罗盘嗡鸣起来,缓慢升高,悬浮在半空,释放出淡蓝色的柔和光晕。
倪风奇双手飞快拨弄青铜门上的转盘,隨著一声咔嚓,一间漆黑的密室映入眼帘。
“故弄玄虚,看你们还能往哪躲!”
他冷笑一声,带人直接冲了进去。
不多时,叶临渊也来到密道,尝试推开据点入口的隱藏门,似乎被锁住。
他转过一处拐角,目光看向尽头,那扇一直封闭的青铜大门,已经被打开。
“没有正面碰见他们,应该是全部进去了。”
上次来到这没有进去,他对这里面很好奇,如今打开,倒是想冒险进去看看。
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青铜大门,身体贴紧墙壁,侧耳倾听。
门內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那种几乎可以触摸到的寂静。
门后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房间里堆满了陈旧的书籍和捲轴,书架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墙上掛著一幅街景画,昏暗的房间內,尘埃在空气中漂浮,像是一层薄纱笼罩著所有事物。
叶临渊的目光落在那幅古老的街景画上,心跳微微加快。
没有署名,没有印章,也没半点字跡……
画卷的边缘泛黄,纸面裂开细纹,仿佛岁月的痕跡刻在了上面。
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眼神空洞却透著一种诡异的力量。
“这些傢伙……怎么全在画里?”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倪风奇的身影定格在画中的一座石桥上,脸上惊恐的笑容僵硬得像是被人雕刻上去的。
其他几个人分散在画中各处,有的举著武器,有的似乎在呼喊,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地被冻结在了那一瞬间。
“这画有古怪……”叶临渊眨了眨眼,图画又变了。
画中的人物全都往一个方向逃跑,神色无比惊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
叶临渊的脚步猛地一顿,背后传来一股无形的吸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將他向后拖拽。
他心头一沉,手指死死扣住墙角的凸起,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该死!”他咬牙低吼,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试图与那股力量对抗。
然而,那股吸力越来越强,空气仿佛在他的耳边呼啸,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光影交织成一团模糊的漩涡。
他的手指渐渐滑脱,掌心已经被粗糙的墙面磨出血痕。
最后一根手指终於鬆开,他整个人被猛地拉向后方,视野彻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