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的表面和平让姜南耳都快忘了,母亲有多恨她,恨到恨不得她去死。
方临昭见到她时的震惊,那句事故现场惨烈。
再加上今天和母亲的通话內容。
她简单拼凑出一个真相。
“我妈妈想我死,你救了我,把我带到了这里,是吗?这就是我忘记的事,对吗?”
“你是怕我知道我妈妈竟然要杀我……”
姜南耳面露自嘲。
因为这个关著她,把她和外界隔离,真是个蠢办法。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做。我早就知道她想我去死。小时候她就杀过我一次。”
应妄伸手抱住姜南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流露出一丝复杂。
他不想那么快被她知道她妈妈想害死她的事,但还是被她知道了。
他同样不想被她知道他曾想並且做了利用她的事,可哪天她恢復记忆,也会知道。
这就像是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剑,不知何时会落下来,將他斩首。
——
夜凉如水。
姜南耳睡了。
身体蜷缩成一团,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应妄给她掖了掖被角,沉沉凝视她好一会儿,起身走到外面。
点了支烟,他慢慢的抽。
尼古丁的作用这时却收效甚微。
抽完了拨了个电话。
“餵。”
“柏老,是我。”
“南耳怎么样了?”
应妄想到今晚姜南耳心碎却装作无恙,心里一疼。
“还好。”
“应小二,记得咱们的交易吧。你想要的东西,我不会亏待你。”
应妄攥紧手机,眼底一片阴霾。
突然,一双手臂从他腰侧伸来,紧接著他背上贴靠过一具温暖的身体。
他掛断线,伸手包裹住抱在他腹部的那双手。
“怎么醒了?”
应妄转身,面对面將她抱著。
姜南耳闭著眼睛靠在他怀里,好像就要这么睡过去。
应妄托著她的腰臀將她抱起来,她双腿配合的盘在他腰间,双臂抱著他的脖子,头搭在他肩上,整个人树袋熊似的,是非常依赖他的状態。
应妄就这样抱著她回了房间。
——
第二天姜南耳没用应妄开口,就自己主动坐在餐厅里陪著他吃早餐。
吃完早餐还主动送他到门口。
应妄看她站在玄关,漂亮的小脸上一双瞳仁澄澈的望著自己,像极了送丈夫去上班的小妻子。
姜南耳问他:“晚上可以早点回来吗?”
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了对他的不舍,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可应妄心里却並没有愉悦。
她成了一只笼中鸟。
这不是他要的。
“想不想回学校?”忽然他问她。
姜南耳闻言,眼睛里有一小簇亮光闪过,“可以吗?”
但很快又说:“算了。我待在家里挺好的。”
她把这里称为“家”,可这里却根本不是“家”,而只是关著她的笼子。
“你晚上早点回来吧。我最近想学烘焙,今天可能会烤饼乾,你早点回来可以帮我尝尝味道。”
又喃喃:“不过我第一次做,不知道会不会失败。”
“好。”应妄摸摸她的脸,“我早点回来。失败也不要紧,我会都吃光的。”
——
但应妄还是给姜南耳弄了旁听生的名额。
三天后把她送进了江大。
江大虽然没办法跟海大相提並论,但校风淳朴,校园建设的也很漂亮。
应妄又给江大捐了500万,用於奖学金和贫困生资助。
去上课的那天早上,他开车送姜南耳。
姜南耳安静坐在副驾驶,眉眼间淡淡的,看不出多高兴。
“我看了你的课表,上午下午都有课,中午你不想吃食堂,我让人给你送饭。下午下了课我来接你。”
姜南耳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能不去吗?我才学会烤饼乾,应该在家里多练习。还要学做蛋糕,那个更难,更需要多练。”
“真的喜欢烘焙吗?”应妄问她。
姜南耳慢声:“还行吧。不然干待著很无聊。”
所以总要找点事情做。
不然会胡思乱想。
她现在就是一整个逃避现实的状態。
应妄看出来了,所以必须干预。
“去学校就不无聊了。”
应妄把车停在江大门口,拉著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去吧,下午来接你。”
姜南耳看向车外,来来往往很多人,都是跟她同龄的大学生。
她又看向应妄,最终还是推开车门下去了。
应妄看著她进了江大校门,身影消失,才驱车离开。
下午他接姜南耳回家。
对於学校,她什么都没说,回到家就钻进厨房研究烤饼乾。
但第二天一早又安静坐上他的车,让他送自己去学校。
一晃半个月过去。
她在江大適应的很好。
——
分公司。
应妄进了办公室,发现昨天他处理过的那几份文件还堆在桌上,马上叫来张超问。
“呃,应副总,这些都需要郑总签字才,才能去执行。”
张超越说声音越小。
原本其实是不用的。
昨天他拿著应妄签好字的文件准备去执行时,才被告知。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郑总在示威。
应妄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怒极反笑。
他站起身往外走,叫张超拿著文件跟上。
“应副总,我们去哪儿?”
“医院,探病。”
郑友和这病拖拖拉拉这么久了还不好。
应妄坐在沙发上,说要不给他联繫京市那边的医生看看。
郑友和昨晚通宵,玩得很疯。
顶著一对黑眼圈,明显纵、欲过度模样。
“不用麻烦了。我感觉最近好点了呢,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我可是听说了,应副总雷厉风行,好几个项目都搞的贼漂亮。”
郑友和嘴上夸讚,可眼里却没多少真心实意。
应妄薄唇勾了勾,拿著文件过来给他签字。
“那郑总,你就好好养病吧。有什么事,我恐怕还得过来麻烦你。”
“没事没事,我不怕麻烦,应副总儘管来。”
应妄转身往外走,脸色一瞬间冷下来。
张超被他的低气压压的一句话不敢多说,默默跟上。
而应妄一走,郑友和就拿起手机。
“应总,是我。对,应二少什么都没说。好,我明白了,您放心。”
掛断线,郑友和悠閒靠在床头吃水果。
没多久,查房的医生和护士进来。
医生委婉的询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出院,听说他还要再住一阵子,出去后脸直接黑了。
“有钱人脑子都有病!把医院当酒店啊!”
——
今天工作很多,应妄提前告诉姜南耳,可能接不了她了。
但会派司机过去,让她先回家,他也会儘快回去。
姜南耳说好,让他先忙,掛了电话后出学校,打了辆计程车。
“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