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指节轻叩桌面，目光扫过魔法书上由张候传回的加密情报，久久不语。
废土世界的真实面貌，似乎比他想像的更加离奇，和......绝望。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废土世界中，並非所有敌人都是沐浴在黑血与腐化中的怪物。
更多的是在齿轮与蒸汽的枷锁下，挣扎求存的苦难眾生。
“发条......蒸汽？！”念叨著这两个词，姜寻只觉得一股违和感扑面而来。
由於“魔尘”的存在，他也曾猜测过，废土世界或许资源、能量匱乏，魔力是很珍贵的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魔力竟然匱乏到这种程度！
甚至连被他们弃之如敝履的的纯净“黑血”，都是不可多得的稀罕能源。
这样看来，对所有求生者来说是灾难的“魔法潮汐”和“黑血之灾”，如果放在净土中，那就是一场神跡的恩赐！
发条......蒸汽......
思索著“山鬼”小队带来的消息，姜寻认真的思索起来。
他没想到，废土世界的普通人赖以生存的，竟然是这些连蓝星都早已弃用的低级动力源。
要知道，就算魔法世界的发条更加精密，动力更强，那也逃不过最基础的“能量转换原理”。
想要多大的动力，就得提前进行多大的储备，还是打了折扣的那种。
这和他印象中高度发达的“魔法科技”完全不同。
不过正因如此，姜寻忽然想到了他最早获得的第一件“战略级设施”——【魔力收集器】。
如此看来，【魔力收集器】似乎確实无愧於“战略级”之名。
要知道，【魔力收集器】和常规的魔力收集手段不同。
普通的魔力收集设施，都是快速收集环境中的魔力，给设施予以充能。
而【魔力收集器】，则是依靠那些延伸出去的“魔力抓取丝带”，在一个未知的空间摄取魔力。
经过测试他已经確认，即便在“魔尘”浓厚的环境中，【魔力收集器】依然能正常工作，只是收集速率稍慢些而已。
这个发现立刻让姜寻对它的重视程度大幅提高。
如果未来要出去探索“废土世界”，这【魔力收集器】恐怕会成为他唯一稳定获取魔力的途径。
看著面前的留影石，姜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影像水晶上那些面黄肌瘦的脸庞。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蔓延。
同情吗？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与明悟。
“山鬼”的探查结果，已经明確了为何废土势力对“净土”的渴望如此疯狂，进攻如此前仆后继。
对他们而言，净土代表的不仅仅是生存空间。
更是彻底摆脱那令人绝望的无魔困境，通往传说中“无限能量”天堂的唯一途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掠夺，而是文明层面的求生本能所驱动的战爭。
其残酷性和持久性，確实將远超预期。
“难怪『焦油议会』、『锻炉堡』能牢牢掌控如此多的力量......他们垄断了通往『高级能量』的路径。”姜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这意味著，想要真正击退甚至瓦解这些废土势力，仅仅依靠武力防御是不够的。
必须从根本上打破他们对能源和信息的垄断，让他们治下的底层看到另一种可能。
但这何其艰难。
在废土那种极端环境下，信任是奢侈品，改变更是伴隨著巨大的风险。
如果没能成功，等到其他小型净土的裂缝完全开启，这些数量极为庞大的废土流民恐怕会立刻成为掠夺的主力。
求生者也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园而死伤惨重。
这是姜寻完全不想看到的。
可是......如果侥倖成功的话......
姜寻摸了摸下巴。
如果成功化解了来自底层“废土流民”的衝击，那整个求生者族群都將会被凝成一股绳。
从而能集中起来对付那些垄断了“魔法科技”途径的大型废土势力。
到时候，就不一定是谁包围谁了，要知道，他和周苍岩等人，对於废土世界的科技可也是眼馋了许久。
至於收容难民？破財免灾？那是脑残才会想出的策略！
废土世界的底色就是掠夺！
那不是性格使然，而是早已烙印在他们脑海深处的思想烙印，也是他们唯一的生存手段。
即便是最底层被压迫的废土流民，在看到机会的时候，也会瞬间变成一头头疯狂的饿狼。
至於收容他们？
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谁敢收容，谁就死！
想到这，姜寻立刻接通了研究所的通讯，“秦老，张候传回的情报看到了吗？关於废土基层的能源结构。”
“看到了，正在分析。”秦老的声音带著一丝凝重和兴奋，
“很惊人的发现！这种基於机械发条和低效燃烧的体系，虽然落后，但其结构思路与我们截然不同，甚至在某些方面......
比如纯粹物理层面的精密性上，有独到之处。”
“如果尝试逆向解析他们的技术，尤其是那种能抵抗低阶魔力攻击的合金和结构，以及发条驱动。
或许能找到一个新的备用能源途径。”
“好的秦老，您辛苦，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姜寻若有所思道：
“我想问的是，对於废土世界的社会架构......您有没有什么开发，比如......我们是否能通过什么手段，能让他们从『掠夺者』变为『合作者』。”
“如果能让求生者所在的『净土』在废土流民的眼中成为一种，可交易，可双贏，但不可掠夺，不可贪婪的存在，求生者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很多？”
“第三次灾难......会不会，反而能成为助力！”
听到姜寻的话，秦老眼底闪过精光，他沉默片刻，犹豫道：
“社会学科並不是我所擅长的，可以和老陈他们那边的专家一起研究下。
不过在我看来，如果能將一座座净土打造成类似『青山协会』那样的僱佣交易的存在，或许是一种可行的手段。”
“您是说资源交换？”姜寻皱了皱眉，“可是废土世界的流民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源，交易的话，怕是更容易引起他们的贪婪。”
“不，废土中的珍贵设施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多。”秦老沉声解释道：
“之前根据利亚姆带来的消息，我们就已经確认了，所谓净土，虽然环境適合生存，但只是魔法世界鼎盛时期的偏远地区而已。”
“属於未开发的原始区域。”
“整个废土世界广袤的无法想像，哪怕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但依旧遗留著其中无数种族的残骸，其中的魔法科技更是强大的难以想像。”
“只依靠我们自己的人，根本难以在魔尘中深入探索这些区域，但基数庞大的废土流民却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