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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他们已经出现在了锈骨之腔防线后方数十公里外的一处预定安全点。
  所有人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著,很多人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眼前似乎还残留著那片毁灭的白光。
  奥克斯挣扎著站起身,望向禁区方向。
  即使隔著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依然能看到。
  那片原本被浓郁魔尘笼罩、昏暗压抑的禁区上空,一个翻腾著的巨大火球正在缓缓上升,仿佛第二颗太阳在地平线上点燃!
  不,废土世界的太阳因为被侵染,远没有那颗光球耀眼。
  紧接著,才是那沉闷如世界末日般的恐怖巨响,以及脚下大地传来的剧烈震动!
  衝击波形成的狂风隨后而至,捲起漫天沙尘,吹得人站立不稳。
  光芒渐渐散去,巨响缓缓平息。
  但奥克斯知道,那片被称为禁区的、埋葬了红灵族圣所的诡异之地,其核心区域,已经永远地从世界上被抹去了。
  留下的,只会是一个玻璃化的巨坑,以及瀰漫不散的致命辐射与能量乱流!
  “这.......”
  奥克斯僵立在原地,仿佛连灵魂都被刚才那毁灭的一幕抽离。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触碰到胸前鎧甲上那道被酸液腐蚀出的,曾经引以为傲的战损痕跡。
  那粗糙的触感此刻却显得如此虚幻,与记忆中那片吞噬一切的纯白光芒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他转动著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掠过身边那两尊如同山岳般沉默的近卫魔偶。
  它们依旧强大,依旧令人敬畏,但在此刻奥克斯的眼中,它们的存在感,竟被远方那渐渐沉降,象徵著绝对终末的蘑菇云彻底压倒。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慄,如同一条毒蛇,从他的脊椎骨缝中钻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不是面对强敌的警惕,也不是陷入绝境的绝望,而是一种......认知层面的崩塌。
  他曾经以为,黑狮城堡的坚壁、焦油议会的诡秘,乃至那些游荡在废土深处的古老威胁,便是这个世界力量的顶点。
  他所有的爭斗、谋划、野心,都构筑在这个认知框架之內。
  然而,就在刚才,青山,姜寻,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在他眼前,將这个框架连同那片禁区一起......碾成了碎片!
  那不是魔法,至少不是他理解中的任何形式的魔法。
  那是一种更不容置疑的力量——是创世之初的烈火,亦是终末之时的审判。
  奥克斯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看到的一切。
  与这样的力量为敌?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一股让他窒息的荒谬感彻底淹没。
  愚蠢?
  这个词已不足以形容。
  那简直是將整个黑狮城堡、將他麾下数千子民的命运,亲手投入那颗刚刚熄灭的微型太阳之中!
  他们拥有的,哪里是什么军队和魔偶......他们握著的,是撬动世界根基的槓桿,是为不服从者提前敲响的丧钟!
  庆幸?
  是的,他庆幸自己还活著,庆幸黑狮城堡在之前的试探中没有越过那条不可见的、由毁灭划出的红线。
  但这份庆幸,此刻品尝起来,却带著无尽的苦涩与后怕。
  他望著那片被强行改变的地貌,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不可抗衡”。
  那不是力量等级的差距,而是......维度的不同。
  他几乎是本能地看向身旁的张候,想从这个“青山”核心成员的眼中找到一丝確认,或者说,分担这几乎要將他压垮的震撼。
  然而,他看到的张候,虽然同样面色凝重,但依旧平静。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难道,这是他们的......常规武器?!”这个想法让奥克斯几乎崩溃,他曾亲眼见过“史诗级”强者的出手。
  但即便那种级別的强者全力出手,造成的破坏也不足眼前“小太阳”的十分之一......
  然而,此时的张候也远没有表现出的那样平静。
  但为了保持自己以及“青山”的逼格,他强忍著让自己不要露出震撼的神情。
  深吸了一口带著焦糊味的空气,压下胸腔里同样剧烈的心跳。
  他在蓝星的资料里见过这东西的理论描述和遥远的歷史影像,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亲眼目睹,亲身感受,完全是另一回事。
  那瞬间爆发的光芒,不止是刺眼,更像是直接作用於灵魂的审判宣言;
  那隨之而来的衝击波,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破坏,更像是整个空间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威力,远超他看过的任何纪录片,其中似乎还夹杂著魔法世界特有对能量和规则层面的强制湮灭效果。
  此时,张候对姜寻的敬畏,已经攀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恐怕此时老大说去弄死一只“传奇”魔兽,他都完全相信。
  缓缓收回目光,张候注意到奥克斯正死死盯著自己,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轻鬆点的表情,却发现面部肌肉有些僵硬,最终只是沉声说了一句:
  “现在,你明白我们老大叫『等著』,是什么意思了吧?”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击,彻底粉碎了奥克斯心中所有的侥倖和衡量。
  他看著张候那双虽然震撼却依旧沉静的眼睛,终於彻底明白——青山,不可测,更不可敌!
  ......
  “熔炉”的轰鸣已然平息,但其引发的恐惧海啸,正以爆炸点为圆心,向著整个废土世界辐射开去。
  那並非寻常的爆炸。
  当那团毁灭性的光球在禁区深处悍然绽放,强行撕裂废土亘古不变的昏黄天幕时,它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最原始的恐惧。
  就像野兽惧怕火焰,就像螻蚁惧怕洪流。
  在距离禁区数百公里外的一处小型流浪者营地。
  一名正在修补破烂帐篷的老拾荒者无意间抬头,看到了那团自地平线上升起,亮度甚至超过了记忆里任何传说描述的“太阳”。
  他手中的骨针掉落在地,乾瘪的嘴唇哆嗦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秒钟后,那仿佛来自世界尽头的沉闷巨响滚滚而来,脚下的地面开始持续不断的震颤。
  “神罚......是神罚啊!”他猛地跪倒在地,朝著光球的方向疯狂叩首,涕泪横流。
  营地里的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绝望的哭嚎和祈祷声匯成一片。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种能轻易將他们、將他们所知的一切都彻底抹去的力量。
  有人开始焚烧自己仅有的財物进行献祭,有人则陷入癲狂,肆意破坏,认为末日已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