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二大妈心思的许大茂,伸手接过二大妈递来的药片,却没接水杯。
他当著大傢伙的面,直接把药片丟在嘴里,咕嚕一声把药片咽在肚子內。
在外人看来,许大茂把药片吞咽在肚子內,二大妈还出言夸讚许大茂一句,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喝药都不需要用水顺一下。
却不知道许大茂扭身向著自家走去的瞬间,他故意藏在舌头下面的药片被他本人用舌头顶出嘴腔,用口水沾粘在嘴唇上。
就小鬼子卫生胡的那个部位。
前脚进屋,后脚就直接奔著床铺去了,身体借著躺在床上的动静,把贴在嘴唇上面的药片用手丟在一旁,朝著墙壁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口水。
稍微有些不死心的二大妈,还专门凑到许家玻璃跟前,隔著玻璃看著床上一动不动的许大茂,听著许大茂微微响起的呼嚕声,心里的石头终於可以落地了。
许大茂睡著就好。
几个盯梢的娘们跟著二大妈向著中院走去。
这些人前脚离开后院,屋內躺尸的许大茂后脚从屋出来,担心开门的动静影响自己跑路的事,许大茂还在门轴处倒了少许的香油进去。
从屋內出来,许大茂顺著墙根溜到后院与前院的连廊处,探出脑袋看了看中院的情况。
见一帮娘们围著二大妈说著刘家如此长短的马屁话,许大茂顺著原路又折返到自家,从屋內提溜出一个外面写著为人民服务几个字样的挎包,里面装著一些乾粮和水,弯著腰,溜到东侧墙角旮旯,墙外面就是巷子口,顺著巷子口朝北走一百多米,转道就是牛眼胡同。
院內有许大茂下乡放电影的自行车,把自行车搬到墙下,人踩著自行车很轻易的就翻出四合院,只不过许大茂担心自行车摆在墙角会引起院內人的怀疑,他只能藉助急速衝刺的惯性来脱身。
一个加速跑,衝到墙跟前,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原地跳起一米多高。
年轻,身体有活力,手脚灵活。
双手死死扒著墙头,两只脚在墙壁上来回借力,最终把身体掛在墙头,用翻转的方式从院內跳到街上。
托上班的福,巷子口並没人。
许大茂用手拍打著衣服上的尘土,把一顶前进帽子戴在脑袋上,低著头,急匆匆的朝著北侧走去。
步伐急促,唯恐身后传来让他停下脚步的声音。
事实上就差一点点,许大茂翻墙逃出四合院的落地动静,院內的街坊们实际上已经听在耳朵中,一位街坊还专门嚷嚷一句『咋这么大动静』的牢骚,却因为二大妈不以为意的原因,所以这些人並没有怀疑许大茂趁机出逃,都以为许大茂吃了药片死猪似的睡在屋內。
......
轧钢厂会议室。
王红梅带著妇女会的牛大及苏丹红两人应邀出席。
对面坐著轧钢厂厂长杨建民和工会主席及轧钢厂妇女会的大力。
半个小时前,轧钢厂专门就清洁二科职工秦淮茹改嫁一事发函到街道办给予进度说明,要求街道办必须出席秦淮茹改嫁座谈会。
其实也是秦淮茹跟男同志的相亲会。
进会议室前,苏丹红藉口自己要上厕所,专门出来打听情况。
一方面是她年纪最小,又是女同志,另一方面是她职位最低,有些事情只能她来做,打听过程中即便犯错,王红梅也能借著街道主任的身份对其训斥继而把犯错事情轻飘飘的揭过。
苏丹红成功从一个名字叫做刘嵐的轧钢厂职工口中,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偷悄悄的跟王红梅转述一遍。
王红梅这才释然杨建民邀请他来开会的原因。
合著是上级部门收到举报杨建民不作为的举报信。
举报信的內容就一条,轧钢厂职工思想墮落,不思进取,轧钢厂人文精神工作存在巨大隱患,直言杨建民未能尽到厂长的职责,严重瀆职,举报信中翻来覆去的说易中海和秦淮茹的事情。
从事件利益最大获得者定律来论,杨建民直接把幕后黑手认定成李怀德。
易中海被枪毙算是两人爭斗的一个转折点,李怀德一改往日做派,与杨建民各种场合下明面交锋。
王红梅是这一切的始发原因。
杨建民连带著也怨恨起王红梅。
王红梅无所谓,丟人的反正不是街道办,也不是他这个街道主任。心里甚至还泛起几分小小的庆幸,得亏履职街道主任不久就把四合院院霸易中海、贾张氏、秦淮茹、金翠莲几人给连根拔起,否则被清算的人就是他本人。
.......
与其说是苏丹红找刘嵐打听情况,倒不如说是刘嵐奉李怀德的命令故意把事情的真相说给苏丹红,借苏丹红的嘴巴传到王红梅耳朵中。
事情办得不错。
李怀德把一些票据当做奖励塞到刘嵐的手中。
对待有能力的人,李怀德向来大方。
刘嵐捏著李怀德赏她的票据,轻车熟路的返回二食堂。
傻柱坐在凳子上,手里捧著大茶缸,一言不发的想著心事,马华和胖子及其他人远远的看著。
背后站著李怀德,刘嵐可不怵傻柱,走到傻柱跟前,手在傻柱肩头轻拍一下。
“哎!想什么呢?还在想秦淮茹?”
整个二食堂,也就刘嵐敢跟傻柱开秦淮茹的玩笑。
“吃著碗里的还要瞧著锅里,觉得唐小凤不如秦淮茹香?非要跟秦淮茹发生点什么事情,秦淮茹现在在掏厕所,身上带著一股味,能香到什么地方去?”
这倒是实话。
香香的寡妇变成臭臭的寡妇,之前围著秦淮茹转的那些人,现如今都绕著寡妇走。
“我刚才去上厕所,你猜猜我遇到了谁?街道办的干事,说是跟著街道主任来参加秦淮茹改嫁座谈会,听人说一会儿秦淮茹就在会议室內跟男人相亲,你该不是琢磨著去抢婚吧?带著马华和胖子等人一块去抢。”
马华他们不如刘嵐消息灵通。
听闻秦淮茹的个人问题惊动到街道办和轧钢厂联手推进,一时间觉得这寡妇还真有几分本事。
“以为我说的是瞎话?我说的是实话!”
刘嵐加重说话的语气。
“不知道谁写的举报信,说秦淮茹嚷嚷著家里揭不开锅都要喝西北风了,上级领导错以为秦淮茹在厂里受到剥削,老李在办公室內犯愁,职工靠西北风度日,他这个主抓后勤的副厂长首当其衝。”
前一秒还乱糟糟的二食堂,后一秒便变得静寂如丝。
包括傻柱在內的一干眾人,都倒吸著凉气。
剥削!
这是將轧钢厂比喻成地主老財,会在轧钢厂引发一场强烈的人事地震。
把眾人表情收敛在眼帘中的刘嵐,心道一句,李怀德交给她的事情总算做完了,想著李怀德当上轧钢厂的大厂长,自己更能获利,口风一转的再次把话题扯到秦淮茹身上。
传谣才是她的本职工作。
“你们知道跟秦淮茹相亲的对象是哪的人吗?”
还沉浸在剥削一词中的二食堂职工,愣是被刘嵐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做法闹得更加懵逼。
“不是咱轧钢厂的人,人家是肉联厂的职工,別的不说,猪下水、羊杂碎、牛肚子,吃的都不想吃。”
傻柱的饭盒跟吃不完的猪下水比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
戴著前进帽子的许大茂,来到火车站。
他没急著进去,站在车站广场上静静的看著眼前来来往往的人。
没办法买票,必须要找一个能够给许大茂提供掩护身份的人。
现在的火车站,可不像后世火车站那样,行李过安检机,人也得安全检查,更不是一人一票,有检查的人,只不过通常都是肉眼检查,火车上可以带刀具之类的东西。
一个字,乱,车站乱,车上也乱。
这也是许大茂把黄白之物贴身携带的原因。
观察七八分钟,许大茂选定一个目標,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婆婆和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娃,典型的祖孙三代,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被缝补的整整齐齐,也洗的乾乾净净,瞧架势应该是探亲返乡或者去探亲,提溜著两大一小三个包裹,正步履蹣跚的准备进站。
许大茂从她们嘴里听到一个青城的字眼。
跟她们是一趟列车,祖孙三人在青城市下,许大茂在鹿城下,两座城市隔著一百多公里。
装作旅客的模样,在路过这祖孙三代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撇了一下头,在脸上挤出笑容,先把自己的工作证件拿出来,朝著对方展示一下。
“同志,我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好人,单位派我去鹿城学习四五天,您要是相信我,我帮您拿一下东西,您要是不相信我,我也真没办法,总不能被您揪著我说抢包袱的坏人吧。”
把工作证亮出来,不管对方认字不认字,先把自己是工人的身份坐实,谁让这年月工人是最受欢迎的一类人。
有工作单位,说明你不是盲流子。
电影放映员又是当下受眾度比较热的一个职业,姑娘嫁人的首要选择。
配上许大茂刻意营造出来的笑容。
效果绝了。
一切就如许大茂预料的那样,刚开始还对许大茂持著几分警惕的祖孙三人,在许大茂亮工作证及自报家门的双重作用下,对许大茂的警惕瞬间消散的一乾二净,看的清清楚楚,工作证上面盖著红色的公章。
电影放映员是她们村长都要巴结的人物。
“同志,这怎么好意思呀,我们自己的可以。”
“天下工人是一家,遇到就是缘分,帮一把也是应该的,我帮您扛著行李,把您送到火车上,我在去找自己的火车,没事。”
许大茂不由分说,抓起体积最大的包袱,扛在肩头,跟在祖孙三人后面,朝著火车站进口走去。
心里还是对许大茂持著几分提防,除非他身上穿著橄欖绿。
年纪最大的老太太,时不时的跟许大茂说说『幸亏遇到你,感谢你之类』的话,许大茂有一句没一句的应承著,进站的时候,托这三位的福气,检票员在看过老太太的车票后,直接放行。
许大茂还朝著人家说了一声谢谢,顺著指示通道,找到她们乘坐的火车。
帮著把行李塞在行李架上。
见对面座位空著,许大茂一屁股坐在上面,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估摸著也是跟许大茂熟了,挨著许大茂坐下,一大一小两人閒聊起来。
许大茂聊一些放电影的事,小男孩说一些村里的事。
牛头不对马嘴,却偏偏有种淡淡的融洽,借著跟小孩聊天的机会,许大茂把祖孙三人的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
密云那块的人,儿子在青城安家,还给自家的媳妇在青城找到一份工作,本来说好的要回京城来接。
临出发前,厂里突发任务,老太太寻思著不能耽误厂子的生產,跟儿媳妇一合计,拿著介绍信直接坐火车去青城找儿子,离开大队那会儿,还拜託大队支书打听了一下情况,並通知儿子在青城火车站接站。
......
轧钢厂会议室內。
掏厕所的秦淮茹被紧急喊到这里。
环境磋磨人,这话说得一点没错,好好的会议室內,就因为秦淮茹的突然进入,空气中莫名的泛起一股淡淡的粪便味。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不需要藏著掖著,对秦淮茹也就那种平常心。
没有辫子的加持,工作环境又恶劣,俏寡妇风姿不再。
秦淮茹则有点不自然。
这场合,虽然没人跟她说明情况,秦淮茹却还是猜了一个大概,牛大和苏丹红两人她认识,四个男人中,街道主任王红梅,轧钢厂杨建民和工会主席,秦淮茹也都晓得,都是成家立业的那种。
只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穿著肉联厂工作服的男人秦淮茹不认识,联想到之前大力跟她说的那些话,秒懂眼前一幕的含义。
心里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一个寡妇改嫁,愣是惊动轧钢厂大厂长,就连街道办一把手也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