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你说的不算
伴隨著一声尖锐的哨鸣,土兵紧急集合,
十几个军官脑门子上全是薄汗,一个个麵皮紧绷,脸色阴沉的嚇人。
一席黑衣的战斗组成员冰冷的接替了兵团的警戒任务。
列车內。
穿著灰色铅笔裙的秘书推开了列车长的房门,灰蓝色的眸子像是淬了火,凌冽而锋锐。
在列车长抬起头时,张口说道。
“一个小时前,有两个逃兵离开了列车。”
“逃兵?”
苏焕微微愣神。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桌面上一份关於调查武装兵团军官的文件还没有正式批覆。
苏焕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炽热而又灼目。
一排排士兵紧密排列在阳光下,像是一颗颗健康的玉米杆子。
也不知道那俩傻蛋怎么选的时间,他上辈子可是特意挑了一个乌漆嘛黑的雨夜,还知道靠著大水掩盖自己的痕跡,虽然也没跑掉就是了。
但这明晃晃的天,自己是派人追呢,还是不追呢?
山羊、曲航等军官也站的板板正正,无视了一直幸灾乐祸给他们使眼色的舔兔。
前段时间会议上,他被转到乘务组,今天的事就算是让他躲过去了。
苏焕绕著五百多人转了一圈。
这里面有还没训练完的新兵,也有刚刚伤势恢復归队的新兵。
原本还有些不明觉厉的眾人,近距离感受了一下列车长的恐怖磁场,心中顿时咯瞪一下,知道出事了。
苏焕最后站在一群军官的正中间。
老鄔黑的面庞更是被列车长落在眼前的脚步嚇得隱隱发白。
“人不够。”
苏焕淡淡的说道。
站在最前面的山羊头皮发炸,额头像是水龙头开了闸,汗水哗啦哗啦往外挤。
站在后面的长颈鹿眼珠子转了转,转身离去。
不一会,梁宽、俞悦等人神色凝重的加入队伍。
面对明显扩充的队伍,苏焕没什么反应,还是重复那一句,“人不够。”
三分钟后,上身缠绕著一圈圈绷带的何杰带领著一群伤兵走了过来。
“列车长,何杰申请归队!”
洪亮的音浪震动肺腑,让眾人跌至冰点的心稍微回温了一些。
何杰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性格暴躁,抽菸酗酒,但他真护犊子啊。
苏焕扭头,看见何杰叼著雪茄右手锤肩的吊样子,眼神带著一抹嫌弃。
“不好好养伤,瞎跑什么。”
听见苏焕没有拒绝他的归队请求,何杰大手一挥,让身后伤兵归队,然后自己十分自然的走到苏焕身边。
嬉笑的神色在转向兵团眾人的时候瞬间变得狞暴虐。
“山羊!”
“到!”
山羊打了个哆,出列。
虽然被何杰嚇了一跳,但说实话这种熟悉的感觉比列车长的压迫感好受太多了。
何杰猛吸了一口雪茄,用粗大的手指戳了戳山羊的胸膛。
“我才躺两天,听说你练兵练丟了两个?”
山羊腮帮子鼓动,像是在咬牙发力。
“是。”
“膨!”
还没等眾人反应过来,山羊连带后面的胖兔两人已经倒飞而出,卷倒了四五个士兵。
“滚起来。”
何杰脸色发狠。
大战黑鳶捅出来的篓子还没给列车长交代呢,现在特么的又出现两个逃兵!
在医疗车厢听到这个消息的何杰感觉天都特么塌了。
武装列车不是没有人下车离开。
但是自从列车规则愈发正式后,就没有偷偷跑过了,只要跟列车长打声招呼,不仅能平安下车,还能保留武装列车的身份,列车长心情好还能送一点物资。
上次兵团有士兵想要脱离,他不想给批,还是列车长大手一挥,一块放了他们。
里子,面子都给了。
今天倒好。
直接跑了两个!
就连他们乘务组的人都知道打声招呼,他亲手带出来的兵团,最讲究纪律的地方不声不响跑了两个!
这特么是拿他何杰的脸皮放在鞋底子下踩啊!
听见喝骂声,山羊跟跎的想要爬起来,但像是喝了假酒一样,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以他一阶进化者的身体素质,挨了这一脚愣是没站起来。
看著何杰还要上前,人群中的猫鼬微微眉。
鏗鏘道,“报告,是因为老鄔虐待新兵导致的逃兵,和山羊中尉没有关係。”
何杰猛地回过头去,先在猫鼬脸上掠过,然后凶狠的目光像是扎根在老鄔脸上。
这个五短汉子感受到身边同僚一道道诡异的目光落在身上,心中早就將猫鼬祖宗八辈都翻了出来。
看著苏焕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喉咙滚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极力遏制著转身逃跑的衝动。
何杰大步走来,像是一只狂暴的黑熊,浑身力量已经积蓄到巔峰,但在长发挺拔的身影落在身前的时候骤然停住脚步。
苏焕站在原地,脑袋如狼般后顾,眯眼笑道,“別著急,让我听听他们怎么说。”
何杰气势一滯,逐渐消散。
阴沉的看向眼前的老鄔。
虐待部属这事可大可小,上了秤千两挡不住。
更何况这是末日,谁知道列车长的判罚標准是什么样的?
“谁能给我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苏焕看向眾人问道。
眾多军官士兵鸦雀无声,几个新兵眼球转动,但脚步牢牢钉在原地。
猫鼬站出来说道,“我亲眼看到过他有殴打新兵的情况,一共有四次。”
老鄔脸皮一抽,愤怒道,“列车长,我承认我是有动手的时候,但谁练兵没有一时心急的情况,更何况我也没伤人啊,怎么也算不上虐待部属吧?”
猫鼬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最起码我看见的就有遏喉,抽耳光。”
“谁负责练新兵?”
苏焕淡淡问道。
山羊走过来,有气无力道,“何队负伤后,我负责练新兵,像是老鄔这样的老兵每人负责训练一部分新兵,从大战前他们调过来的时候就开始了。”
苏焕若有所思的点头。
密集的脚步声从队伍后面传来,穿著一身黑衣,拾荒者外骨骼的战斗组在老三带领下风尘僕僕的跑过来。
在苏焕身前三四米的位置站定。
“列车长,我们已经检索了周围,根据列车监控確定,两个逃兵跑出临时驻地后被一个小型车队接走,有六台车,十三台摩托,应该是风暴区的倖存者车队。”
舒唯从车內走出,在苏焕身边补充道,“调取了车上监控,在监控范围內,老鄔確实有体罚新兵现象,但並不严重。”
苏焕目光转动,直接点了七个士兵出来,其中还有两个女兵。
“你们是他手下的新兵吧?”
这熟悉的態度,看的老鄔心底发寒。
七个士兵用眼角余光臀过其他人,不敢回答。
山羊眼底闪过惊疑,“是他们几个。”
“那还费劲调查什么,你们几个自己说吧,老鄔有没有虐待你们?”
几百人的广场上鸦雀无声。
在眾人目光下,几个新兵面色发白。
“没有,他没有虐待我们。”
一个女兵站出来说道。
当她站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认出这女人,当初猫鼬和老鄔第一次发生衝突,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没想到她竟然成了武装兵团的新兵。
一身绿色的戎装裹身,女人看起来泼辣强势了许多。
“其他人呢?”
苏焕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
女人用眼尾挤另一个女兵,后者犹豫一下也站出来给老鄔作证。
见苏焕丝毫没有动怒的模样,其他几个士兵沉默下去。
猫鼬的眉头锁的很紧,想要说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回头看见俞悦冲她轻轻摇头“原来是诬告啊。”
苏焕的声音带著淡淡的晞嘘。
“对,就是诬告,那女人上次没有弄倒老鄔不甘心,所以才屡次三番的诬告!”
女人见整个列车上最有地位的人都听她说话,內心无限膨胀,甚至骄傲的衝著老鄔挤了挤眼睛。
回过神发现苏焕已经凑到了她身前,眼中带著疑惑,“列车长,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苏焕伸手抓住两个女人的衣领,微笑道,“真话就好。”
然后双手用力一撕。
在两个女人惊恐的、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一片白的东西跳了出来。
“啊啊啊——”
在女人尖叫声中,苏焕眼中没有任何情慾,只有一片森森寒光,
身后的何杰最开始也有些异,但看清两个女人身上的痕跡,眼中露出一抹深沉的厌恶来。
开口说话的那个女人身上只有一些正常的同房痕跡而后面那个女兵身上的伤痕可就复杂多了,掐、烫、抽打—.-到现在淤肿和青紫都没有褪去。
这都是进化者,常人两三天才能好的伤势,在她们身上可待不了半天。
在场每一个傻子,女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白鹿將枪口塞进女人口中。
刺耳的尖叫声夏然而止。
老鄔看著两个白的女人,顿时急了,“列车长,就算她身上有痕跡,也不能证明是我弄得吧?”
苏焕侧头看向几个男兵,“你们的还需要我帮忙吗?”
几个士兵乾脆的將身上衣服褪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人群发出一片譁然。
士兵悲愤道。
“列车长,不是我们要骗您,我们不敢说,实在是被打怕了,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我们怕被他弄死“而且他还安排人监视我们,上次我抱怨了一句,被他掉在树上抽了一个多小时。
“他有事没事就收拾我们,有时候晚上不训练了还来折腾。”
“王玲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但不敢说——“
几个士兵你一言我一语的將老鄔平日里的行径拼凑了出来。
这次所有土兵看向老鄔的眼神已经彻底变味了。
厌恶、仇恨、愤怒——
每个人眼中都像是藏了一把火焰,恨不得烧死他。
老鄔可以不在意那些普通士兵,但俞婧、梁宽、林烬、小八、何杰、山羊·—乃至列车长,这里面每一个人都能轻鬆捏死他!
他不得不在意!
“你可別说他们互相玩游戏不小心抽的。”
苏焕笑眯眯的说道。
老鄔黑的面孔变得惨白一片,瞳孔颤动,
在列车长愈发阴势的眼神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列车长,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就是一时昏了头,但我也不是我就是、就是想让他们提升的快一点,对,就是———“
看著苏焕古井无波的眸子,老鄔好像预料到什么。
浑身恐惧的发抖。
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脑子里那根弦因为过於恐惧而崩断。
抬起头,对著苏焕歇斯底里的吼道。
“这是末世,是末世!我不过是上了两个女人,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过是进化的比我们快一点,掌握了列车,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对我们生杀予夺?!”
“你以为你是谁?!”
“你是组织吗?!你是军方吗?!”
“凭什么?”
“而且不止我一个人打兵啊,何杰天天在你面前打这个骂这个,你管过他么?”
“你特么就是一个偽君子,小人!”
听到后面,眾人脸色数变。
何杰是打人,但从来不虐兵,就算犯错误了,也只是在训练中多折腾你一下。
不管男兵女兵,军官还是士兵,基本一视同仁,
就算被他收拾最多的猫鼬,也没被折磨的想要当逃兵。
反而是一次次的打击,激发了猫鼬的心气,想要跟他一较高下。
看列车长愈发平静的面孔,何杰感觉要坏事了,何杰爆喝一声,一脚就冲老鄔端过来。
“轰!”
雷光闪动中,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抓在何杰的战术靴上。
恐怖的力量被这一只手压在方寸之间。
雷光將那冷峻的侧脸照的忽明忽暗。
苏焕拍了拍老鄔的肩膀,和缓笑道。
“帮你补充一个,经常有人骂我畜生,我感觉比什么小人贴切的多,你觉得呢?”
感受著逸散打在麵皮上的电光,老鄔鼓起的勇气和和怨毒又消失殆尽。
“不不不——.列车长,你听我解释—”
“我我—”
“列车长,求求你別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上一秒骂的酣畅淋漓,下一秒抱著列车长的大腿痛哭流涕。
有趣的是。
哪怕刚才痛骂苏焕的时候,他也没有站起身来。
双膝牢牢地钉在地上。
“你知道错哪了吗?”
苏焕收敛笑容,温和问道。
老鄔连忙说道,“我不是人,我不该虐待新兵,我不该强迫王玲,我不该破坏列车制度”
“矣———”
苏焕幽幽嘆息声打断了他的懺悔。
“你要知道,在列车上只有我说谁死,谁才能死你说的,不算。”